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叔叔對這個人非常看好,他認爲這個人會因爲過去的恩情,不顧危險地幫助我們,不過我也不會天真到完全相信這一點,畢竟這年頭人心叵測,誰也不知道這個人會不會改變心意,投靠到僞王那邊……所以,你要一邊提防一邊跟他接觸,小心謹慎爲上。”艾格隆再提醒。“先試探他,他如果肯幫忙那最好,如果不肯幫忙也沒關系,不要讓他知道太多秘密。”
“我知道的,陛下。”埃德蒙馬上答應下來,“您放心吧,我有足夠的勇氣和機智來達成目标!”
“很好……那一切都交給你了,我希望你盡快就做好準備然後前往巴黎,時間不等人,我們需要抓緊。”艾格隆又拍了拍埃德蒙的肩膀,這一次不再是安慰,而是鼓勵,“埃德蒙,在巴黎等我,我會很快來找你的,我們在凱旋門下見!”
“凱旋門?”埃德蒙-唐泰斯愣了一下。
并不是他不知道凱旋門的意義,而是在這個時候,凱旋門嚴格來說并不是完工的建築。
爲了紀念1805年三皇會戰的輝煌勝利,1806年拿破侖皇帝下令修建一座壯麗的凱旋門,但後來工程還沒有竣工,拿破侖皇帝就被推翻了,後續的複辟王朝當然沒有興趣去紀念拿破侖皇帝的輝煌武功,所以工程也隻能中途廢止。
在原本的曆史線上,在1830年波旁王朝被推翻後,七月王朝恢複了對拿破侖的紀念,工程才得以繼續。于是,斷斷續續經過了30年的修建,凱旋門才終于在1836年7月29日舉辦了落成典禮。
埃德蒙-唐泰斯去過巴黎,所以他知道那裏此時不過是半拉子工程,如果陛下在那裏返回巴黎,似乎有失威儀。
但既然這是陛下的意志,那他就沒有資格質疑了。
“在凱旋門下見!”他挺起胸膛,然後大聲對着艾格隆回答。“陛下,我可以想象得到您來到巴黎時的輝煌場面,而我将随萬衆向您一起歡呼!”
“我允許你站在排頭。”艾格隆大笑着回答。“這是你應得的榮譽。”
兩個人都随之大笑起來。
就這樣,接到了艾格隆新的命令之後,埃德蒙-唐泰斯以最快的速度,在幾天之内就交接好了手上的事務,然後悄悄地乘船離開了約阿尼納公國。
他并不會立刻潛入法國,而是會先行來到意大利,拿着艾格隆的親筆信面見路易莎皇後,并且在她的幫助下僞裝身份,然後再以合法途徑進入法國——接下來就是他自行發揮的時間了,艾格隆對此并沒有特别的指示,而是授予他代表自己并且臨機專斷的全權。
在送走了埃德蒙以後,艾格隆又花費了一些精力處理公國的事務——當然,他主要的時間都放在了陪伴特蕾莎上面了。
随着時間的流逝,特蕾莎的懷孕表征越發明顯,
毫無疑問,這個孩子的出生,代表着重大的意義,所以特蕾莎暗自裏希望這個孩子是個男孩兒——這并非重男輕女,隻是她需要用一個兒子來宣告波拿巴家族主支的延續,她需要贈送給丈夫一個繼承人,而其他家族内的親人幾乎也是這麽期盼的。
這種想法給了她一些莫名其妙的壓力,艾格隆也隻能小心安撫。
而就在這時候,艾格隆終于收到了來自于希臘的消息——剛剛來到希臘的維特爾斯巴赫王室的奧托王子,正式邀請萊希施泰特公爵夫婦以及約阿尼納女大公,出席自己的加冕儀式。
在獨立戰争結束之後,艾格隆最終選擇了讓巴伐利亞王室接手希臘的王冠,然後他訪問了巴伐利亞王國,最終和國王敲定由二王子奧托來戴上這頂王冠。
在兩邊談妥了之後,艾格隆寫信給了希臘本土的實力派,通報了自己的決定;而路德維希國王則向各國的使節通報了這項喜訊。
在本質上,各國都對希臘王國的王冠歸屬沒有什麽興趣,隻是有人不願意看到波拿巴家族戴上王冠而已,隻要不是波拿巴,誰都無所謂,沒有人有興趣爲難巴伐利亞王室的一片“苦心”。
于是,經過了各國一番扯皮之後,巴伐利亞王室很快就得到了極爲正面的反饋,路德維希國王喜滋滋地發現自己和平地實現了“開疆拓土”的重任,足以告慰祖先。
爲了不節外生枝,他行事頗爲快速,得到了希臘和各國的正面反饋之後,立刻就将二兒子派往了希臘,準備正式加冕成爲國王。
而他在送走兒子之前,自然和奧托王子進行了一番長談。
除了感情上的依依不舍之外,父親給兒子還講述了很多“治國之道”,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要他交好約阿尼納公國,然後兩國互爲臂助,守望相依,彼此抱團對抗來自于假想敵土耳其人的壓力。
而其中重中之重,就是要繼續保持和萊希施泰特公爵的良好關系。
論情分,萊希施泰特公爵贈送給了他這一頂王冠,需要感恩;論實際,萊希施泰特公爵既然有辦法把他扶起來,自然也有辦法把立足未穩的他掀翻下去,更何況初來乍到的國王還要面對衆多實力派,所以他必須要讨好公爵,得到他的幫助,這樣才有可能穩定統治下去。
奧托王子來到希臘之後,享受了準國王的禮遇,所有人都對這位未來國王滿懷期待。不過他并沒有因此而飄飄然,忘記了父親的告誡,而是第一時間就寫信邀請公爵,做足了禮數。
而艾格隆當然也不會拒絕這一番盛情,他回信說自己夫婦非常樂意接受邀請,隻是自己的妻子因爲懷孕而不宜動身,于是隻能自己和海黛一起前往。
于是,在這段波瀾不驚的日子過了一陣之後,艾格隆又暫時告别了妻子,帶着海黛南下前往雅典,參加奧托王子加冕希臘王冠的儀式。
艾格隆是希臘獨立戰争的重要功臣,而海黛是希臘最重要的鄰國的名義君主,這兩個人理所當然地就成爲了加冕儀式的貴客。
他們本身就帶着大量的衛兵和儀仗隊,而到了兩國邊境之後,希臘官方更是派出了一支衛隊護送他們一行,于是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從北方一路南下,向着雅典行進。
這一行浩浩蕩蕩的隊伍,所經之處無比引起民衆的圍觀和歡呼,在當地民衆看來,“希臘終于擁有了一位國王”,預示着一個好兆頭,這個新生的國家終于擺脫了多年戰亂的血腥陰影,迎來了一個全新的時代,一種充滿了希望和祝福的時代。
而帶來這個新時代的萊希施泰特公爵,自然也得到了所有人的敬重和歡呼,甚至還有人在暗地裏惋惜爲什麽王冠不由他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