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妖女相逢

第384章 妖女相逢

“有時候我覺得小語也挺孤單的,多個小師妹似乎沒什麽不好,況且她在容顔上也挺符合道門要求的……是麽?”林守溪小心翼翼地問。

剛剛睡醒的小禾雪發散亂,像隻炸毛的白獅子,她坐在地上,兇巴巴地盯着林守溪,沉默片刻後清冷啓唇:“你繼續說。”

林守溪想了又想,最後說:“某種意義上,慕姑娘又多了個師叔,這樣想,會不會開心一些?”

“我開心你個頭!”

小禾二話不說,直接伸手去揪他的耳朵。

戒指内太過狹小,無法給到林守溪閃避的空間,他立刻被小禾捉拿,緊緊摁在了地上,小禾坐在他的腰腹上,斥責着他禽獸不如的行徑。

“小禾,你是不是誤會了,這次我真的是單純看她可憐……”

“哦?也就是說小語那次是不單純的咯?”

“也不是……”

“不是?伱的虛白鼎火怎麽來的,需要本小姐來告訴你嗎?哼,你的徒兒可真是比你師父還能幹呢。”

“我……”

林守溪在小禾的譏諷下無理也無還手之力,被小禾理直氣壯地逼至角落,一頓調弄,連連讨饒。

正打鬧時,戒指外傳來了敲門聲。

咚咚咚……

“師父在嗎?”

戒指外,初鹭的聲音傳來。

小禾與林守溪對視了一會兒。

最後,小禾主動松開了手,說:“我會好好監督你的,這次你若再敢有不軌行徑,我就替楚姐姐與慕姐姐一同出氣。”

林守溪離開了戒指。

初鹭在外面等他。

初鹭大病初愈,沒什麽精神,依舊是病恹恹的樣子。

她今年十三歲,比初識時的小禾還小一歲,哪怕真國環境惡劣,風雪連天,她依舊像個嬌生慣養的小姑娘,肌膚有着少女獨有的稚嫩,仿佛初晨蓄滿露珠的嬌羞花瓣。

她認定了是天意将這枚戒指帶到她身邊的,也認定了眼前之人是她命中注定的恩人。

初鹭跪坐在林守溪面前,挺直腰闆,畢恭畢敬,有着令林守溪似曾相識的乖巧。

也不怪她将林守溪誤認爲是器靈。

因爲哪怕林守溪離開了戒指,他的身後,依舊有一截金色的光芒臍帶般與戒指上的寶石相連——那是他與小禾彌合在一起的仙人境金身。

醒來之後,林守溪與小禾嘗試了各種手段,想将這黏在一起的金身分開,卻都無濟于事。

殊媱的彌合靈根強大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若非不朽道果同樣是天道級别的神物,他僅憑血肉之軀,根本無法與之抗衡。

總之,他暫時與小禾分不開了。

這次,初鹭喊林守溪出來,是因爲他們約定的上課時間到了。

“讓我先看看你的根骨。”林守溪說。

此言一出,初鹭下意識地攥緊了自己的衣裳,心中打鼓,猶豫着問:“一定要看嗎?”

“當然。”林守溪點頭。

初鹭緊抓着衣裳,又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邪魔外道給欺騙了。

當然,如果小禾、楚映婵、慕師靖知道她的心聲,恐怕會齊齊點頭附和。

林守溪知道她誤會了什麽,也沒解釋,隻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扯至身前,手掌按住了少女的頭頂。

初鹭瞪大眼睛,還沒回過神,林守溪就已松開了手。

“你的根骨絕佳。”林守溪說。

“怎麽可能?”初鹭不相信,她說:“我師父師兄們都說,我天資愚鈍,難成大器……”

“他們不希望你變強。”林守溪直截了當道。

初鹭一怔,随後緩緩點頭。

師父對她向來吝啬,每次教她靈術,都隻抖落一星半點,美其名曰因材施教,經曆了這次大病,她不再是當初任由蒙騙的小丫頭了,再回想此事,應是師父在刻意壓制她的修行進度。

很多天才都是這樣被宗門毀滅的。

“我的根骨真的很好麽?”初鹭雖年僅十三,但早已認命,此時聽聞轉機,還有些不敢相信。

林守溪嗯了一聲,爲了使她更有信心,他還說:“放心,我很有教導徒弟的經驗。”

“師父以前還收過徒嗎?”初鹭問。

“嗯,以前的徒兒我隻教了七日,她就成了這個世上一等一的高手。”林守溪說。

“一等一的高手?”初鹭吃驚之餘立刻問:“是哪一位呢?”

