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奧爾良

正當國王陛下在杜伊勒裏宮當中,爲他所深深厭惡的波拿巴家族繼承人大發雷霆時,他另外一個厭惡的對象——奧爾良公爵路易-菲利普,也同樣在爲那個少年人而苦惱傷神。

波拿巴家族的事業,同樣也是奧爾良家族的事業,甚至可以說,他們從事這項事業比波拿巴家族要早了太多太多。

早在一百多年前,路易十四大王去世之後,他的侄子奧爾良公爵菲利普二世夥同最高法院,廢棄了路易十四以私生子曼恩公爵作爲路易十五攝政的遺囑,自己享用了攝政權力,并且一度任用約翰勞,在法蘭西搞出了一場轟轟烈烈的金融騙局。

而上一代奧爾良公爵,爲了謀取權力,曾經積極投身于大革命當中,他将自己的宅邸羅亞爾宮變成了革命煽動中心,聯合第三等級一起向王權進攻,甚至後來在路易十六的死刑判決當中投下了贊成票;而當時還是青年人的路易-菲利普,也跟着父親一起加入到了革命當中,俨然成爲了民權先鋒。

可惜公爵雖然在苦心孤詣之下推翻了王權,但是自己卻也葬身于革命的烈火當中——,被雅各賓派送上了斷頭台,而路易-菲利普則提前逃離了法國,最終保全了性命。

在流亡期間,這位奧爾良公爵一度陷于窮困當中,爲了維持生計他在各地想辦法謀生,甚至在瑞士當過家庭教師,不過最終他還是挺了過來,并且娶了那位斷頭王後的姐姐、兩西西裏王後卡洛琳的女兒阿瑪利亞公主。

再後來,随着拿破侖皇帝的失敗,波旁王朝複辟成功,奧爾良公爵自然也就趕回到了法國。

路易十八國王雖然對“弑君犯”的兒子頗爲讨厭,但是還是承認了他的王室身份,并且将奧爾良公爵家族曾經的财産都發還給了他——不管這麽做到底是出于什麽目的,他最終還是爲波旁王室再次姑息培養出了一個對手。

公爵自知不受王室的待見,因此輕易絕不涉足宮廷,并且自覺地保持了和上流社會的距離,他帶着妻子一起隐居到巴黎城郊外的納依莊園當中,在他們的婚姻生活當中他們一起生了十個孩子,組成了一個龐大的家庭——比起人丁單薄的波旁王室來說,原本一直都是一脈單傳的奧爾良家族,突然反倒人丁興旺起來,體現出了旺盛的生命力和取代正統王室的決心。

雖然奧爾良公爵從未熄滅過對王冠的觊觎,但是出于策略考慮,在他回國之處一直保持小心低調,輕易不暴露自己的野心;他把自己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培養人望上面,他生活簡樸,并且待人謙遜和藹,而且非常慷慨大方,刻意去展露出“折節下交”和“禮賢下士”的姿态。

相比之下,波旁王室現在的成員們,要麽反動,要麽傲慢,要麽同時兼具兩者,實在不能讓人産生多少親近之心。

久而久之,奧爾良公爵便成爲了王朝的一部分反對者們擁戴的對象,一些既讨厭反動高壓的波旁王室、又不想再來一次革命的溫和君主派或者立憲派,就把這位平易近人的奧爾良公爵當成了一個理想的未來君主。

随着時間的流逝,他的羽翼日漸豐滿,支持者也越來越多,甚至在議會當中也形成了一股不可忽視的勢力,而這時候,繼承哥哥王位的查理十世國王也已經上台,國王愕然發現,在不動聲色之間,奧爾良家族又形成了一個新的政治勢力,在試圖對王位發起新的挑戰。

國王沒有忘記當年那位公爵給王室帶來的災難,他立刻就把奧爾良家族當成了大敵,隻是現在公爵支持者甚多,又沒有公開的罪名可以找到,所以一時間隻能一邊忍耐提防,一邊尋找足以擊垮這位公爵的時機。

