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下令自己的部下,以及拉羅什原本的駐軍,兵分幾路沿着周圍幾條交通線,前去增援各處還在堅守的堡壘,進一步分割旺代。
然後,他将本部和近衛軍的騎兵拆出了更小的單位,以少量騎兵作爲偵察隊,在行軍的周邊地區分散搜索,一方面向各地人心惶惶的居民顯示“帝國已經回來了”這個事實;另一方面,他們也可以偵察保王黨分子的蹤迹,尋找他們領導層的巢穴。
首當其沖的,自然是亂黨“魁首”貝裏公爵夫人,其他人能不能被逮住艾格隆其實無所謂,但是這個人是絕不能放跑的。
之前他礙于“國際觀瞻”,沒有爲難波旁王家,而是以驅逐爲名将他們禮送出境,但是回來造反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艾格隆就算嚴厲處罰她,隻要不過于殘忍,列強也很難再多說什麽。
在會見完将軍之後,他又興沖沖地去找艾格妮絲。
這一路上,因爲忙于行軍,所以他們一切從簡,大部分時間是和普通官兵們一樣,在行軍帳篷裏休息。而來到了拉羅什之後,因爲可以住在市府的官邸當中,所以生活條件立刻就好了很多,艾格妮絲也趁着這個機會,好好地泡了一次熱水澡。
當艾格隆來到住處的卧室時,艾格妮絲剛剛梳洗完畢,整個人隻裹了一件浴袍,然後慵懶地躺在了床上。她的頭發還濕漉漉的,白裏透紅的肌膚,也散發着一種溫熱的活力。
正因爲剛剛洗浴完的緣故,那種淡淡的香味從肌膚和發梢揮散開來,彌漫在空氣當中,讓人心神迷醉。
這段時間一直都忙于平叛,艾格隆可謂是荒廢已久,一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食指大動。
而且,兩個人現在已經算是“老夫老妻”了,所以他也沒有客氣,直接大踏步地沖到了床上,也順勢躺了下來,然後一把抱住了她。
雖然他的動作很快,但是以艾格妮絲的身手,想要躲開倒也不難,隻不過她也沒有這麽做,而是擺出了猝不及防的樣子,然後嗔怒地瞪了艾格隆一眼。
“陛下,大白天的您在做什麽呢?”
“那今晚可以嗎?”艾格隆笑着問出了經典的反問。
“……之前不是說過這一路上我們要收斂的嗎?”艾格妮絲被他搞得有些無語了,“現在您不是在平叛嗎?應該以國家爲重……這種事等回去了,什麽時候都行啊,爲什麽非要急在一時。”
雖然她的話沒有錯,但是這種無心的質樸,卻讓艾格隆平添了幾分“逆反”心理——本來我也無可無不可,但既然你說不行那我偏要做,看看我們誰說了算。
他有時候就是喜歡欺負一下她,跟少年人的惡作劇一樣。
所以,他故意不耐煩地聳了聳肩,“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大局已定,還有什麽必要再擔憂呢?我們提前小小地慶祝一下也沒什麽吧。”
接着,他又話鋒一轉,“艾格妮絲,給你報仇雪恨的機會馬上就要來啦!”
“報仇雪恨?”艾格妮絲有些疑惑,“什麽?”
“就是那位夫人啊。”艾格隆随口回答,“将軍确定,我們已經把他們都分割包圍了,那麽接下來隻要找到她躲藏的蹤迹,我們就可以徹底毀滅她的野心,給這場叛亂畫上句号了。”
接着,他又笑着繼續說,“我聽說,那位夫人曾經欺負過你,當衆讓你下不來台?敢這麽做的人,我絕饒不了她!隻要我們逮住了她,我保管到時候讓她哭着跟你道歉——”
然而,聽了艾格隆這番話之後,艾格妮絲卻沒有開心起來。
直到今天,艾格妮絲還是不知道,這一切其實都是她的好姐夫埃德加·德·特雷維爾搞得鬼,當初他利用自己老情人卡迪央王妃的關系,讓王妃在夫人面前煽風點火,一邊捧她漂亮有人氣,一邊又暗戳戳地指責她沒有教養,一上一下最終勾起了夫人的妒火和怒火,然後才發生了之後的那些事。
埃德加這麽做,當然不是因爲他讨厭艾格妮絲(事實上他還挺欣賞自己這個小姨子的),而是他爲了執行父親的計劃,所以就故意想要讓艾格妮絲和王家鬧矛盾,一方面打擊她對王室的忠誠心,一方面則讓她被上流社會所排斥,切斷她本就不多的社會關系——畢竟,可沒有幾個人敢于接近被未來的王太後讨厭的人。
不得不說,他的操作非常成功,轉眼之間就達成了目的,他拱火促成了艾格妮絲和夫人之間的争吵,讓她一瞬間在宮廷沒有了容身之處。
這原本會是一個貴族少女天塌地陷般的慘痛打擊,好在艾格妮絲本就沒有在意過什麽社會關系,所以倒也沒覺得有多難受。
沒過多久,1830年的動亂,讓法蘭西又一次天翻地覆,原本高居王位的波旁王家,又一次地不得不變成了流亡者,而艾格妮絲卻因爲和波拿巴皇帝的關系,轉眼間卻成爲了宮廷的“大紅人”,被所有人競相讨好,甚至跟着陛下一起巡遊全國,無意中成爲了萬衆矚目的焦點。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随着時間的流逝、時局的變化,今天她再回想起過去那些事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半分惱恨和怨念,反而隻有“滄海桑田”般的唏噓感。
她過去的那些“不成體統”的事,現在卻成爲了人們津津樂道的美談,明明她什麽都沒有變過,上流社會的評價卻完完整整地180度翻轉。
由此可見,所謂的“體統”和“規則”,統統隻是趨炎附勢的借口罷了。
什麽是真,什麽是假?與其去在意别人口中變幻不定的評價,不如堅信自己的本心——她自然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至于那位夫人,也不過是自己生命中一個偶然邂逅的過客罷了,現在她都已經落到了這番田地,自己又有什麽好記仇的呢?
“陛下,如果我們真的俘虜了她,我倒是希望您能夠以應有的禮儀來對待她——畢竟,她也是王族的一員,無論如何她都應該有她的尊嚴。”于是,片刻之後,艾格妮絲反倒是向艾格隆求情了,“不錯,她是欺負過我,但是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早就不介意了。雖然我直到現在還是不喜歡她,但我還是希望您能高擡貴手,這不光是爲她,而且還是爲了您,和您的子孫後代……人們是會用同樣的标準來對待您的。”
看到艾格妮絲這麽認真地求情,艾格隆心裏又一次對不禁對艾格妮絲的心地之善良感到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