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隆透露的這個消息,讓埃德蒙-唐泰斯震驚得無以複加。
他一直都對艾格妮絲小姐充滿了好感,既佩服她的身手,又欽佩她的性格和風範,所以,他很難接受要和艾格妮絲小姐爲敵的現實。
不過,對埃德蒙-唐泰斯來說,現在他是一個團體的一員,他的榮譽和前途都被銘刻在了這個團隊當中,而陛下是團隊的首領,因此陛下受到刺殺就是對他本人的最大挑釁和攻擊,他絕對無法容忍。
哪怕是艾格妮絲小姐,如果參與到了這個陰謀當中,那也必須付出應有的代價。
不過在心底裏,他還是不太相信艾格妮絲小姐會做出這種事來。
“艾格妮絲小姐……也參與到了刺殺陰謀當中了嗎?”他帶着一點僥幸,小聲詢問少年人,“應該不至于吧?我想……她對政治應該完全不感興趣才對。”
“目前沒有實際的證據證明她是否參與了。”艾格隆搖了搖頭,然後回答,“不過我和你的想法一樣,艾格妮絲是那種不喜歡玩花樣的人,如果她想殺我,會走到我面前然後試圖一劍了結我的生命,而不是兜一個圈子讓她的師傅跑過來殺我,不……她不是那種玩弄陰謀的人。”
看到艾格隆這麽說,埃德蒙-唐泰斯心裏也感到十分認同和欣慰。“我想也是……不過,也許她的家族參與了這次陰謀也說不定。”
他不忍心和艾格妮絲爲敵,但是對艾格妮絲的父親和兄弟,埃德蒙-唐泰斯就沒有任何感情可言了,所以也無所謂往懷裏猜測。“諾德裏恩公爵是僞王的親信寵臣,他很有動機爲了讨好國王,找到艾格妮絲小姐的老師來刺殺您——”
艾格隆想了想,也覺得這個猜想合情合理,不過他在内心深處,還有着濃厚的懷疑。
“這個也是有可能的,不過……我還是認爲,她背後的主謀可能另有其人。畢竟,僞王如果想要殺我,還有其他很多辦法,未必會想到要通過刺殺來解決問題,而其他心懷叵測的敵人,也有可能想要殺死我然後嫁禍給僞王。”
埃德蒙心想這倒也沒錯。
“總之,埃德蒙,現在我們在這裏空想猜測是沒有意義的,得不出任何結果。我委托給你了,你去巴黎之後,以比昂卡爲突破口,調查刺殺事件的真相,替我找出幕後主謀來,無論是誰,我都要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艾格隆說着說着,面色開始變得猙獰起來,語氣也變得極爲兇狠,“我雖然謀求皇位,但是我光明正大地在爲家族而戰,結果卻有人對我暗中下毒手,還差點要了我的命!這種恥辱我必須親手洗雪!”
他一貫心傲氣高,這一年多以來旁人對他無不俯首帖耳,更是助長了那種唯我獨尊的傲慢,正因爲如此,他才越發對刺殺陰謀怒不可遏,非要報複回去不可。
“好的,陛下,我一定會爲您查清楚的。”埃德蒙-唐泰斯慨然領命。
在發洩了怒火之後,艾格隆話鋒一轉,又變得和顔悅色了。“你已經去過巴黎一次了,雖然沒待多久,但是想必最基礎的東西你已經有所了解,不需要我再多說了,我要交代你的隻有一點——”
埃德蒙-唐泰斯立刻正襟危坐,聆聽陛下的指示。
“你是以貴族的身份前往巴黎的,但我認爲你現在的頭銜是基督山伯爵,實在不方便在那裏使用,你需要重新更換一個身份。”艾格隆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一個跟波拿巴家族、跟約阿尼納公國完全沒有關系的身份。”
在《基督山伯爵》原着當中,基督山伯爵來到巴黎的時候,一直使用這個頭銜名号,然後用當時罕見的揮金如土的作派,惹來了巴黎社交界的好奇和羨慕,在高高在上社會當中快速地得到了衆人仰視的地位。
然而,這一次和原着不一樣,“基督山伯爵”已經不再是一個默默無聞的頭銜了,在之前的希臘戰事當中、尤其是在約阿尼納公國建國之後,埃德蒙-唐泰斯都在爲艾格隆鞍前馬後,現在也是公國的重要人物,他不可避免地也出現在了公衆的視線當中。
他的真名一直沒有使用過,所以可能沒多少人知道,但是“基督山伯爵”這個頭銜,肯定已經出現在了各國政府的檔案裏面。
在其他各國政府裏,恐怕沒有多少人在乎這樣一個普通小邦國的貴族,但是在法國不一樣,法蘭西王國政府肯定一直都在想盡辦法關注約阿尼納公國的情況,所以基督山伯爵一定已經被不少人知道了。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某個人打出“基督山伯爵”的名号來到巴黎,恐怕迎接他的不是上流社會的客廳,而是監獄的牢房。
所以,他不能用這個頭銜前往巴黎。
這确實破壞了艾格隆心中的美感,但是所謂的“美感”肯定比不上埃德蒙-唐泰斯的安全重要,所以艾格隆隻能遺憾地破壞原着,讓埃德蒙-唐泰斯換一個其他身份前往巴黎。
埃德蒙-唐泰斯顯然也理解了艾格隆的顧慮,所以沒有任何抵觸情緒——對他來說,基督山伯爵也不過是個身外之物而已,暫時塵封起來也沒什麽問題。
“那您認爲我應該使用什麽身份?”
“這個您就要感謝我的母親了——”艾格隆笑了笑,然後向他解釋,“我的母親是帕爾馬公國的統治者,她可以合法地制造一系列文件,創造一個原本不存在的人,而且在文件上面毫無破綻。之前我的母親爲了幫我的忙,爲我創造了一個身份;而這次我在養傷的時候,在她那裏呆過,我考慮了你的情況之後,又請她幫忙,爲你簽發了證明文件。”
接着,他又看向了埃德蒙,“埃德蒙,在今後的一段時間裏,你就叫貝利維伯爵了,你是當地一個名門望族的旁系成員,身家巨萬,來巴黎尋歡作樂,順便見見世面——你覺得怎樣?”
看到問題這麽輕松被解決了,埃德蒙-唐泰斯又驚又喜。
“那可真是太好了,陛下!我就按照您給予的身份行事吧。”
頓了頓之後,他又小聲說,“這可多虧了夫人了,我很感謝她爲我提供的幫助。”
埃德蒙覺得于情于理都應該感激路易莎皇後提供的幫助,但是他也知道陛下和母親的關系比較冷淡,而且她現在的身份也過于尴尬。
皇太後?肯定算不上,她隻是奧地利的女大公了而已。
所以他隻是含混的用“夫人”帶過了路易莎,而艾格隆也沒有在意他的稱呼。
說到這裏,埃德蒙突然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臉色頓時又變得難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