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使他們已經足夠努力,但是現實的客觀規律卻不以人類的意志作爲轉移,裝備、火力和訓練的差距,讓法軍很快就占據了上風,雖然法軍傷亡也不小,但是卻往往給部族武裝帶來了幾倍的殺傷。
随着交火的持續,部族聯軍不支的迹象越來越明顯,不光在台地上的沖鋒被擊退,就連騎兵的對撞也在節節敗退,失去了戰場的控制權。
到了此時,任何人都能察覺到,勝負即将見分曉了。
在這個時候,一直在觀察敵情的特雷維爾将軍,終于下定了決心,他命令自己周圍作爲預備隊的骠騎兵,立刻向敵軍已經變得十分混亂的步兵陣線發動沖鋒。
雖然這些骠騎兵僅僅隻有四五百人,但是身穿華美制服的他們,猶如是天神下凡一樣,讓人下意識地生出恐懼。
他們沖入到了一片混亂的步兵陣線當中,揮動馬刀砍殺每一個躲閃不及的敵人,猶如是熱刀切黃油一般,把步兵的陣線攪得粉碎。
這決定性的一擊,也打垮了部族聯軍的最後一絲士氣。在情緒突然的轉化當中,原本悍不畏死的勇士,突然就此崩潰了,有人轉身選擇逃跑,有些人則茫然不知所措地停留在原地,然後被逃兵裹挾着向後方逃去。
所謂兵敗如山倒,就是形容這種絕望之下的情緒崩潰,勇士和逃兵的身份轉化往往就是這樣迅速。
眼見部族聯軍已經陷入了崩潰狀态,法軍自然毫不留情地開始追擊。
骠騎兵沿着空曠的荒野縱情馳騁,砍殺着敵方的逃兵,“追亡逐北”給敵軍所帶來的傷亡,竟然不亞于之前激烈的交戰。
轉入全線進攻的法軍,猶如潮水般向着不遠處作爲敵軍大本營的廢棄村莊沖了過去,雖然一些僅剩的勇士還是進行了激烈的抵抗,但這種抵抗終究也是無濟于事,很快就淹沒在法軍的潮水當中。
不過,特雷維爾将軍很明顯觀察到,在村莊的深處有幾個騎着馬的人瘋狂逃竄——很顯然,對面的指揮官決定抛下自己的部隊獨自逃命了。
雖然這确實有點丢臉,但卻也是明智之舉。
法軍的騎兵試圖追上這幾個跑路的人,奈何有村莊廢墟的阻隔,再加上他們的坐騎頗爲神駿,所以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跑路。
而這也是法軍今天唯一的遺憾了,
在今天的交戰當中,他們重創了對手們好不容易集結起來的聯軍,給敵人造成了己方數倍的傷亡,這毫無疑問是一場大勝,部族們遭遇了慘烈的損傷,在接下來的一兩年内,很難對法軍的行動造成什麽阻礙。
在荒原裏蕭瑟的春風當中,特雷維爾将軍策馬遊走在剛才慘烈的戰場,面無表情地注視着一具具完整和殘缺的屍體,而這些人的死亡,歸根結底都是他造成的。
當然,隻要獲得了勝利,那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在特雷維爾将軍所過之處,還沒有從勝利的喜悅當中恢複過來的法軍各支部隊,都爆發了劇烈的歡呼聲,甚至還有人還将自己的軍帽用刺刀高高挑起,然後拼命揮舞着。
在這種亢奮的情緒下,特雷維爾将軍很快統計出了己方的損失,大概傷亡了三四百人左右,雖然傷亡數字達到了己方部隊的接近十分之一,但對面所受的損失要更加大的多,所以也就可以接受了。
他下令全軍就地休整,救治傷員,然後到了第二天再沿着來路繼續回撤,而這一次,他們不再是一支臨時拼湊的部隊,而是堂堂正正的凱旋之師,他們當得到同僚們的羨慕,以及民衆的歡呼。
特雷維爾将軍剛剛回到阿爾及爾,年邁的總督蒙塞元帥就立刻召見了他。
一見面,這位年邁的老人就給了将軍一個熱情的擁抱。“我的朋友,祝賀你的成功。”
“這還隻是剛剛開始而已。”侯爵故作謙虛地回答,“爲了不辜負陛下的期待,今後我還要更加努力才行。”
“那是自然,一切都是爲了陛下!”元帥大笑了起來。
話是這麽說,他心裏也知道特雷維爾家族最近風雨飄搖,所以急需一場軍事勝利來堵住外界的嘴。
而這次他的勝利,無異于是給家族帶來了一劑強心針,至少目前沒有人會懷疑侯爵失寵了。
既然已經出現了最好的結果,所以蒙塞元帥也沒有再遲疑,而是命令侯爵對自己這一次的軍事行動寫上一份總結報告,然後再附上自己的溢美之詞一起寄到巴黎去。
雖說這種報告大多數情況下隻是自吹自擂和誇耀武功,但是特雷維爾将軍卻寫得極爲認真。
他不光寫了這一場軍事行動的具體細節,同樣也在另外一個方向闡述了自己的想法。
在侯爵看來,帝國對阿爾及利亞的征服不僅僅是迎合民意炫耀武功的需要,同樣也是爲了給法蘭西人擴展生存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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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在軍事上和經濟上同時努力,才有可能消化這一片新的領土。
阿爾及利亞的内陸雖然是荒漠的不毛之地,但是在沿海地帶卻有着相當不錯的農業條件,隻要稍微加以開發,就能夠将它變成帝國一個富庶的省份。
而要實現這個目的,就必須向阿爾及利亞大量移民,讓法國的農夫把農田、果園和水井占滿,也隻有這樣,這一場征服才真正有意義。
當然,這不是軍事問題而是政治問題,将軍自己是做不了決定的,他隻能一邊向巴黎的中央政府進言,一邊在實際行動中以殘酷的手段燒殺搶掠,以此來爲移民的遷入提前做準備。
對于将軍的“深謀遠慮”,蒙塞元帥也不置可否,反正在他看來自己已經沒有幾年活頭了,這些事情交給小輩們來決定就好。
很快,特雷維爾将軍的報告,以及蒙塞元帥的表彰書,都送到了楓丹白露宮當中,而這個好消息也讓艾格隆大爲高興。
雖然相比于過去的帝國時代,這種幾千人規模的勝利實在有着不值一提,但是在如果這個歐洲大陸大體上平衡的時期,能夠獲得這樣的勝利也值得開心一下了。
帝國的民衆,在經過了波旁複辟王朝昏昏欲睡的十幾年之後,也非常渴盼能夠有什麽好消息來刺激自己的民族情緒。
當然,他雖然願意滿足法國人民的民族虛榮心,但也不想被這種虛榮心所裹挾,對阿爾及利亞的征服,恰好就是這種走鋼絲的結果——歐洲各國對阿爾及利亞沒有興趣,也樂得看到法國人在這裏集中注意力,而對艾格隆來說,這種征服并不難以實現,他不至于陷在這裏無法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