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珂看的面不改色,她看了下四周,見都沉着一張臉,不由蹙眉,再看到厲城主臉似鍋底配上滿臉褶子,她突然想笑。
李恪走到她身邊,面色有些難看,倒不是爲魏冉死在此處而擔心,而是他本打算帶易珂去青木城最有名的桃花邬去看看,如今倒被耽擱在這,“這是魏國三皇子魏冉,剛剛斷的氣,應是中蠱而死,你且看看。”
易珂看了眼面色紅潤的魏冉,雖然死了,卻依舊若溫潤公子。
她在他手腕處揉了揉,觸手還是溫熱的,“是情蠱。”
這兩個字就像是觸碰到了bug,李恪精神一振,忽而頭暈目眩,再接着他醒來了。
不是在城主府,而是在太極宮,他邊上躺了一個小姑娘!是春來樓看見的那個小姑娘,也是夢裏的趙易珂。他倒吸一口冷氣,覺得不可思議。
這世界上真的有情蠱?
可是想想他都能綁定系統,南疆人養出的蠱好像也不足爲奇。
睡着的小姑娘忽然睜開雙目,圓溜溜的杏眼盡是迷茫,“哥哥。”她呢喃一句,像隻貓兒在撒嬌。
原本想把這小姑娘叫醒,但看她熟睡的模樣,可愛到過分的臉蛋,李恪悠悠的閉上雙目,算了,還是睡吧,一切事情等明日便可揭開分曉。
清晨時分,金黃色的陽光穿破天際灑在雲端,太極宮中四個小宮女端着梳洗用具,默默的推開寝殿大門,她們可不敢叫醒殿下,隻能對小六子瘋狂使眼色。
這種事情小六子都做習慣了,毫不在意的走到殿下床邊,結果卻沒想到被子裏冒出一個圓溜溜的腦袋,可把小六子吓了一跳,一聲刺破天際的尖叫,小太監大喊道,“來人啦有刺客,保護殿下!”
刺客?什麽刺客,易珂腦袋左轉右轉眼睛都睜不開,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一把拉過李恪的胳膊,将人往上拉扯了,“哥哥,哥哥。”
母雞下蛋,哥哥沒停了是吧!李恪沒好氣地瞪着她。
隻可惜這傻乎乎的姑娘卻分毫不明白,“哥哥。”
“别叫了。”李恪一把捂住她的嘴,“沒刺客,她是本殿下的朋友。”
侍衛一瞬間就将寝殿圍成一團,準備沖進去營救殿下,結果卻沒想到,隻是鬧了個誤會。
“殿下,這人是什麽時候來的?”小六子疑惑不解,昨晚睡覺前明明殿下還是一個人!怎麽第二天起來就變成兩個人了!
李恪也很疑惑,空城之中,巡邏無數,全都是披堅執銳的高手,這丫頭是怎麽進來的?晃了晃她的腦袋,将她的睡意全部驅趕,李恪闆着臉問道,“你是怎麽進來的?”
“就這麽進來的呀,飛進來的。”小手在空中比劃着,易珂得意的笑着,“誰都抓不到我,他們太笨了,根本都看不見我。”
怎麽感覺這姑娘傻乎乎的,李恪有些莫名。
在夢裏的時候,那個趙易珂可是個靈動的小姑娘,再看看現在這一個……
嘟着嘴巴好像是三四歲孩童的智力,讓人懷疑自己養了個孩子。
“你是不是叫趙易珂?”
梳洗完畢,宮人上了早膳,李恪和易珂一左一右,一邊吃,李恪一邊問。
嘴巴裏塞滿了東西,小丫頭擡起下巴,純潔的雙眸中是懵懂,“你怎麽知道?”
他能說是做夢麽?說了這姑娘好像也不懂啊!他繼續問道,“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睡覺的時候這裏特别難受,就找過來啦!”
她一陣輕描淡寫,但李恪聽的卻是驚心動魄,有一種日了娘的感覺,不至于吧,他和這小姑娘就見了一面就被種下了情蠱?到底是誰做的?
