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積雪,山腰白雲,天巧神工,各顯其技。
這首歌描寫的便是蒼山,蒼山由十九峰組成,雙峰之間,各有一條溪水奔瀉而下,流入洱海之中,這便是著名的十八溪。
雪月城四絕,風花雪月。
其中的“雪”字,便指的是蒼山峰頂常年不化的積雪。
洛遠站在山腳下,遲遲踏不下第一步。
上午闖閣結束後,洛遠在茶館裏面,觀戰了蕭瑟和司空長風所下的三局棋,也從他們兩人口中聽到一些讓他摸不着頭腦的話。
棋局結束,正好到了午飯時間。司空長風帶着洛遠他們去了雪月城中最大的酒樓,品嘗到雪月城的美食還有美酒。
酒足飯飽之後,洛遠便來到了蒼山下,不過他遲遲沒有邁下去第一步,而是在山腳下來回踱步。
他沒有走上蒼山,不是因爲他不敢面對李寒衣,而是他不知道該怎麽去面對。
上午在登天閣中,在那鐵馬冰河之下,他故意裝作自己知道兩人之間的事情,說出那番極其煽情的話。
在李寒衣流下眼淚,投入到他的懷裏哭泣的那時,洛遠便确定了一些事情。
他可以确定“自己”絕對與李寒衣發生過什麽重要的事情,他們兩個人的關系并不一般。
但這個“自己”,絕不是過去的他,極有可能是未來的他。
在這諸天萬界,存在不少可以穿越時間的道具。
所以洛遠推測,未來的自己獲得了穿越時間的道具,在某個時刻,回到了過去。也就是那個時候,他認識了李寒衣。
“十三年”,這是他上午從李寒衣口中聽到的時間。李寒衣等了他十三年。
這句話的意思,也就是說,未來的自己在離開那個時空之後,并沒有再次穿越時空,直到兩個月前,直到現在。
他還從司空長風的口中得知,除了兩個月前的那一次去于阗國,李寒衣已經十幾年沒有離開過雪月城。
她一直結廬在這蒼山上,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練劍,等待。
洛遠讓李寒衣等了他十三年,十三年,四千七百四十五天,一個無比漫長的數字。
人生又有多少十三?
但李寒衣偏偏用了十三年,直到自己的青春已不再,直到青蔥的歲月都流逝,她才等來了洛遠……
……
不知過去多久,洛遠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
“十三年,自己可真不是個好東西,不過……”
洛遠擡起頭,看着那蒼山,目光逐漸變得堅定。
“既然是我傷了她的心,那便由我來補償吧。”
話音落下,那蒼山之巅終年不化的皚皚白雪,仿佛都在這春季暖陽照射下,變得不那麽冰冷。
洛遠終是邁出了步伐,一步一步地向上攀去。
……
十分鍾後。
洛遠看着四周幾乎一模一樣的環境,除了草木還是草木,陷入了沉默。
蒼山十九峰。
話說……
李寒衣在哪座峰上來着?
“這蒼山也太大了,得想個辦法,不然天黑也找不到她。”
洛遠捏着下巴思忖片刻,蓦地,腦海中閃過一個主意。
?(????)!:“嘿嘿,有了!”
緊接着,他小腿發力,提身一躍。身體躍至附近一棵最高的大樹上,他把手環繞在口唇周圍,體内真氣流轉,一道洪亮無比的聲音在這蒼山林海之中回蕩。
“李~
寒~
衣~”
他這無比響亮的一聲,驚動無數山鳥野獸,也驚動了諸多的雪月城中的弟子。
落明軒放下了手裏的骰子,一臉震驚地看着後山的方向。
“我去,上午那哥們這麽虎嗎?”
唐蓮正坐在登天閣翻閱雪月城的公文,突然聽到這道聲音,手裏的動作立即停下,面露惑色地道:
“那洛遠和二城主之間的關系不一般啊……”
……
蒼山之上。
一襲白衣突然出現在洛遠身後,一腳把他從大樹上給蹿了下去。
“喊什麽喊!吵死了!”
洛遠從樹上自由落體下落,可他并沒有做其他動作,任由自己距離地面越來越近。
他剛才所站的那棵樹有五層樓那麽高,要是就那麽直挺挺地摔下去,還挺疼的。
李寒衣的眉頭突然皺起,在洛遠的身體即将與地面來一個親切接觸的時候,兩隻玉臂穩穩地接住了他。
反公主抱!
面具下,李寒衣的俏眉緊蹙,她冷冷地質問道:
“你爲什麽不反應?”
洛遠沒有回答,反而伸出了手,摘下了李寒衣臉上的面具。
“真美。”
話音剛落,李寒衣白皙的臉頰頓時升起一抹誘人的绯紅,就連那天鵝頸也變紅了些。
她扭過頭,放開了手。
╯^╰:“哼!”
“诶呦~”
洛遠揉着發痛的屁股從地上站起來,瞧着李寒衣臉上的傲嬌小表情,他忍不住打趣道:
“沒想到堂堂雪月劍仙也如此女孩子氣。”
“嗯?”李寒衣立即轉頭看向他,舉起小粉拳捶向他,“洛遠,你像死是不是!?”
洛遠享受着李寒衣似按摩一般的“小拳拳捶胸口”,嘴角的那抹笑容帶着一絲心疼更帶着一抹溫柔。
突然,洛遠握住李寒衣的手。
那手,柔若無骨,冰涼冰涼的。
李寒衣臉頰更加紅潤了,她倒退一步,想要拉出自己的手,卻被那一雙宛如虎鉗一般的大手給死死握住。
“你……你想做什麽?”
洛遠溫柔的雙眸直勾勾地看着李寒衣的眼睛,四眼相對,那一刻,兩人的眼中隻有對方。
隻有山林的清風帶來下關城中滿城的茶香。
“寒衣,對不起,我說謊了……”
洛遠等待着李寒衣的表情變得冰冷,但他并沒有等到,他隻等到了一對泛紅的眼眸。
“我知道。”
“你知道?”洛遠心中有些慌張,“寒衣,其實我……我……”
李寒衣忽然投入他的懷裏。
“我知道,但那不重要,因爲你就是他,這世間,最獨一無二的人。”
洛遠沉默了,過了許久,他才開口道:
“對不起寒衣,讓你等了十三年,雖然我不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麽事,但我會彌補你的。”
李寒衣擡起頭,輕咬嘴唇。
其實十三年的那天,在洛遠即将離開那個時空的時候,洛遠抱着她,輕輕拍着她的後背。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了那一句她永生難忘的話。
“寒衣,以後遇到喜歡的人,你便忘了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