這幾年來,奧爾良家族就在以各種方式來給王室找麻煩,眼看兩派人之間的沖突已經到了白熱化的時候,誰也沒有想到的變故發生了——

那位已經被人遺忘的小家夥,那個可憐的亡國王子,居然逃離了奧地利,并且把重新奪回皇位當成了畢生的事業。

他想盡辦法鬧騰,最後竟然真的搞出了一番事業。而現在,很明顯,他已經在對法蘭西虎視眈眈了。

一方面,奧爾良公爵慶幸于有人分擔了自己的壓力,吸引走了國王的仇恨;但另一方面,他更加頭疼于自己多了一個可怕的對手——對比起垂垂老矣、不得人心的查理十世國王來說,這個朝氣蓬勃并且敢打敢拼的少年人,絕對不是可以輕易戰勝的對象。

而他的判斷很快就被印證了——就在昨天,他收到了來自于東部邊境地區的消息,這位不消停的小家夥真的就膽敢潛入到法國境内,并且在公衆面前露面,發表了一通演說之後才悄然逃離。

奧爾良公爵很快就從自己的消息渠道那裏搞到了演講的全文,然後他心裏更是有些膽寒——雖然少年人的演說回避了很多問題,但是在情緒上卻足夠慷慨激昂,能夠打動人心,并且直指王室,大有要立刻将其推翻之意。

這個小家夥真的不簡單!公爵再度确認了這個事實。

“我們絕對不能對他掉以輕心。”奧爾良公爵放下了手中的信件,然後擡起頭來,看着自己面前的顧問菲尼克-高登先生。“比起他來,我甯可波旁繼續坐在王座上,因爲那樣的話我們還可以留在這裏……但如果這小子登上皇位,法蘭西就再也沒有我和我全家人的立足之地了!”

菲尼克-高登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嚴峻。

他知道爲什麽公爵單獨召見了自己,因爲是奧爾良公爵那些支持者當中,唯一一個當面見過萊希施泰特公爵,并且和他交流過的人,他對萊希施泰特公爵的評價也因此最具有權威性。

“我和他見面的時候,我就感受到了他那種無所顧忌的傲慢和狠辣,他能夠幹出今天的事情實在不出人意料。”片刻之後,他以低沉的聲音向自己的恩主回答,“而且他的口才确實很好,當時我們兩個争辯的時候,都能堵得我無話可說。”

聽到自己的顧問一直都在誇獎那個小家夥,奧爾良公爵并不感到生氣,他隻是心裏有些煩悶。

“我們絕對不能便宜了波拿巴家族!”他再度做出了結論,“他對我來說也是災難。”

“是的,對法國人民也是災難。”菲尼克-高登點了點頭,“這個無所顧忌又口燦蓮花的野心家,隻會把法蘭西民族帶入到又一場災難當中,我們再也承受不起又一次的腥風血雨了……所以我們必須阻止他。”

奧爾良公爵深以爲然。

“現在對我們來說,也未嘗不是一次很好的機會。”菲尼克-高登突然話鋒一轉。

“這該怎麽說?”公爵有些驚訝。

“就我對國王陛下的了解來看,他是絕對難以忍受這種挑釁的……他一定會大發雷霆,并且責令政府嚴厲懲處和鎮壓那些波拿巴分子——這對您來說就是一個契機。”菲尼克-高登快速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您可以配合國王陛下甚至推波助瀾,被處理的嫌疑分子越多,波拿巴家族的支持者就會遭受越多的損失;而同時國王陛下也會因爲他的粗暴而承擔罵名,進一步失去那些中間派的信心,隻要兩邊都被削弱了,那您就坐收漁利,并且您可以在表面上做出一副寬宏大量的姿态,爲那些無辜受牽累的人說好話,盡力幫助他們——到時候人們會發現,比起反動的波旁和激進的波拿巴,您才是最好的選擇。”

“好主意。”奧爾良公爵眼睛一亮,“國王要嚴厲打擊,我們就順他的意!”

他越想越是覺得合理。

接着,他微微皺了皺眉,然後說出了自己的判斷,“現在我們要抓緊時間……我們不能靜靜地等待那個小家夥繼續積累他的名望和支持者,再拖下去的話,也許最有利于我們的時間就要過去了……。”

奧爾良公爵一直都是一個冷靜務實的人,他會仔細估算形勢并且做出判斷,因此他知道,和這個少年人相比較起來,自己的膽魄和口才都遠遠不如,僅有的優勢就是多年腥風血雨當中積累的經驗,以及自己早早回到法國之後積累起來的勢力。

而這些東西,都是會被時間慢慢拉平的——現在,年僅十七歲的波拿巴小子就已經積累了如此名望,并且幹出了這麽多大事,要是再給他幾年十幾年的時間,天曉得他還能幹出什麽來?

