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艾格隆的解釋,以及艾格妮絲自己誠懇的表态,讓在場的軍官們也大緻明白了現狀。
雖然一開始他們都對此感到極爲驚訝,但是現在倒是也想通了——陛下帶着自己的情婦出征确實駭人聽聞,而且極爲亂來;但如果陛下帶了一位在當地有威望、民衆有好感的顧問跟他前去做政治工作,盡量避免無謂傷亡,那這就說得過去了。
隻不過這個顧問恰好是他的情婦,“巧合”罷了……完全不必在意。
不過,雖然最大的障礙已經解決了,但是在場的人們還有另外一點顧慮。
他們彼此對視了一下,最後,一個留着兩撇大胡子的年長軍官,大着膽子對艾格隆開口了。
“陛下,我們并不反對您的計劃,不過,我有義務提醒您,我們這次前去平定叛亂,和您上次與艾格妮絲女士的巡遊大相徑庭,您也不能以同樣的态度看待此事,爲了國家的利益,我們需要盡快平息這場風波——”
這位軍官是幸存的老近衛軍之一,資曆很老而且戰功頗多,正因爲如此,艾格隆在登基之後,把他從被強制退役的狀态重新征召,并且讓他擔任了近衛第一擲彈步兵團的副團長,而他也因爲自己的資曆,在其他軍官眼中頗有威望,所以他才敢于在艾格隆面前代表其他人提出質疑。
他的質疑也很簡單,自古以來“兵貴神速”都是至理名言,尤其是這種内部平叛,更是要追求速度,艾格隆帶着艾格妮絲上路,萬一又跟當初全國巡遊時那樣走走停停,在各地接見名流,搞那些政治宣傳,那就未免把“政治需求”壓過了“軍事需要”,實屬大忌。
正因爲他忠心耿耿,所以才會用委婉的态度把這種擔憂表露出來。
而艾格隆也分得清輕重,所以對這種質疑他非但沒有發怒,反倒是耐心地解釋了起來,“這一點您不必擔憂,我已經責成塔列朗親王下令沿途的各級政府以最快速度準備好我們所需要的軍需供應,以及一切接待從簡,絕對不允許耽誤我們的行動。而我和艾格妮絲,也将輕裝簡從地上路,我們一路上和官兵們享用同樣的待遇,也不需要幾個随從服侍,直到這場叛亂結束爲止。”
在艾格隆做出答複之後,軍官們心裏的擔憂被一掃而空,他們也越發敬佩起陛下和艾格妮絲小姐來。
“先皇當年也是和士兵一樣同甘共苦的,您确實有他的風采。”于是,剛才提出質疑的年長軍官發出了一聲感慨,“陛下,波旁的男人不敢上戰場,隻讓一個女人來爲自己的命運而戰……那麽您肯定是赢家。”
對對方恭維艾格隆自然照單全收,而且他心裏也極爲笃定這一點。
不過,在得意之餘,艾格隆又長歎了口氣,“唉,真可惜,我們的鐵路計劃終究還是沒有趕上時局,不然的話,我們一路就可以乘坐火車直達大西洋海岸了,速度會比行軍快幾倍,而且給沿途帶來的壓力也小得多……不過不要緊,再過幾年,我們就可以初步實現這個目标了。”
這樣的宏圖願景,也是艾格隆心心念念的。
在原本的曆史線上,拿破侖三世繼承了1830-1848年奧爾良家族打下來的基礎,以極大的規模興建了以巴黎爲中心、覆蓋全國各個中小城市的鐵路網。
依靠着這個鐵路網絡,他也建立了法國初步的軍事調動和動員體系,1859年他就是依靠着巴黎通往南方的鐵路,短時間内把自己兩個師的近衛軍和其他主力軍團調動到了撒丁王國,最終在短時間内擊垮了奧地利的大軍,讓奧地利帝國就此一蹶不振。
隻可惜,拿破侖三世最終碰到了相比他更加“優化版”的普魯士,普魯士依靠着組織更加嚴密的鐵路網、以及更加嚴格的普遍義務兵役制,在極短的時間裏集結了一支人類曆史上空前龐大的超大軍團,一舉越過了德法邊境,并且依靠着自己強大的機動能力在梅斯和色當等地全殲了法國軍團,讓帝國就此崩亡。
在“後人”的殷鑒之下,艾格隆自然要想方設法做得更好。
他要像普魯士人那樣,讓總參謀部和國有鐵路網深度融合,讓整個鐵路體系從一開始就深深潛入到軍隊的需求當中,也隻有這樣,他才能夠在短時間内調集一支數量讓前人瞠目結舌的龐大軍團,以數量優勢來壓垮自己任何可能的敵人。
先皇爲了打1812年的征俄戰争,在波蘭邊境集結了超過60萬人的龐大軍隊,光是調集物資就差不多準備了一年時間,而且行動起來還亂糟糟的。而艾格隆的目标是,在一個月之内完成整個的動員、集結工作,把他需要的60萬軍團井然有序地擺在佛蘭德斯、萊茵蘭、薩伏伊或者他需要的任何國境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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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确實是一個艱苦的目标,但是他相信,給自己十年左右的時間,自己在那些專業人士的配合下,一定可以完成這項前人想都不敢想的“超級工程”。
如果能夠實現這項工程,那麽他就會比任何當代“名将”還要強而有力,因爲在“合适的戰場集結足夠的兵力”才是名将最需要的素質。
當然這些事他并不會跟在場的軍人們透露。
此刻他算是站在了時代前沿,沒有任何人比他更加清楚未來幾十年内的軍事發展走向,他不能浪費這個“優勢”,甯可默不作聲地完成這一切。
但即使如此,他的感慨還是赢得了在場軍人們的共鳴,他們哪怕沒有開幾十年後的天眼,但是作爲優秀的軍人,他們也能夠明白一條鐵路對軍隊機動所帶來的好處。
所以他們紛紛點頭附和艾格隆的話。
“陛下,但願我們能夠盡快看到您說的那一天。”一位軍官大聲說,“我們哪怕比敵人快一天,都能占據莫大的優勢。”
“這就要看艾格妮絲的本事了。”艾格隆開玩笑地聳了聳肩,然後看向了艾格妮絲,“親愛的,好好鞭策一下你的父親,他現在對我國的作用,抵得上五個師!”
艾格隆的回答,引起了在場人們的一陣哄笑。
他們自然都知道,眼下國營鐵路公司的總經理就是艾格妮絲的父親諾德利恩公爵,不過,公爵隻是因爲女兒的“蔭庇”才登上那個位置的,他平常也不負責日常經營管理工作。
但不管怎麽說,他的社會地位,和他一貫的“好人緣”,讓他處理日常和各地政府、以及議會的協調工作得心應手,也算是盡職盡責了——至于他個人從中撈取了多少好處,隻要别做得太過分,艾格隆完全視而不見,就當是“恩賞”給自己愛妃和兒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