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師傅,這是我2442的租客,一起吃個飯呗。”
很幸運,友叔今晚在崗,不過今晚大排檔人并不多,看起來待會兒讓友叔老闆阿光請個假,一起吃個飯,喝點小酒沒什麽問題了。
友叔最近一直都很開心,神打入門之後不再像以前那樣愁眉苦臉,看到範毅武來了,隻是笑着回應。
“行,你們現在坐着,我菜炒好了就來,阿光手藝我可知道,還是我來吧。”
老闆阿光就在旁邊,也不惱,這老闆和員工之間相處倒是更像老朋友。
“那師傅你記得糯米飯不要用嘴噴酒啊。”
對于範毅武的特意叮囑,友叔沒好氣的罵罵咧咧了一句。
“臭小子,居然嫌棄你師傅,我有肺痨啊!”
“嘿嘿,師傅,新時代了,要講衛生嘛,老街坊習慣了,但是還有阿豪這種新租客嘛。”
範毅武嬉笑着自己拿了三瓶啤酒,找到角落的位子坐下,熟練的用牙齒咬開啤酒瓶蓋之後,招呼燕叔和阿豪落座。
“我說燕叔,你高血壓糖尿病,還能不能喝酒啊。”
“臭小子,就你那一杯倒的酒量,哪怕我八十歲照樣随便喝趴你。”
阿豪靜靜的聽着範毅武和燕叔閑聊,老街坊之間的和睦相處讓他總有種局外人的感覺,其實從他失業和妻離子散之後,面對這個世界他一直有這種感覺。
與這個世界有隔閡陌生感,總感覺和世界格格不入,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他隻是覺得他們很吵鬧。
“小哥似乎心情不太好啊,有什麽煩心事嗎?”
燕叔确實很熱心,人也很好,看着阿豪興緻不高,就主動搭話。
可阿豪内心的苦悶,有些事十之八九,不能與人言,說出來就像是無病呻吟一樣,不會讓人感覺感同身受,所以他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謝謝,沒事。”
阿豪興緻不高,燕叔也不好勉強,隻是時不時搭話,避免他尴尬。
閑聊沒多久,友叔端着菜就走了過來,範毅武趕緊起身幫忙,順便幫友叔也帶了一瓶啤酒。
“阿武你最近很忙啊,好長時間都沒見你了,我這個師傅什麽也沒教你,有些占你便宜的嫌疑啊。”
友叔落座,一邊喝着冰啤酒,一邊詢問範毅武最近動向,說是想教他點什麽,實際上也是關心而已。
雖然一開始是因爲關老爺神像的原因才收下了這個徒弟,但是爲人傳統的他,又沒有兒子,既然收了徒弟,就是當做兒子看待的。
範毅武端起酒杯敬了一杯酒以後,這才開始回答友叔的問題。
“最近是挺忙的,前段時間有個大案子,我也好久沒着家了,這兩天休息,明天就去找師傅你學習神打,我上次有些膚淺了,以爲自己入門,最後鬧了個笑話。”
友叔眉頭一皺,老實說,他也以爲範毅武真的天縱之才,瞬間就學會了神打,所以才沒有太過擔心。
“你沒有入門?那佝偻老太太呢?最近沒找你?”
關心三連,範毅武頗有些溫暖的感覺。
“沒事,我另有機遇,那佝偻老太太解決了,最近休息,剛好請教一下師傅神打入門的事情。”
“今晚先不說這個了,燕叔幫我把2442租出去了,今晚是請他吃飯,也是幫這位老哥接風洗塵。”
這時友叔才把視線放到了阿豪的身上,這一看,友叔眉頭緊鎖。
“師傅,有什麽事嗎?”
範毅武看出不對,出口詢問。
友叔皺着眉頭,沒有立即開口,點燃了一根煙,深深的吸了一口之後,把煙霧對着阿豪吐了出來,煙霧缭繞之中,友叔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剛剛沒注意,這仔細一看之下,阿豪一臉死氣,借着煙草吐出的霧氣,他更加确定阿豪命不久矣,死期将近。
“這位小哥你到底有什麽過不去的坎?恕我直言,你一臉死氣,命不久矣。”
友叔吐出的煙霧嗆的阿豪眼淚直流,不停咳嗽,然後他又說出這種聽起來和詛咒沒什麽區别的話,如果按正常發展,阿豪大概是要掀桌子了。
燕叔一看這情況,趕緊打圓場,扇風吹散了煙霧之後,趕緊陪笑解釋。
“阿豪你别介意,阿友整天神神叨叨的,他沒有惡意的。”
阿豪卻沒有像燕叔想象中的大發雷霆,直接掀桌子讓大家都沒得吃,隻是低着頭,輕聲的哭泣,剛剛被嗆出的眼淚到現在變成了傷心的淚水。
“沒事,其實要是真的能死了也好,死了就解脫了,對于這個世界,我沒什麽眷戀。”阿豪哽咽着,一邊哭泣一邊說。
燕叔瞪了友叔一眼,和燕叔相比,友叔年紀還是要小一些的。
“阿友,你怎麽學的和阿九一樣,神神叨叨的亂說話,我記得你以前不這樣啊!”
面對燕叔的責怪,友叔确實一臉坦然,酒杯重重的拍到桌子上。
“神神叨叨個屁,我要不是看這小子馬上就要死了,我才懶得管,阿九是心術不正,我是不忍心看着他就這麽死了。”
“兄弟,有什麽過不去坎,有什麽苦悶說出來大家幫你開解開解,何必一心求死呢?”
友叔其實也是一個面冷心熱的人,燕叔雖然一直對于這種迷信嗤之以鼻,但是友叔确實說中了阿豪的心事,他也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阿豪的身上。
“對啊,小夥子,沒有過不去的坎,你千萬别想不開。”
阿豪沒有回應,就隻是傳來輕微的啜泣聲,一個大男人哭的傷心極了。
範毅武當不了友叔和燕叔那種好人,但是他也不想這阿豪死在自己的出租屋裏,伸手拍了拍阿豪的肩膀。
“老哥,你不說也沒關系,人生在世,眷戀不過是事業家庭,看你哭的這麽慘,又一個人跑到這裏來,估計是事業家庭雙失意吧。”
“對這個世界沒有眷戀也正常,可是死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哪怕這個世界沒有眷戀,你也要堅強的活下去,人生還長,失去了什麽以後都有機會失而複得。”
範毅武很少講道理,今天善心大發,可阿豪除了啜泣聲更小了之外,并沒有太多變化。
範毅武耐心耗盡,好言難勸想死的鬼,既然說好話不聽,那就隻有加把火了。
“喂,你一個大男人非要哭哭啼啼做小女兒姿态麽,想死你也别死在我出租屋裏,哪怕真想死,就非要這麽窩囊的自殺麽?”
“人活一世,死也得死的轟轟烈烈,幹一番大事,像流星一樣謝幕,死的這麽窩囊,你對的起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