“……”

林守溪想起了遠在重洋之外的小語,重逢之日遙遙無期,不免令他心頭一黯。

初鹭見師父不說話,以爲是有難言之隐,沒敢追問。

林守溪對她的教導也很正經。

他給初鹭傳授武功與法術,這些内容很基礎,初鹭卻如飲甘泉,學得津津有味。

今天的課程很快結束,林守溪回到了戒指裏,與小禾一同研究如何将這緊緊彌合的金身分開。

他們想了很多辦法。

甚至想過要像當年的楚映婵一樣自堕境界,破碎其中一個金身,使得它們分開。

但金身蘊含着海量的真氣,一旦破碎,大量湧動的真氣會鬧出極大的動靜,會給傷勢未愈的他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夜裏。

初鹭入睡。

林守溪與小禾一同從戒指裏出來。

他們悄然走出了初鹭的房間,來到了外面。

大焚宗乃十三靈術宗之一,在真國的地位已然不俗,可哪怕如此,弟子們生活的環境與神山相比,依舊像是地獄。

弟子們的居所是一個土築的巨大蜂巢,看着極爲雜亂,不暖和也不安全。

夜晚,大雪鋪天蓋地地落着,弟子們皆緊閉門窗,似乎是害怕屋内僅存的溫度逃出去。

林守溪與小禾在雪原上走了一會兒。

這裏沒有怡人的風景,唯一值得稱道的,也隻有明亮璀璨的夜空。

“真沒想到,我們會來這種地方。”小禾說。

跟着巨人遠渡重洋,這段經曆回想起來,依舊像是夢境一樣。

“小禾想家了嗎?”林守溪問。

“這裏不就是家麽?”小禾反問了一句,她仰起清純俏麗的臉,莞爾道:“有人的地方才是家呀。”

林守溪心中一動,握住了她小巧骨感的手。

少年少女手牽着手,在一塊岩石上坐了下來。

“小禾怎麽了?”林守溪看她郁郁寡歡的樣子,忍不住問。

“我想和你圓房。”小禾語出驚人。

小禾俏顔清稚,氣質清純,這樣的話語直接從她口中直截了當地說出,帶着别樣的妖冶,林守溪也不由感到錯愕,一時失語。

“嗯……現在?”林守溪低聲問。

小禾輕輕搖首,又道:“可我又覺得,我們圓房毫無意義哎。”

“小禾爲什麽這麽說?”林守溪問。

“你的鼎火已煉至虛白,而我不過仙人境,就算與你交歡百次千次,也毫無裨益,這房又有什麽好圓的呢?”小禾看向他,霧氣消散的眼眸映着零星星光。

林守溪愣在原地,他從沒想過,小禾會有這樣的想法。

“交歡爲何一定要有裨益呢?”林守溪問。

“若無裨益,豈不是在浪費時間。”小禾反問。

“……”

林守溪被問住了,遲疑了會兒才說:“若是如此,賞月觀雪,聽琴觀畫也都沒有意義了,很多時候,快樂本身就是意義,小禾換個角度想,我将鼎火一鼓作氣修至了虛白,小禾不就可以全心全意地體會歡愉,而不必分心幫夫君修煉鼎火了嗎?”

小禾換了個角度想,卻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接着,她迷離的眸光又透出了銳氣,“你的意思是,你與小語結合,是在爲我着想咯?”

林守溪感到了一絲殺意。

“我……”

他自知失言,想要補救。

“好你個欺師滅祖禽獸不如的東西,倒還有理起來了?”小禾絲毫不給他機會,直接将他撲倒在了雪地裏,摩拳擦掌,就要教訓。

“别鬧了,我們先想辦法将仙人金身分開吧。”林守溪說。

小禾靜默了會兒,卻是眯起月牙似的眼眸,微笑着反問:“爲什麽一定要分開呢?你不想與我一直在一起麽?”

林守溪被小禾瞳孔中閃爍的狡黠之色懾住,心馳神曳之間,這位喜怒無常的雪發少女已然俯下身,咬住了他的唇。

林守溪心頭一熱,轉而抱緊她的腰肢,将小禾反壓在了岩石上。

少女誘人的嘤咛聲被落雪聲掩埋。

許久,這對命運多舛的少年少女終于分開了唇,小禾依偎在他的懷裏,閉着眼眸,似是睡着了。

林守溪緊緊摟着她。

“我想慕姐姐了。”小禾忽然說。

林守溪同樣在爲慕師靖的下落而擔憂,可他依舊寬慰小禾,說:“自古禍害遺千年,慕師靖這樣的小妖女到了真國,說不定是如魚得水呢。”

……

“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這條河還在流淌,舊日王座還未崩塌之時,作爲我忠誠部下的蒼碧之王曾在此處遊曆,濯洗利爪時,它的手臂常常截斷江流。”慕師靖雙手負後,走在覆雪的岸邊,凝視着足邊滔滔而過的江水,不由發出了逝者如斯的感慨。

“回禀小姐,這條河是前年挖的,挖它的目的是爲了疏通雲墓淌入千神湖泊的積水。”聖靈使跟在她的身後,小心翼翼地提醒。

“……”

慕師靖面不改色,點頭贊許,道:“這樣啊……你們也算是無意間修複了這條古老的文物,不錯。”

“多謝小姐嘉獎。”

聖靈使沒有懷疑,隻是恭敬地問:“這幾日,小姐遊曆真國,有何感悟?”

