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九叔這話,範毅武和孟婆的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了。
範毅武是覺着這事兒不可能善了了,而孟婆也是同樣激起了火氣。
老實說,赤離安安穩穩的在地府奈何橋上班打卡混了這麽多年日子,也并不是她性格屬于那種比較軟弱的類型。
而是來之前她的婆婆跟她說過,港島地區本就混亂,不能一條心的話很難治理,讓她收斂自己的性格,盡量别惹事兒。
赤離本人的性格從她的背景也能看得出來,上面有人,不缺教養,但絕對是嬌生慣養出來的,差不多算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類型。
而長輩臨出門之前的叮囑一般也不光是教導收斂性格,同時也會加一句别惹事兒,更别怕事兒,除了什麽事兒有婆婆我幫你兜着呢。
人是如此,神也一樣,生前都是人,死後成神也不可避免的帶着一些人類情緒習慣的殘留。
反正赤離出門的時候,長輩就是如此叮囑的。
她也一直很聽話的每天按時在奈何橋打卡上班,安安分分。
不過今天這個場面,九叔的這一番話,明顯讓赤離覺得事兒來了。
她能聽長輩的老老實實上班打卡不惹事兒,自然也謹記那句不怕事兒。
袖口裏滑落一條環繞着赤色火焰的鞭子,赤離眼神兇狠的看向九叔一方。
“人我必須帶走!”
長鞭随着主人的心情由軟鞭彈起,就像長槍一般。
九叔臉上有些挂不住了,雖說地府人手不夠,工作繁忙,可此時圍觀的陰差鬼神不在少數。
他生前就好個面子,現在身爲地府判官,還是一區負責人,這面子就更不能丢了,否則以後如何服衆。
“孟婆赤離違反地府條例,今日我以總判官身份,鎮壓!”
判官筆,生死簿瞬間出現在九叔手中,雙方氣氛如火山爆發前夕。
範毅武很想說點什麽,畢竟這事兒完全可以避免,也就是一個好面子的長輩和一個不怎麽精通人情世故的晚輩之間由于代溝出現的沖突。
并沒有太過尖銳,也不是無法避免。
可問題是,他自己現在的定位很尴尬,說白了也就是人微言輕。
九叔和赤離基本已經算是港島地府權利最大,地位最高的存在了。
想要調解矛盾,得需要比他們倆地位都高,或者至少得是同等地位的人說話才有分量,才能起到效果。
而他如今是什麽身份,在九叔那裏他就是個師侄,一個晚輩,在赤離這邊,或許他可能是個被美救英雄的小嬌妻。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範毅武做不到的事總有人能夠做到,而且也正好在這種恰到好處的時機出現。
一顆锃亮的大光頭突然出現,照亮了原本偏向陰暗恐怖畫風的地府。
面冠如玉,一身白衣,紅色袈裟,忽略那滿身紋身和眉眼間連佛法都壓制不住的殺氣,貌似能算的上是得道高僧。
“兩位施主爲何如此大的火氣,都是地府同僚,當以和爲貴,若兩位起了沖突,僅憑貧僧一人,可不足以鎮壓港島地府,望兩位大局爲重。”
話不是什麽新鮮話,但是說的人不一樣了,效果也就不同了。
對于這個突然出現的帥氣大光頭,很明顯判官九叔和孟婆赤離都很放在心上。
劍拔弩張的氣氛雖然沒有完全消失,可也緩和了不少。
範毅武戳了戳自家師傅的胳膊,悄悄咪咪的打聽着光頭的來曆。
“師傅,這光頭哪兒來的人啊,看起來很屌嘛,氣場很足的樣子,師伯和孟婆好像都有些忌憚的樣子。”
或許是和尚的大光頭太過耀眼,所以一出場就吸引了全場的目光,孟婆赤離也顧不上範毅武的小動作。
友叔咂了咂牙花子,然後吐了一口唾沫,與其他人都不同,他貌似對于光頭感官很差。
“這秃驢是港島地府的佛門代表,其實你應該也聽說過,他叫法海,隻論實力的話,大概是港島地府的天花闆,也是佛門的代表。”
“師傅你跟他有過節?”
“沒有。”
“感覺你看他不太爽的樣子。”
“師傅我不是針對誰,我隻是覺得所有秃驢都是樂色,和法海本身沒有過節。”
範毅武和友叔湊在角落大聲密謀,一口一個秃驢,在場基本隻要不聾都能聽見。
法海面色如常,隻是眉眼間的戾氣更重了一些。
“四目,不可無禮,帶着你的寶貝徒弟到後面去!”
大家都能聽到,九叔自然也能聽到,自己那個師弟讨厭和尚他早就知道,隻不過在這種大庭廣衆之下大聲密謀叫人家秃驢,而且人家還是好意出來調解矛盾的,多少沾點不知好歹了。
四目這小子果然不管輪回多少世,都别想穩重的起來。
“法海禅師别介意,我那師弟和師侄頑劣,我替他們表示歉意。”
法海這個光頭的出現,也給了九叔一個台階下,大局爲重這種事他作爲總判官和港島地府負責人,自然是最看中的,有人遞台階,自然會讓他心生好感。
可赤離明顯就沒想那麽多,剛剛沒動手隻是單純的覺得法海實力太強,需要尊重一下而已。
大局爲重什麽的,不是這種關鍵時候該考慮的事,什麽都比不上自己受欺負了。
“等等,把人給我留下,那可是我的人,憑什麽你一句師侄就要帶走,不把人留下,今天誰的面子我都不會給!”
環繞着赤色火焰的長鞭在空氣中抽出一片真空區域,一陣空間扭曲。
雖然範毅武也和師傅一樣,不怎麽喜歡秃驢,可問題是這種時候他再不說話,孟婆小姐姐的處境就會很尴尬了。
想到這裏面,範毅武一路小跑回到了赤離身後。
“小姐姐,那個四目判官是我師傅,林判官确實是我師伯,他們沒惡意的。”
聽範毅武這麽一說,剛剛一直很上頭的赤離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和範毅武的長輩發生了沖突。
這就相當于,喜歡某個人,要晚上帶人家去如家,最後由于某人的長輩阻攔,自己把喜歡的人家中長輩都捶了一遍,還出言不遜。
這大概就是社死的感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