如果眼睜睜地看着事态繼續這樣發展的話,也許到時候就輪不到自己來觊觎王位了。

而這就意味着自己要盡快,在短時間内先把波旁王室拉下馬,自己坐上王座,一償家族曆代先祖的夙願。

必須盡快!

公爵的心裏一陣焦灼。

菲尼克-高登不緊不慢地掃了奧爾良公爵一眼——他跟在公爵身邊服務已經很多年了,所以能夠輕易地摸到公爵的心思。

“閣下,您的想法确實沒錯,但是卻沒有解決根本問題——”他攤了攤手,“您加緊步伐,搶在那個小子打倒王家之前自己坐上王座,這是對的。但是如果隻是做了這些的話,那您隻不過是讓自己取代了可憐的查理十世國王然後扮演同樣的角色罷了,您還是要面臨同樣的危機,甚至更糟——國王的支持者那時候會死命地反對您,而那個波拿巴小子還是在虎視眈眈,您面臨的危機依舊會讓您頭疼。”

菲尼克-高登的話,猶如是一盆冷水,讓激動的公爵瞬間冷靜了下來。

他想了想也覺得很對。

“難道我們就什麽都不能做嗎?”公爵頹喪地反問,“不……哪怕僅僅隻是嘗一嘗甜頭,我也要登上王位再說,我爲那一天已經準備了太多年了。現在王室搖搖欲墜,正是我的最好機會……我無法想象自己在這種情況下無所作爲,還沒有頭戴過王冠就凄然死去,那樣我将無顔面對我的祖先。”

“不,我不是說您不該幹,我是說您應該幹到底。”菲尼克-高登搖了搖頭,“既然您最大的障礙和顧忌已經不再是國王而是那個小波拿巴,那何苦不将他直接從地上抹消掉?”

公爵頓時愣了一下。

“這并不是什麽不可想象的事情……實際上一勞永逸地将對手肉體消滅是最可靠的手段。”菲尼克-高登冷冷地說,“如果不是因爲吉斯公爵和亨利三世先後被人殺死,亨利四世又怎麽可能那麽輕松地赢得王位,成爲波旁王朝的始祖呢?”

公爵想想也對——如今的小波拿巴還太年輕,也沒有别的合法兄弟,隻要他死了那就什麽問題都解決了。

據說他的妻子特蕾莎懷了孕,但那無關緊要,哪怕她僥幸生下兒子,想要再掀起風雲那也是十幾年後的事情了,況且他能不能有父親的能耐還很難受。

一勞永逸,但想要實現卻沒那麽容易。

“如今已經不是那個古老的時代了——想要謀殺沒有那麽容易。”公爵恢複了鎮定,然後不緊不慢地回答。“而且對名聲影響太壞。”

“隻要沒人知道是您幹的就行了——除了您之外,世界上有的是人想要他的命。而且您絕對不會是最大的嫌疑人。”菲尼克-高登小聲對自己的主君說,“試想一下,如果萊希施泰特公爵真的死于非命,所有人都會猜測是國王陛下爲昂吉安公爵和貝裏公爵報仇吧?他們的怒火,會燒到波旁那裏,對您更是大大有利!您大可以公開譴責這種謀殺,讓波拿巴家族的支持者對您升起好感。”

“那……有什麽可靠的辦法實現嗎?”沉吟了片刻之後,公爵小聲問。

而這個問題,也代表着他已經同意了菲尼克-高登的提議。

“很少有什麽事情可以百分百确保成功的,不過……我倒是知道一個有能力去執行這項任務的人選。”菲尼克-高登謹慎地回答。“不管成功沒成功,至少值得一試。”

奧爾良公爵疑惑地看着自己的顧問,好像今天才認識他一樣。“我真沒想到是您說出這種建議。”

“我很厭惡這麽做,但我認爲,爲了法蘭西……我需要這麽做。”菲尼克-高登嚴肅地回答。

“好了,别再跟我說這些了。”公爵突然擺了擺手,然後站了起來,“這種事情并不适合我們談論。”

接着,公爵輕輕點頭,然後轉身離開了。

而菲尼克-高登的臉上并沒有失望的神色,他知道,他的恩主并沒有拒絕他的提議——隻是,一切都由他負責而已。

“那麽,我願意負責。”他低聲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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