慕師靖沒有立刻回答。

這幾天,她一直在找林守溪與小禾,但她怎麽也找不到,甚至一度生出了這對狗男女是不是早就想甩開自己去卿卿我我的猜想,除了尋找林守溪與小禾,慕師靖也遇到了不少曲折與困難。

真國比她想象中更殘酷,野生的修士幾乎沒有辦法成爲朋友,在荒郊野嶺遇見,隻有你死我活的結果。

慕師靖參與了幾場厮殺,她雖然憑借着自己敏銳的感知力與高超的武學素養活了下來,卻也是險象環生,令人心悸。

最過分的是,殺完人後她想奪寶,可那些人卻都會分泌出蠶絲一樣的東西将自己裹住,這使得她哪怕取勝也毫無收獲,屢屢血本無歸。

她不知道那些蠶絲一樣的東西是什麽,一度懷疑真國就是傳說中的盤絲洞……總之,她讨厭白絲。

幾日莫名其妙的厮殺令慕師靖很是疲憊。

她隻想早點離開這鬼地方,找個安全的地界休息一下。

于是她啓用血誓,召喚來了這個她在真國唯一的信徒。

“這幾日故地重遊,物是人非,昔日神明的王庭如今已成爲了凡人的住所,接天的神木也已衰朽,被死雲籠罩,如今看來,本座也隻是個無家可歸之人罷了。”慕師靖望着江水與雪,悠悠長歎。

她無比想直截了當地讓聖靈使給她安排個安全的地方待着,但爲了維持自己的身份設計,她隻能故弄玄虛。

幸好,這一路走來,她遇見過許多愛打啞謎的人,所以對于做一個啞謎人很在行。

“小姐想要重返您的家園麽?”聖靈使問。

“天下爲家也無不可,隻是如今這世界太過污濁,爬滿了令人作嘔的邪蟲,令人生煩。”慕師靖冷冷地說。

“小姐是要……”

絕美少女刀鋒般的話傳入耳中,聖靈使的身軀不免跟着顫抖了起來。

“本座要……”

慕師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想了想,便冷冰冰道:“本座要屍橫遍野,本座要血流成河!”

這話若是别人說,聖靈使隻會嗤笑,但它出自于眼前這位小姐之口,他卻隻覺心潮澎湃,想要化身爲小姐最忠誠的刀匕。

慕師靖沒再說話,她思考着如何合理地開口,讓聖靈使給她安排個庇護所。

正在這時,聖靈使卻主動開口了:

“我雖知小姐乃全知之神明,但有件事,我還是想與小姐彙報一下。”

“講。”慕師靖說。

“有人在找小姐。”聖靈使說。

慕師靖心中一喜,心想林守溪與小禾這兩個沒良心的終于想起她了?但聖靈使接下來的話冷水一樣澆在了慕師靖的頭上:

“聖樹院的一位大人物在找小姐,不僅在找小姐,還在找與小姐一同來的三個人,在小姐眼中,聖樹院恐怕也如蝼蟻,但如今小姐未恢複全盛,還是不要暴露身份爲好。”

看來他們來真國的事被發現了,不過……同來的三個人?林守溪與小禾不是兩人嗎?還有一個是誰?不管了,這對狗男女還沒被抓就好。

慕師靖心思飛轉,卻沒有表露出來。

“嗯,本座知道了。”慕師靖颔首。

聖靈使立在她的身後,靜靜地等小姐說話。

慕師靖忍住了直接提要求的欲望,她瞥了聖靈使一眼,故作高深地說:“你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嗎?”

這下換聖靈使愣住了。

“卑職……知道。”聖靈使惴惴不安地回答。

幸好,這個聖靈使也是聰明人。

他很快就想通了小姐給他下達的命令。

僅僅半個時辰之後,聖靈使又來到了她的身後,這一次,他的手中多了一塊銀制的牌。

慕師靖接過這塊銀牌,她猜到這應該是某個宗門的身份令牌。

果然,聖靈使給出了解釋:“這是原面教的長老牌。原面教的教主相信,這個世上有一張原初之面,那是最平常、最易被遺忘、也是最本原的五官,那是美醜的平衡點,所有人的臉面都由它變化而來。所以,入教的人都會戴同一張面具,用以遮住他們各異的臉,那張面具象征的就是他們所相信的原面。”

慕師靖會意:所有人都戴上面具,那她的身份就可以理所當然地得到遮掩了……真是一個友善的宗教啊。

“隻可惜,以我的能力,隻能幫小姐弄到一張長老的銀牌,不過這在原面教也算尊貴了。”聖靈使帶着歉意道。

“無妨,我不在乎。”慕師靖說。

聖靈使暗暗點頭,心想小姐本就是世上最爲殊絕尊貴之人,又豈會介意一時的身份高低呢?

