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至正酣,蒼老的教宗突然站起身來,右手拿着勺子使勁敲了敲左手的空酒瓶,然後大聲呼喊:
“靜一靜,孩子們,靜一靜!”
原本嘈雜的宴會廳,慢慢安靜了下來。
科林.華特先是打了個大大的酒嗝,然後晃晃悠悠指着林淵和露娜說:
“林淵冕下和露娜女士給我們帶來了最好的消息,我們無以爲報,隻能用禮節來感激。”
“都有了,嗝!”
科林.懷特使勁打了個嗝,然後晃晃悠悠的領頭,沖着有些發懵的林淵和露娜,深深鞠了一躬。
神廟所屬,跟随自己的老教宗,一起深深鞠躬。
“一鞠躬。”
“再鞠躬。”
“三鞠躬。”
“禮畢!”
“......”
林淵滿臉僵硬,此情此景,讓他無言以對。
原本一臉笑容的露娜看到林淵僵硬的表情,不由好奇的問他:
“夫君,你怎麽了,怎麽表情這麽僵硬?”
林淵沖露娜做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心想這該怎麽說,難道自己能告訴露娜,在地球的時候,能承受的起集體三鞠躬的,隻有躺在靈堂上的逝者?
宴會結束,衆人鬧鬧哄哄的在婆娑的熱帶樹林下乘涼醒酒,兩輛異獸拖曳的巨大車輛,撞破布滿荊棘的藤蔓,從森林中鑽了出來。
林淵猛的站了起來,手腕處的眷戀聖石急促閃爍,應該是阿加莎來了。
果不其然,車輛剛剛減速,一個身體嬌小玲珑,紮着清爽馬尾辮子的少女,便還未挺穩的車子中一躍而下。
“夫君,姐姐!”
阿加莎一頭紮進林淵的懷中,臉上皆是淚痕。
和林淵抱了一下,她轉身又小心的和露娜摟在了一起。
“我想你們,真的很想你們。”
露娜用手幫阿加莎擦掉眼淚,也是滿臉的喜悅,一家人,終于團圓了。
車子停穩,曲娜等七位見習叢林女巫,從車廂慢慢走了下來,遠遠沖着林淵深深行了一禮。
來的路上,她們聽神廟人去接她們的神職人員說了,女巫的夫君現在是了不得的存在,是一位神靈,一位行走于塵世的,真正的神靈!
要辦的事情已經辦好,林淵帶領豐沃大草原一幹人等,還有希望繼續跟随阿加莎的曲娜等人,拜别教宗,有序的登上飛艇,沖着豐沃大草原的方向急速行去。
飛艇進入預定高度後,平穩的駛向豐沃大草原,林淵留下阿加莎和露娜說體己的話,自己則來到了飛艇最上層的甲闆。
坐在寬大的艇舷,林淵從懷裏掏出一封信,認真的看了起來。
這是剛才分别的時候,科林.華特教宗悄悄遞給他的。
“冕下,當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應該已經踏上了回家的旅途,由于時間倉促,我的字迹有些潦草,您就将就着看吧。”
林淵咧嘴一笑,這老頭子,剛才好像一直陪着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抽空寫下的這封信。
“首先要跟您說一點,其實在一個月前,我就預言到了您的到來。”
一個月前,預言,博學者?!
林淵忍不住挑了挑眉。
“沒錯,我就是一個博學者,在似夢非夢的場景中,我看到了一位渾身浴血、流淚不止的女士,看到了比山嶽還要高大的巨神,也看到了異常恐怖的存在!”
“請原諒我無法形容那兩位存在,他們的威能無時無刻不在影響着我,哪怕想要描述他們,也不是而今的我能做到的。”
“伴随他們的,有染紅天際的血,有燃遍四野的火,還有撕心裂肺的哭聲,以及,巨神逐漸消失的軀體。”
看到這裏,林淵的身體猛的一僵,腦海瞬間浮現所羅門.幻世,讓古拉杜拉捎給自己的話。
兩兩印證,林淵心頭湧上一絲沉重。
“當時的我以爲那是自己的幻夢,畢竟而今的塵世,怎麽可能有如此巨大的神靈存在,所以,我很快就把那個預言扔到了腦海的深處。”
“可今天當我看到您,知曉了你的身份以後,那個幻境又浮現出來,因爲那裏邊的巨神,和您長得一模一樣,而那位女士,就是露娜女士!”
林淵的身體,瞬間一涼,科林真的看到了,他看到了自己的神體!之前和這位老教皇叙述和聖殿相關的事情時,林淵并未提及自己的神體,他能描述出巨神,說明他真的見到了自己。
“關于博學者的預言,一直有個說法,叫做十言九不準,但那個幻境太過逼真,逼真到和真實發生的場景一模一樣。”
“我不得不懷疑,那就是未來要發生的事情,或者,是未來可能發生的場景之一。”
“之所以告訴您這些,不是爲了讓您徒增煩惱,而是希望,您能早做打算。”
“不管我的預言是真是假,您早一點知曉,也能早一些做出準備。”
“爲您、爲阿加莎、爲露娜女士,爲您的心靈侍從,以及整個豐沃大草原,留下一線希望。”
“由衷祝願冕下能有驚無險的渡過劫難。”
“當然,最好我的預言是一場可笑的幻夢,一切平安,才是最好。”
“神廟科林.華特,神靈曆一十三萬七千九百二十四年火月二十八日。 ”
就在林淵心情沉重的閱讀教宗寫的信的時候,露娜和阿加莎,正在房間内聊着私己的話。
阿加莎摸了摸露娜鼓鼓的肚子,羨慕的說:
“姐,你的肚子真大,這快半年了吧?”
“是不是很醜?”
“每次看到這個大肚皮,我就會想起我的小蠻腰,從風華絕代的大美人一下變成了大肚怪,悲痛欲絕啊!”
露娜說是這麽說,可眉目間都是笑容,在聖殿被一關數月,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可把她憋壞了。
“醜?”
“怎麽會!”
阿加莎沒聽出露娜是在說反話,态度認真的說:
“懷孕的女子渾身充滿母性的光輝,能夠孕育嶄新生命的女子,是最美的!”
看着滿臉認真表情的阿加莎,露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手捏捏阿加莎粉嫩的臉蛋,露娜忍俊不禁的說:
“傻丫頭,沒看出來我是在說反話嗎,還真是有夠單純的?”
看着阿加莎羞紅的臉蛋,露娜笑容慢慢斂去,扭過頭輕聲說:
“阿加莎,幫姐姐解開辮子,梳梳頭。”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