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尖牙利齒,無情地蹂躏着大地,灰蒙蒙的天空下,一切都好像了無生氣。
不過,即使在這樣令人煎熬的天氣裏,巴黎卻還是一如往常的喧鬧和迷醉,尤其是到了夜晚,在那些由劇院、俱樂部和沙龍構成的娛樂世界當中,人們恣意享樂,放縱狂歡,讓這座聞名遐迩的城市無愧于自己“新巴比倫”的雅号。
不過,自從帝國重建之後,拿破侖二世皇帝陛下下了大力氣來改建和新建巴黎,讓這座城市的人們在自己原本烏煙瘴氣的堕落消遣之外,又多了一些優雅、莊重或者新奇的娛樂。
經過了十幾年的苦心經營,街道更寬闊了,建築也更加精美和規整,除此之外,煥然一新的巴黎還多了前所未有的龐大設施——火車站,以及離車站不遠的遊樂場。
遊樂場是皇帝陛下親自規劃并且參與設計的,按他的話來說,這是送給人民的“禮物”,而他也确實所言非虛,在遊樂場建成之後,因爲種種新奇的娛樂設施、以及令人大開眼界的動植物園,它立刻就成爲了巴黎和周邊市民們消遣的好去處,甚至外國的遊客也随之慕名而來,這片原本荒涼的區域,也随之繁榮興旺了起來,成爲了一個新興的商業和住宅區。
依靠着遊樂場提供的利潤,以及皇室金庫投入的贊助,宮廷又在遊樂場周邊繼續進行土地開發,沒過多久,宏偉的國家音樂廳也随之建成,皇帝陛下許下宏願,要讓這座音樂廳成爲帝國乃至整個歐洲音樂的“聖堂”,讓每一個頂級音樂家都以在這裏演奏爲榮。
他也确實是這麽做的,自從音樂廳建成之後,皇室會定期邀請法國以及其他國家的知名音樂家起來專場演奏,而出身于奧地利的皇帝夫婦,也經常會出席重要的演出,借機大飽耳福。
而今天,音樂廳的演出台上,将會出現一個全新的面孔。
早早得知了節目預告的觀衆們,此時也正在觀衆席上翹首以盼,等待着這位即将出場的演奏家。
他們的等待并沒有白費,随着時間的流逝,在節目即将到來的時刻,通向演出台的門慢慢地打開了,接着,在衆人視線的聚焦當中,年僅15歲的夏露·德·特雷維爾小姐,沿着台階款款走向了她命定的舞台。
今天的她可謂是盛裝打扮,穿着一身白色的長裙,而裙子上用金線繪制了星星月亮等圖案,還有着細小的鑽石作爲點綴,在輝煌的燈火下閃閃發亮,猶如是在參與什麽隆重的宮廷儀式一樣。
在衣裙的映襯下,金發碧眼的少女顯得既美麗而又落落大方,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她身段已經頗爲高挑,胸口的山巒也已經“初具規模”,任何一個人看到了,都會暗暗贊歎她一定會成爲了不得的大美人。
她的手上,拿着一把做工精美的小提琴,一看就不是凡品。
比奢華的服裝更爲引人注目的是,她的頭上戴着一頂小王冠,這頂王冠規制并不高,看上去隻是皇室女性成員搭配禮服所穿戴的樣式,不過即使如此,也已經足夠裝點出佩戴着的身份。在衆人的注視下,王冠上鑲嵌的鑽石熠熠生輝,也讓嬌媚的少女多了幾分令人凜然不可靠近的氣勢。
在帝國,可不是什麽人都有資格佩戴這種飾品出席公衆場合的,這一頂王冠也足以無聲地彰顯出夏露在宮廷中顯赫的身份。
不過,即使家世顯赫,本來她也沒有資格佩戴的,隻是在幾年前,夏露小姐在過10歲生日的時候,她的好友珂麗絲忒爾公主,冒着風險懇求父皇,要将自己平常佩戴的王冠轉贈給夏露,作爲她最獨一無二的禮物,而皇帝陛下也欣然答應了這個請求,最終才讓夏露得到了這份罕見的殊榮。(詳情見番外31)
這樣颠倒階級次序的“恩賞”,原本也在宮廷當中引發了非議,隻是因爲夏露的母親和祖父都位高權重,所以也沒有人公開表示反感,再加上她又是女兒身,說到底也不會真正動搖了宮廷和政府的秩序,所以最終也就沒人在意了。
而夏露也知道這份過分貴重的禮物會帶來“僭越”的争議,所以她輕易也不會戴出來向周圍人炫耀,她今天在自己的演出上戴上這一頂王冠的主要目的倒也不是爲了炫耀,而是爲了在這個難忘的時刻,與自己最好的朋友一起紀念兩個人純真無垢的友誼。
沒錯,她最好的朋友珂麗絲忒爾公主,此刻正在三樓正中央屬于皇室的包廂當中,滿懷期待地注視着她。
她依靠在欄杆邊,緊張地注視着自己的好友,簡直就像是自己在登台演出一樣。
而她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弗朗索瓦皇太子殿下、以及芙甯娜公主殿下,則坐在座位上,同樣滿懷期待地注視着台下的動靜。
今天是夏露初次在音樂廳當中公開演奏的日子,換言之就是她“藝術生涯”的一座裏程碑,作爲宮廷中一起長大的玩伴,交情深厚的皇子皇女們當然也會過來捧場——而爲了不影響“小朋友們”的心情,所以皇帝和皇後陛下今天則沒有駕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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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衆人或贊歎、或期待的注視下,夏露走上了台。
因爲頭上戴着王冠,所以她沒有躬身行禮,隻是微微向觀衆們颔首緻意,而此刻無論是觀衆席還是包廂當中,立刻就暴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向這個初次登台的演奏者給出他們的鼓勵。
今天的氣氛極爲罕見的熱情高漲,觀衆們都予以了最大的期許和寬容,畢竟,夏露小姐的演奏水平還在其次,誰不喜歡看美少女演奏樂曲呢?
不過,對夏露來說,情況則要嚴肅得多。
她從小就經過了母親的嚴格教育,從母親這裏學會了小提琴的演奏,并且因爲天分不錯,很快就達到了極高的水平。
之前她在宮廷當中就曾經爲朋友們以及皇帝陛下夫婦演奏過多次,也受到過他們的交口稱贊,而今天她也信心滿滿、志在必得。
畢竟,她可不願意被人譏笑爲自己是靠“走後門”才能夠在這樣的殿堂舞台上亮相的(雖然事實上有一部分就是這個原因)。
作爲宮廷公認的“寵兒”,她并不需要拿這門手藝當做未來安身立命的吃飯家夥,但即使如此,她也要高标準要求自己,不允許自己搞砸了演出。
她一邊面帶微笑地向觀衆緻意,一邊則在暗自調整呼吸,并且在冥冥當中尋找那種撥動藝術天賦的“契機”。
就在那雷鳴般的掌聲漸漸平息的時候,她找到了,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讓自己更加舒展,接着她将小提琴架到了自己尚且稚嫩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