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他真可憐。”詩人眼中含淚,流露出文藝創作者感情細膩的一面,“我同情他的遭遇,但我别無選擇,我實在是太愛那部詩劇了,爲了得到它, 我不憚沖破世間一切法律與倫理道德,好比兩個情敵上了決鬥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是的,我們浪漫主義者,就是這樣不顧一切, 熱情如火!”
薩拉圖斯聽完詩人的自白,沉吟一聲, 對他的魂靈做出中肯的評價:“孩子,你很有個性,但還不夠瘋狂和堕落,像你這種層次的惡棍,深淵裏多的是,大多數能夠成長爲誇塞魔,至于更高的階位,就要看你的運氣了。”
誇塞魔就是所謂的“小惡魔”,在塔納厘族中的社會地位,僅高于怯魔。
薩拉圖斯擺了擺手,吩咐身旁的鹫魔執事執行死刑。
鹫魔擡起鷹爪,施展“心靈遙控”,隔空合攏“鐵處女”的蓋子。
伴随一陣慘叫,“鐵處女”中的“桂冠詩人”被無數鋼錐紮死,鮮血順着鐵殼縫隙汩汩湧出, 染紅告解室的地闆。
……
……
接下來進行臨終告解的是一位世襲包稅官,肥胖的身軀塞滿“鐵處女”,鐵鏈幾乎捆不住他那過于豐滿的大肚腩。
這胖子對珠寶首飾、藝術品和女人都沒有太大的興趣,參加地獄火俱樂部,就是爲了每周來這裏吃一頓大餐。
包稅官先生這一生最大的樂趣,就是品嘗世間珍馐美味。
“神父啊,凡是大飯店菜譜上列出的餐點,我幾乎都品嘗過!”
“我吃過的好東西可多啦,比如酒浸七腮鳗,煙熏渡渡鳥,烤海豚,天鵝派,還有風幹獨角獸火腿切片搭配美人魚乳汁發酵制作的奶酪……”
“這些大餐各有各的美味,然而吃過幾次也就膩味了,無法持久滿足我對美食的崇高追求。”
“直到有一天,我在一位做慈善的朋友家裏,嘗到一盅非常細嫩的炖肉,那滋味比我這輩子吃過的所有珍馐都更加回味無窮……”
“在我的堅持追問下,我的朋友卡爾·弗萊迪終于說了實話,原來那是他妻子阿加莎·弗萊迪夫人烹制的私房菜,原料取自……”
包稅官壓低嗓音,後面的話, 隻有他和惡魔能夠聽見。
“最初我無法接受弗萊迪夫婦的做法,把剛吞進肚子裏的炖肉全都稀裏嘩啦吐了一地, 失魂落魄的逃離弗萊迪家。”
“然而回到家裏,那道炖肉卻令我念念不忘,回味無窮,就像上瘾似的,忍不住還想吃。”
“我勉強熬了一個禮拜,還是回去找弗萊迪夫婦了,給了他們一張大額支票,名義上是給濟貧院的捐款,實際上是夥食費。”
“從那以後,我每周都能享受一頓美味的炖肉,直到半年前,仁慈的弗萊迪夫婦不幸遇害,再也沒人給我烹制這道珍馐了。”
“唉,神父啊,口腹之欲是促使人積極向上的動力,爲了再次吃到這道菜,我不得不親自出馬,花費了大量金錢和人力,搜尋适合炖煮的原料,還自己鑽研廚藝,親手烹制,經過多次實驗,終于完美複刻出弗萊迪太太的拿手菜,我爲自己感到驕傲!”
聽包稅官說完對美食的極緻追求,薩拉圖斯贊賞的點了點頭。
“聽了您的故事,我仿佛也享用了一頓豐盛的精神大餐!尊敬的美食家先生,我看好您的魂靈獲得深淵意志青睐,以‘食魂魔’的形态,在深淵血池中獲得新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