“你不覺得奇怪嗎?你心裏難受就能找到我?”所有的疑惑都在這小姑娘身上,隻有她能夠解答一顆,李恪此時也隻能問她。
吞下最後一口燒麥,易珂乖巧的拿起手帕擦了擦嘴唇,她不施粉黛素面朝天卻幹幹淨淨,她的皮膚很白,那種白看不見任何紅血絲,白皙的就像是白面饅頭一樣,幹淨的讓人覺得不可思議,揉了揉自己的臉,她不緊不慢的回答道,“因爲你有情蠱。”
“阿婆說了,隻要你有情蠱,我就随時能夠找到你,而且我要待在你的身邊,不能離開你,否則我會難受的。”想起昨日的心痛,她又揉了揉自己的小饅頭部位,并且下定決心以後都要跟在李恪身邊,他去哪自己就去哪。
“情蠱又怎麽會在我的身上?阿婆又是誰?”
僅僅是一番話卻把旁邊的小六子聽得目瞪口呆,膛目結舌!最後更是驚恐萬分!
完了他們殿下中情蠱了……他們殿下任人操縱了!這一刻小六子吓得雙腿發軟,直接栽倒在地,他仿佛已經能夠想象陛下得知此事之後,他的下場如何。
“殿下啊!”小太監鬼哭狼嚎卻被李恪一聲呵斥。
“閉嘴!”他還等着易珂回答呢,哪能被小六子打擾,冷厲的眼神掃在小六子身上,小六子壓根不敢吱聲,緊緊捂着自己的嘴巴,淚水瘋狂的平鋪于臉上。
真的是可憐巴巴啊,李恪心軟安撫道,“放心,你們家殿下還死不了,就是不過就是情蠱罷了,不會要人性命。”
“阿婆說了會要人性命的,你若是喜歡上别的女人,你就會情蠱發作,最後心痛而死。”
艹……李恪傻了。
等等!好像有點不對,他也沒喜歡上這丫頭啊,而且他心中一直都有教坊司的明月凝香,方妙真白夭夭,還有長孫嫣然,他的情蠱也沒發作。
他低頭摸了摸自己的心髒部位,一點點感覺都沒有,還在正常的跳動。
“你還沒說阿婆是誰呢,又是誰将情蠱種在我的身上?”李恪掐住她的手追問。
手腕被他掐的疼,小姑娘哎呀一聲,掙紮着要脫離他的控制,可偏偏她的力氣不及李恪百分之一,掙紮半天,都毫無效果的,她氣鼓鼓的道,“阿婆就是阿婆,是她将情蠱種在你的身上。”
第二百二十七章 命運的糾纏
昨天在春來樓除了這些小姑娘,明明還有一個老翁,觀其打扮還以爲是男的,沒想到是個女的,隻是這阿婆爲什麽要情蠱種在他的身上,還有就是昨晚的夢……
松開女孩的手,李恪将眼前的桂花糕推向她,笑眯眯的道,“你昨晚做夢了麽?”
“不做夢,易珂從小到大都不做夢。”
這是什麽奇葩體質,李恪迷茫了。
再問下去小姑娘也是一問三不知,被徹底榨幹了,他便對小六子道,“去将秦秋雨叫過來,還有孫千機。”
秦秋雨和孫千機忽然被叫來太子的宮中,兩人都挺懵的,一看太極宮裏還有一個可愛漂亮的小姑娘,兩個大男人眼神暧昧,“這也太小了吧,殿下怎麽下得去手?”
“啧啧啧,太子口味重啊!”秦秋雨笑眯眯的道。
喘氣聲忽然就重了,李恪壓制怒火才能把秦秋雨暴打一頓,指着易珂,他對孫千機沉聲道,“你給她算一卦。”
這還是李恪主動要求他給别人算卦,孫千機第一是觀其面相,很好,不存在折壽的可能,他便将5個銅錢丢給易珂。
此時的道長又仙氣飄飄。
“來,小妹妹你将這銅錢丢在桌子上面便可。”
抓起一把銅錢,易珂随意一丢,那動作可謂是英姿飒爽,以至于一顆銅錢都不知道崩到什麽地方去了。
找了半天,道長可算是找到了,看着卦象他表情相當的糾結,“真是奇怪,這小姑娘和您有着兩世糾葛,那是剪都剪不斷的緣分啊。”
“你還能看到上輩子?”李恪來了興趣。
然而,孫千機卻搖頭,耿直的道,“看不到上輩子,但是卦象顯示你和這個姑娘緣分不淺。”
“确實不淺,僅僅是見了一面我身上就被下了情蠱。”
什麽!二人大驚失色,秦秋雨更是一把抓住李恪的胳膊,上上下下打量,“殿下你沒事吧?”
