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身處的房間,所有的陳設也在陽光的幫助下,一一地落入到了他的眼簾當中。
牆壁上和天花闆上精美繁複的裝飾、壁爐和擺在它上方的時鍾、壁爐旁邊的盔甲和小地球儀、挂在牆上的刀劍,還有放在角落裏的書本和手稿,一切的一切都和他記憶當中一模一樣。
他好似穿越了時空,突然回到了自己那個已經遠去的少年時代。
這就是他兒時長大的地方,也承載了他童年和少年的幾乎全部回憶。
對于那個亡國的王子來說,巴黎是隻存在于别人口口相傳中的幻夢,而這座美麗又冷清的宮殿,才是他真正熟悉的家。
哪怕現在他已經在法蘭西當了快八年的皇帝了,但他的這些記憶還沒有完全被磨滅。
一切都沒有變過,就連那些書本仿佛也是昨天才剛剛翻動過一樣,十年的時光宛如是做了一場夢。
但是,這不是夢境,艾格隆很快就找到了證據。
因爲就在他神智徹底清醒過來的那一刻,他聽到了從身旁傳來的細密悠長的呼吸聲。
他下意識地轉頭看了過去,然後發現了自己熟悉親近的那張面孔——盡管,對他來說,這并非那張面孔的“原主”。
此時,她酣睡甚香,臉上似乎還殘留着昨晚的幸福和滿足感,身上幾乎不着寸縷。
在她的身上,現在已經看不到昨天歡迎儀式上屬于皇太後陛下的那份高不可攀的高貴雍容,隻剩下了貴婦人的成熟和妩媚。
是的,在一瞬間,艾格隆就從剛剛睡醒的迷亂當中走了出來,在夢境和現實中找到了那條絕對的界限,然後幾乎在瞬間回想起了一切。
他沒有穿越時空也沒有做夢,他隻是“王者歸來”,回到了自己兒時長大的地方,甚至住進到了自己過去的房間裏。
當初,在他逃亡出奧地利的時候,他的外公弗朗茨皇帝陛下曾經雷霆震怒,下令對他的房間徹底搜查,但是這個房間裏并沒有住進新的住客,除了一些可疑的文件被帶走之外,大部分的陳設還是被保留了下來。
等到他後來一飛沖天成爲法蘭西皇帝之後,出于對兩國友好的表示,老皇帝又下令重新整理了他曾經的房間,算是留作皇帝早年生活的紀念。
當然,誰也沒有想到,若幹年後,這位年輕的皇帝還真的回來了,并且真的又住進了他原來的房間裏。
更加沒人能夠想得到,帝國的皇太後陛下,此刻正安安靜靜、平平常常地躺在他的身邊。
世事無常,竟至于此!
就連艾格隆自己,也禁不住在心裏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在昨天兩個人在歡迎儀式上見面之後,艾格隆就被老丈人卡爾大公狠狠地訓斥了一番,而面對他的愧疚,瑪麗亞則欲擒故縱地提議,要不要取消他晚上入住自己原本住處的安排。
在片刻的遲疑之後,和過去一樣,在艾格隆的身上欲望又一次戰勝了愧疚——或者說,從一開始就沒有戰鬥過。
艾格隆幾乎瞬間就被瑪麗亞的提議所點燃了,立刻就答應了她的安排。
而後,他跟着瑪麗亞一起,返回到了闊别已久美泉宮當中——至于特蕾莎,則以“思親心切”的理由,被卡爾大公先接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在一系列繁瑣的典禮和儀式之後,已經心癢難忍的艾格隆終于得償所願,和瑪麗亞一起溜到了自己年少時的住處,然後在這裏徹底釋放。
這比往常要更加興奮得多,艾格隆幾乎直到自己快要癱軟才停了下來。
畢竟,這對艾格隆來說,不僅僅意味着肉體上的歡愉,更意味讓他精神上“熱血沸騰”。
失去皇位、身陷囹圄的落魄王子,在自己曾經奢華的“囚室”,以征服者的面貌,碾壓和采摘這座宮廷的女主人,這既是一種宣洩,也仿佛是他自己那黑暗壓抑的“過去”的徹底報複。
你做到了!他的每一聲喘息,都好像是在告訴那個十年前憤世嫉俗的自己,而這讓他更加興奮,根本停不下來。
正因爲如此,即使此刻身體還依舊疲憊,但是艾格隆的精神上卻仍舊興奮和愉悅,甚至有些回味無窮。
而就在他暗自感慨的時候,皇太後陛下——或者說,扮演着皇太後陛下的瑪麗亞,也悠悠醒轉了。
她睜開了眼睛,然後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正在睜眼看自己的艾格隆,接着在片刻的失神之後,她也從迷糊當中取回了意識,就這樣,兩個人徹底“坦誠相見”。
按理說來,此時的場面會讓人有些尴尬羞恥,然而瑪麗亞卻沒有絲毫慌亂,而是順手從旁邊拿起了自己昨晚脫下的絲綢睡裙,随意地披了上去。
薄薄的睡裙并不能遮擋住她的春光,反倒是這種半遮半掩,讓她更加增添了幾分魅惑。
兩個人都已經太熟了,自然也通曉彼此。
瑪麗亞的目光,不僅僅是熱愛和關切,還有着她那與生俱來的譏诮和刻薄。
“這下滿意了吧,敬愛的陛下?”
“滿意,太滿意了。”艾格隆連忙回答,“謝謝你的安排……”
“哼,你的那點想法我還猜不到嗎?”瑪麗亞笑嘻嘻地回答。
她這個笑容既像是撒嬌,又像是在嘲諷他就這德性。
相處了這麽多年,艾格隆對她的冷嘲熱諷早已經基本免疫,他帶着一種征服欲和滿足感,也從旁邊順手拿起了一件睡衣,然後從床上走了下來。
兩個人都下了床,但卻都沒有急着離開。
瑪麗亞走到了一張躺椅前,然後舒舒服服地又躺坐了下來。
其實,在這幾年當中扮演皇太後期間,她已經來過這個房間裏許多次了,對這裏的每一件器物都非常熟悉,所以現在就好像在自己家裏一樣得心應手。
“你們當初也像我們昨晚這樣,在這裏做過嗎?”瑪麗亞突然問。
她沒有指明是誰,但一切不言自明。
“當時我們倒是不敢做得如此明目張膽。”艾格隆略帶着點尴尬地回答。
“那這麽說來,這就是你第一次在這兒辦事了?”瑪麗亞一臉的不出所料,甚至帶着點竊喜。“包括夏奈爾都沒有?”
“算是吧。”艾格隆點了點頭。
他有點理解瑪麗亞爲什麽非要在這個問題上刨根問底,因爲心高氣傲的瑪麗亞,一直都不滿于姐姐的“先到先得”,所以凡事都喜歡比個高低的她,往往就會用各種方式來制造屬于自己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