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神啊,不應該這樣!”獅子抱頭哀嚎,“誰來替我解釋一下?我真不是故意的!”
“接連兩次發生這種倒黴事,你要不是故意的,那就是陶瓷人在碰瓷……噢~我喜歡‘碰瓷’這個詞,用在這裏再恰當不過了!”尼克聳了聳肩。
自從解除“冷漠詛咒”,鐵皮人明顯變得健談了許多, 正如移除詛咒的獅子,從極端膽小走向了粗心魯莽的另一個極端。
馬芸跑到獅子身旁,接連釋放兩次“修複術”,将兩尊破碎的陶瓷人修複如新。
稻草人也跑過來,輕手輕腳的把一尊修複後的陶瓷人扶起來擺正。
“謝謝你,蓋爾小姐,還有維塔, 這下應該沒問題了!”
獅子抹了把冷汗, 連忙将另一尊修複的陶瓷人扶起來, 對着迫近上來的大群活化陶瓷人說:“快瞧啊!你們的同胞已經複原,所以你們也就沒必要對我發脾氣了!”
說着,他随手拍了拍剛扶起來的陶瓷人。
啪嗒!
眼睜睜看着陶瓷人從指尖滑過,再次摔成一地碎片,迪米特裏傻眼了。
啊?這……不是吧?!
他都不知道該歸咎于自己的毛手毛腳,還是在擺脫膽怯詛咒之後,不知何時又中了倒黴詛咒。
那群活化陶瓷人,壓根就不在意外來者的辯解和補救,揮舞拳頭,瘋狂毆打獅子。
可憐的迪米特裏抱頭趴在地上,挨了一頓拳打腳踢。
他以爲忍一會兒,等這些活化陶瓷人打夠了,消了氣,就會原諒自己的無心之失。
可是對方似乎沒有适可而止的意思,如同上滿發條的座鍾擺錘,按照固定的節奏揮拳毆打獅子,不依不饒。
獅子忍無可忍,終于怒吼一聲跳起來, 沖着正對面一尊活化陶瓷人,揮舞獅爪發起還擊。
嘭!嘭!
獅爪重重拍在光滑堅硬的陶瓷上,砸出兩片凹陷的裂痕。
與此同時,迪米特裏也感到雙爪被震得生疼。
這使他越發難耐怒火,獸性大發,吼叫着撲上去,使出渾身力氣,把受創的活化陶瓷人推倒在地,連踩帶咬。
“Olvar!”
高飛戴上“術士面具”,詠出一句象征“植物”的咒文,揮手釋放“糾纏術”,将街頭的活化陶瓷人全都糾纏起來,阻止他們靠近迪米特裏。
那尊正在被迪米特裏瘋狂毆打的活化陶瓷人,身上浮現大片蛛網似的裂痕,透過破洞,可以看出它是實心的。
更讓高飛感到細思恐極的是,活化陶瓷人不光是實心的,體内還暴露出栩栩如生的内髒和骨骼等構造——除了質地是陶瓷,其他各方面均與活人無甚差别。
高飛與馬芸交換了一下眼神。
兩人心頭都興起同樣的猜測。
作爲一種廉價且脆弱的低等構裝體, 活化陶瓷人的胚材,真沒必要搞得這麽精緻。
比如稻草人維塔,還有活化盔甲,也包括鐵皮人尼克,他們的胚材就是普通的稻草人和全身闆甲。
維塔肚子裏塞滿了稻草,尼克幹脆就是空心的,這樣既節省構裝成本,還更輕便。
同樣的工藝常識,放在帕特拉堡的活化陶瓷人身上就不适用了。
這些陶瓷人并非隻有一個空殼,肌膚下面還有瓷制的血肉、骨骼和髒器,如此精細入微的工藝,必然導緻成本激增,卻不會帶來任何實際的好處,這麽做有意義嗎?
“飛哥!楓姐!任何精神健全的法師,都不會把精力浪費在精心雕琢陶瓷人的内髒上……這些陶瓷人,恐怕不僅僅是陶瓷制品而已。”
馬芸欲言又止。
高飛明白她的用意。
這些過于逼真的陶瓷人,很可能并非由陶土燒制而成,也都曾是有血有肉的活人!
不知出于什麽緣故,他們的血肉之軀被魔法變成了陶瓷,而其中的一小部分,又被施加了活化法術,最終變成活化陶瓷人。
就在他暗自揣測的時候,身旁突然傳來一聲轟鳴!
扭頭望去,高飛驚訝的看到,那尊被獅子咬掉腦袋的活化陶瓷人,竟然自行爆炸!
仿佛體内裝了炸藥,爆炸刹那産生的沖擊波将強壯的雄獅轟飛。
無數尖銳的陶瓷碎片漫天濺射!
鐵皮人和稻草人,匆忙跑上前去,用自己沒有痛覺的構裝軀體,替身後的高飛、江楓和馬芸,阻擋飛濺過來的陶瓷彈片。
等到爆炸平息,維塔抖落紮在身上的瓷片,又招呼尼克跑過去營救迪米特裏,把這頭渾身鮮血淋漓的魯莽獅子倒拖回來。
江楓連忙施展“自發醫療”,給迪米特裏療傷止血。
馬芸也在旁邊幫忙,小心的從獅子身上拔出一片片染血的陶瓷碎屑。
“唉,我大意了,沒有閃啊!話說回來,誰又知道可惡的陶瓷人會自己爆炸呢?”迪米特裏哼哼唧唧的哀歎,“我之前打碎了兩尊不會動的陶瓷人,他們都沒爆炸……”
“不是兩尊,我健忘的朋友,确切的說,在你被炸之前,總共打碎三尊沒有生命的陶瓷人。”維塔以學者的嚴謹口吻糾正道,“因爲其中一尊陶瓷人,先後被你打碎兩次。”
“我不得不懷疑,請奧茲大師爲我們的朋友迪米特裏解除‘膽怯詛咒’,也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尼克扛着斧頭,冷冷吐槽,“我們從迪米特裏的遭遇中得出的教訓,就是粗心大意往往比膽小如鼠更糟糕!”
“巧的很啊,親愛的尼克,我也覺得你不該解除詛咒!”獅子撫摸着腦門上那道正在愈合的傷痕,一臉怨念的瞪着鐵皮人,“自從你被解除了‘冷漠詛咒’,就變得多嘴多舌尖酸刻薄,這是比魯莽更嚴重的副作用!”
“那麽我呢?”稻草人熱切的問兩位朋友,“我被解除詛咒以後,是不是也發生了某些變化?”
獅子瞄了他一眼,懶洋洋地說:“至于你嘛,似乎沒啥變化,當然,也可能是我太粗心,沒看出來。”
尼克難得一次與獅子達成共識:“維塔還是跟以前一樣弱小,隻有在麻雀們面前,才能體現出一些存在感。”
“啊……我的兩位好朋友,你們對彼此的評價太正确了,都是深刻的洞見!”維塔悻悻地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