“辛苦你了。”慕師靖說。

“爲小姐效勞,是我的榮幸。”聖靈使抱拳行禮。

抱拳之時,他微微露出了手腕,也露出了手腕上的東西,慕師靖起初以爲那是青筋,細看之下卻發現他手上所生長的,是細長蜿蜒的藤蔓。

“你的手……”慕師靖欲言又止。

聖靈使輕扯衣袖,遮住了手腕的異常,他解釋說:“我們是大靈乾樹的使者,被大靈乾樹賜予了非凡的力量,但這種力量是有代價的,我們的體内也被大靈乾樹種下了種子,種子會慢慢地生根發芽,在漫長的歲月裏将我們的血肉吞噬……這是我們心甘情願的選擇。”

“心甘情願?”慕師靖冷冷地問:“真的心甘情願嗎?”

聖靈使張了張口,卻是給不出回答。

他一輩子也忘不了自己老師的死亡——威嚴而強大的老者坐在椅子裏,蒼老的血肉仿佛沃土,藤蔓從經脈中長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抽出鮮嫩的芽,枝條從他的手臂、腹部、大腿一點點長出,将他威嚴的身軀纏絞住,接着,他蒼老的面頰上,開出了一朵又一朵粉色的花……粉色的花朵覆蓋在他的五官上,擠滿了他褶皺的臉。

每每想起這一幕,哪怕是向來心如止水的聖靈使,依舊會有頭皮發麻之感。

“不要怕,本座會救你。”慕師靖娴熟地畫起了大餅。

聖靈使驚愕擡頭,他清晰地知道,這是不治之症。

慕師靖雙手負後,漠然地說:“等我便是。”

“等您?”聖靈使下意識問。

“嗯。”

慕師靖颔首,一字一頓地說:“等本座君臨天下。”

聖靈使心頭一燙,不由跪在了雪地裏,見小姐再不發話,他才悄無聲息地告退。

慕師靖看着卷雪奔湧的江潮,久久無言,某一個瞬間,她的心中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恍惚——她似乎真的就是小姐。

她長得像小姐,說話方式也與小姐漸漸趨同,她不是小姐又是什麽呢?

慕師靖獨立寒風,黑裙同江水一道舒卷。

許久。

“等等……”慕師靖心頭一驚:“這原面教怎麽走來着?”

她想要将聖靈使召喚回來,但把他召喚回來問路也太掉價了,慕師靖猶豫之下,一咬牙,決定自己去找路。

是了,自己可是小姐,怎麽能被這樣的小問題給難住呢?

慕師靖打起精神,向前走去。

……

河道的屍堆裏。

飽食靈根的殊媱從屍堆中站起。

她擦了擦嘴角後,雙手按住了與她挨在一起的另一個頭顱,雙手用力一擰,隻聽咔嚓一聲,原本身體上生長的頭顱立刻被她擰了下來,扔到了一邊,用腳尖踢遠。

接着,她借助靈根的感應,沿着河灘艱難搜尋,終于,在海潮退去的灘塗上,她費盡力氣,找到數十塊被浸泡蒼白的肉塊。

那是她被分解的屍體。

她将這些屍塊收納起來,細細數過之後,用布小心翼翼地将它們包好。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她都無法使用她那被透支的靈根,隻能等到身體恢複些後,再将原本的身體重新縫合了……

真麻煩啊……

殊媱閉上眼,心懷怨恨地總結着這次行動失敗的原因,并思考着接下來該怎麽辦。

大雪王宮肯定是不能回去了,一旦回去,那兩個人就會知曉她沒死的事,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她必須隐匿好身份,蟄伏起來,待時而動。

那能去哪裏呢?

殊媱想了一會兒,立刻想到了原面教,那個所有人都要戴着面具的教派,無疑是最适合隐匿的地方,隻是加入原面教需要經曆考核,以她現在的狀态,如何能夠順利入教呢?

殊媱立在退潮的泥濘灘塗上,苦思冥想。

正想着,殊媱感應到了什麽,擡首望去。

遠處的河岸上,隐隐有人朝她走來。

她看不清來者的臉,隻能看到一面旗幟般獵獵翻飛的黑色裙裾。

慕師靖也看到了她。

沒想到這裏還有人……慕師靖心頭一喜,打算去問問這個小姑娘原面教該怎麽走。

先更後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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