而現在,他們最大的煩惱,都是來自于一個年輕男人的身上。
他已經跨越了時空,從故土的另外一端殺過來了。
在聽到自己的老父親要讨論和林然有關的事情之時,阿芙拉沉默了一下,才說道:“父親,我不認爲,一個連星辰都不是的年輕人,有什麽值得讨論的。”
李賽爾重重地歎了一聲,面色很是有些不太好看。
就是這個年輕男人,讓他敗走星空戰場,使得這位老牌星辰成爲了很多圈子裏的笑柄。
隻是,聊以安慰的是,成爲笑柄的,并不隻是李賽爾一個人,包括玄冰神殿的白海青、以及羅睺神殿的雄獅領主加瓦爾,現在這幾個大佬都閉門不出,不知道是不是在以此來隔絕着他人異樣的眼光。
“李賽爾,你的觀點呢?”哈爾羅問道。
“這個年輕人,前途無量。”李賽爾說道:“但我并不同意阿芙拉的想法。”
“哥哥,你不會被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留下陰影了吧?”阿芙拉說道:“一次失敗便一蹶不振,這可不是你的性格。”
她的語氣并不輕蔑,但是,說話的内容卻讓李賽爾很是有些沒面子。
“我的好妹妹,你認爲一個小夥子不值得重視,但他是魔神傳人。”李賽爾的語氣加重了一些:“你這些年來一直呆在皇宮裏,是不是都忘記了魔神曾經帶給我們羅蒂家族多少傷痛!”
阿芙拉的聲音淡淡:“魔神傳人,終究隻是傳人,并不是魔神本人,甚至,除了那把刀和那個戒指,他們就是兩個毫不相幹的人。”
“毫不相幹?”李賽爾的眉頭狠狠皺着:“阿芙拉,這樣的話,你也能說得出口?”
“這有什麽問題嗎?”阿芙拉搖了搖頭:“魔神已死,如果你們善待林然,他又何必走到如今的極端??”
李賽爾看着自己的妹妹,忽然覺得像是看到了一個陌生人。
他離開了十幾年,确實不知道這位皇後妹妹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
也許,在她的身上,發生了讓自己不了解的變化。
李賽爾盯着阿芙拉:“林然把比約爾的屍體塞到了我的車裏,還把戰書寫在了他的衣服上,阿芙拉,如果這樣的事情你還可以忍受,那麽,你到底是不是羅蒂家族的人?”
阿芙拉則是說道:“哥哥,我現在不想關心那個林然,既然死亡神殿已經開始集中精力對付他了,既然這個年輕人又和血神殿結下仇恨了,那麽,塞姆帝國完全可以袖手旁觀,坐看他們鹬蚌相争。”
李賽爾沉默了。
其實,阿芙拉說的,無疑是最好的辦法,他何嘗不明白。
隻是,那個年輕人的行事方式太過于嚣張,已經深深地觸怒到了李賽爾,讓他完全失去了耐心。
哈爾羅沉默了一下,才開口說道:
“所以,這才是我把你們兩個留下來讨論的原因,一個家族,總得有人向前沖,也總得有人在後面控制着前進速度。”
的确,如果那些超級世家裏全部都是高高在上的目光短淺之徒,他們又怎麽可能站在如今的位置上呢?
“父親,你的意思是?”李賽爾沉默了一下,還是問道。
“魔神确實給羅蒂家族留下了很多的傷痛,甚至,就連我自己……”哈爾羅說着,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笑:“那五年時間,真是我不願意提起的回憶。”
在四十多歲的時候,如日中天的哈爾羅曾經與魔神交手,然後被對方打得在病床上躺了五年才重新站起來。
自那以後,哈爾羅便隐居了,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出手。
李賽爾眯了眯眼睛:“斬草除根要趁早,否則的話,等林然成長爲星辰,那就不好辦了。”
阿芙拉冷笑了一下:“我的好哥哥,你怎麽知道他不是星辰??如果不是星辰,能和死亡神殿的暗天使過那麽多招?”