“無礙,就是這個小姑娘頗有些奇怪。”李恪便将昨天發生的事情全都和他們說了一遍,聽得他們雲裏霧裏都有些不信。
“這小女孩輕功有那麽厲害嗎?能穿過宮城層層防衛到太極宮?”秦秋雨懷疑的問道,就算是他都沒把握從外面悄無聲息的進入太極宮。
可是人就在這不信也不行啊,他越發納悶了。
“你去查一下那老翁到底是誰?他現在又在何處。”
如若不找到老翁,他身上的情蠱,可能就解不掉,雖然有系統在身,但是它可沒有這一類的解藥。
“那這小姑娘怎麽辦?”
打量着易珂,李恪嘴角微翹,這丫頭在太極宮裏,已經是安之如怡,沒有一絲絲平民百姓的緊張,和來到陌生地方的拘束,她反倒是将這裏當成了另外一個家,将自己當成了未來的夫君。
第1次,他有苦說不出。
“先留下吧。”就算送走了,也會悄無聲息的回來。
孫千機和秦秋雨笑得一臉猥瑣,道士小聲說道,“殿下,這姑娘年紀小小,姿色不錯,要不然你就把她收下,養個幾年,就成媳婦了。”
滾蛋,他是那種人嗎?随随便便就對小姑娘不正經的心思。
“對了,這夢境本殿下該不會還要再入第2次吧?”
昨天晚上做的夢實在是詭異,雖然那人名字也叫李恪,但那一具身體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以至于他都在懷疑,難道是之前的李恪和這小姑娘有着上輩子糾葛,隻是自己歪打正着來到了他的身體裏面,占據了他的身體?
孫千機搖搖頭,表示自己無可奈何,“我雖然會算卦會破财消災,可我卻不會消除夢境。”
他随後好心的安慰道,“殿下,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你不睡就行了啊。”
“滾。”李恪沒好氣的将人一掌推走,當他鐵人是不是覺都不能睡了?
将這小姑娘留在太極宮,李恪去了甘露殿,照舊過來點個卯,趁李世民處理奏折,李恪敲馍馍的準備離開,沒想到李二忽然問道,“太極宮那小姑娘是怎麽回事?”
宮中到處都是李二的眼線,太極宮突然多出來一個人,李二自然不會不知道,他這麽一問,那眼神之中卻又是調侃,仿佛是看見自己的兒子在對小娃娃下手,李恪嘴角抽搐,無奈的道,“就是一個普通的小丫頭罷了。”
“普通的小丫頭和你同床共枕?被你偷偷帶入宮城?”
李二明顯不信。
真是有嘴也說不清,李恪欲哭無淚,隻能心裏默默的道。
【倒黴透頂,誰能想到春來樓喝一杯茶就被對方下了黑手,在身上種下情蠱。】
啪嗒一聲是李二手上的奏折掉在桌案之上,平日裏泰山崩于前都不變色的皇帝此時面色大變,他從龍椅上狂奔而下,捏住李恪的肩膀,急匆匆的問道,“情蠱是怎麽回事?對你身體有傷害嗎?”
李恪吓了一跳,“鳳凰,你怎麽知道情蠱?”
【卧槽,李二該不會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吧,我想什麽他就知道什麽!這也太奇怪了!情蠱我就和秦秋雨,孫千機說了,其他人也不知道啊。】
李恪眉頭死死皺着。
“今日你讓秦秋雨與孫千機過去不就是爲了情蠱,這宮中就沒有朕不知道的事,你說說看,這情蠱是怎麽回事,如何才能将它取出來?”
好家夥,差點就暴露了自己,李二捏了一把汗。
李恪無奈道,“還不知道,眼下情蠱對兒子是一點影響也沒,反倒是那個小姑娘。”
沒有影響就好,李二松了一口氣,等李恪離開之後,他立馬喚來李君羨,“動用黑騎一定要找到那個老翁。”
秦秋雨手上那幾個金吾衛算什麽?長安城這麽大,宛如大海撈針,就算找到人那也不知道是多少天以後了,但黑棋卻不一樣,他們掌握長安城的天羅地網,任何人都無法逃脫黑騎的眼睛,他們想要找人,一個時辰已經是最長的時間限制了。
但是出乎意料,那個老翁仿佛是人間蒸發,離開春來樓之後便不見蹤影。
而這小姑娘就徹底留在太極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