皇後到底是極品美人兒,哪怕是在冷笑,都顯得極爲動人,那種高貴的氣質和極緻的女人味兒結合在一起,的确會給男性造成極其強悍的殺傷力。
這是李賽爾也沒想明白的事情。
畢竟,從比約爾身上的傷口來看,他是死于三人圍攻之下,但林然的戰力偏偏又能幹掉暗天使……哪怕這個成績是與門羅合作的,也是相當驚人了!
哈爾羅說道:“關于林然的事情,暫且冷處理,他的挑釁,就當沒看到。”
這一句話,算是給此事定了調。
阿芙拉點點頭:“父親明智,眼下,确實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哈爾羅曾經在魔神的手底下受到重創,家族的其他高手也有很多死于魔神之手,按理說,羅蒂家族是最有理由和魔神直接見生死的,可是,此刻,哈爾羅偏偏能夠選擇退避三舍——這一份心性,不知道已經把多少人甩到身後了。
“那比約爾豈不是白死了?”李賽爾冷聲問道。
“他被誰利用了,誰才是該對他的死亡負責的那一個。”阿芙拉說道。
“你難道不想幫羅賓賽拿回聖光之刃嗎?”李賽爾還很不甘心:“拿回聖光之刃,羅賓賽繼位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
“聖光之刃,從來都不是繼承皇位的考量标準。”阿芙拉稍稍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另外,真正能給羅賓賽造成威脅的競争者,還沒有出現。”
說着,她已經站起身來:“真要論起着急程度的話,真正該着急的,是塞姆帝國的陛下,不是嗎?”
話音落下,阿芙拉已經款款向外走去了。
“我會查出誰是指使比約爾的人,也請我的哥哥多一點耐心。”阿芙拉的聲音從外面傳回來。
坐在椅子上,李賽爾的表情沉沉。
哈爾羅看着自己的兒子,搖了搖頭,道:“李賽爾,你成名已久,不該被一個小輩亂了心性。”
李賽爾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說道:“父親,當初,那個針對魔神傳人的布局,您也是主導者之一。”
“是的。”哈爾羅說道。
“我正是聽從了您的意見,才會選擇休眠十幾年,等待着在星空戰場裏擊殺魔神傳人。”李賽爾說道:“當然,那究竟是不是星空戰場,還是一件很值得商榷的事情。”
“此一時,彼一時。”哈爾羅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來:“當年的決定,拿到現在來說,也許已經并不适用了。”
李賽爾自嘲地笑了笑,随後沉聲說道:“那我的這十幾年,豈不是個笑話??”
說罷,他也起身向外走去。
“不要擅作主張,一切以家族大局爲重。”哈爾羅說完,閉上了眼睛。
“好。”李賽爾應了一聲,并未多言。
…………
林然和瑪麗回到了明日大廈。
“需要我重新給你們倆找個住處嗎?”加布裏爾說道:“現在明日大廈的租戶越來越多,但租金還沒恢複到以往的水平,很快就将變得魚龍混雜。”
“我習慣住在魚龍混雜的地方了。”林然笑了笑,道:“對了,我還有一個很關鍵的問題沒有問你。”
“問吧,知無不言。”加布裏爾說道。
他知道,從林然毫不避諱地亮出來聖光之刃,他們就已經徹底被拴在同一個戰車上了。
那一把金刀,徹底将這位私生子逼到了皇室的對立面。
“打電話讓你放了血神殿瓦薩妮的,是誰??”林然問道。
加布裏爾說道:“大皇子羅賓塞,以及陛下的親弟弟、赫爾夫斯親王。”
“大皇子?親王?”林然眯了一下眼睛,随後笑了起來:“真是錯綜複雜的皇位争奪戰啊。”
“你對我有什麽建議嗎?”加布裏爾問道:“我很想聽聽你的意見。”
“等着他們找上來。”林然的眼睛裏開始釋放出凜冽的殺氣,說道:“要是态度不好,直接一殺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