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爺,他們會不會?陳覺,陳覺!”超子使勁的敲打着石門。
這一頭,查文斌手中的登山索依舊沒停,他仍然在不停的甩動着。終于,登山索的那一頭纏住了某樣東西,随之傳來了劇烈的掙紮。
“拉!”查文斌一聲大喊,随即四人合作起來一陣猛拽。而石門的那一頭可就險象環生了,連開兩槍非但沒有将大蛇擊斃,反倒是激怒了它。隻見大蛇一個橫掃,竟是将小張牢牢纏住,可憐小張被卷的死死的,根本無力掙紮,隻能眼睜睜看着自己一點點被拖到遠處的黑暗之中。
“陳隊,救我!陳隊!”這是小張消失之前,陳隊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此時的他心頭除了無盡的悲傷之外,也隻留下了深深的恐懼。
登山索被拉扯出來的那一刹那,胖子終于是見到門縫旁那件警服。他和超子二話不說,扣住那警服的肩膀用力一拽,還在掙紮的小張終于是被拉了出來。
“啊!啊!啊!”出了門,小張依舊還在不停揮舞着雙手,直到一旁的超子将他好一頓搖,這家夥總算是睜開了眼睛。
“怎麽是你們?”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明明被那條大蛇纏住……他四下張望,急切的從地上坐了起來道:“蛇呢?那條蛇呢?”
超子解開了纏在他腿上的繩索道:“哪來的蛇?”
“繩子?”小張也有點迷糊了,大家互相一番解釋,終于是有些明白了彼此的狀況。得知他們的遭遇之後,小張不免又開始擔心起陳覺的安危來。
“陳隊還在裏面!”
“你不能再進去了!”超子攔住他道:“好不容易把你給弄出來,你放心,我們不會不管他的。查爺,再用那個辦法試試!”
看着小張腿上被鈎破的口子,查文斌搖頭道:“這個法子還是太危險了,我看還是我進去帶他出來吧。”
“你有把握嘛?”風起雲擔心道:“他手裏有槍,我是怕萬一他認錯了,刀槍無眼。”
查文斌道:“總得試一試吧,鬼遮眼這東西其實并不可怕,關鍵還是得靠自己。”說罷,他就撕破了自己的衣服,扯了一塊布條子把自己的雙眼給纏了起來。
“對付這東西的第一條就是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說罷,又用另外兩小塊碎步賽進了耳朵裏,道:“也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的手,你的腳,你身體的任何部分都會成爲對付利用的工具,你一定要堅定的相信自己最初的判斷,萬不可懷疑自己。隻要你自己内心堅定,它就拿你毫無辦法。”
超子道:“我隻能你能,我就怕他不能。”
查文斌看了一眼還在驚恐中的小張道:“那我就把這個始作俑者給揪出來!”
緩緩脫去身上的外衣之後,查文斌将随身的袋子放下,從中取出一件折疊平整的紫色長袍。拿在手中輕輕一抖,隻見背面一扇完整的八卦圖,袖口衣領刺繡着金色的祥雲。這件衣裳收納起來不過拳頭大小,抖開後卻又不見半點折痕,面料光滑,工藝精湛,所有金絲均爲真金抽絲繡織,也是一件傳承之物。
人靠衣裝馬靠鞍,這衣服一披上,他的氣質立馬就連上了三個度。不是遇到緊急狀況,他也從來不如此打扮自己。要說這修道的确是個燒錢的玩意兒,單就這件衣裳,就不是尋常人能夠用得起的。
左手托大印,右手持寶劍,那是踏着天罡步,唱着北鬥經就進去了。
再說那陳覺,正急的沒地方找人呢,忽見不遠處就進來一個人影。這人影吧,時有時無,好似是飄蕩在空中的,又好似是在地上趴着的。
“什麽東西!”他頓時想起了先前見到的那半張臉,于是連忙舉槍喝道:“站住,把手舉起來!”
他隻覺得自己的眼睛是花的,看那個人的畫面,一下是半張臉,一下就又變成了查文斌,時斷時續的。反正它也不靠近自己,就跟自己面前那樣杵着,陳覺的手掌心裏都要開始冒汗了。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甯;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淨心神咒,查文斌不斷的重複着這四句話。這經自然不是念給自己聽的,而是念給陳覺聽的。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再過來的話,我就要開槍了!”陳覺仍然在保持着自己作爲刑偵的最後本色,至少在這一刻,他仍然沒有被這該死的幻境給徹底擊垮。
慢慢的,陳覺耳邊似乎也聽到了這些經文,他開始有些疑惑,這認到底是誰?這時,隻聽又有一個聲音道:“摒除雜念,心道合一,神明安甯,不染六塵。你要想出去的話,就跟着我念:太上台星……”
伴随着那聲音越來越清晰,陳覺也識别出了這是查文斌的聲音。
“查文斌……”陳覺雖然有些固執,可他也是個聰明人,于是乎便在心裏跟着默念了幾句那經。說來也怪,念着念着,他越發是能夠聽清楚外面的聲音了,等到能徹底分别出聲音的方位時,他睜開了眼睛。隻見此時的查文斌就在距離他不到一臂的位置,而現場還是那個房間,卻似乎又和之前出現了不同。
“你?”
感覺自己手臂被人給觸碰了,查文斌也終于是停了下來,他扯下眼睛上的布後,并沒有馬上回答陳覺,而是迅速的遞給了他一個小瓶子,示意他放在鼻子下。陳覺疑惑的接過,打開後,隻聞一陣莫名的清香從鼻孔直達腦門,那根一直緊繃着的弦也松了下來,身體一陣舒暢。
“你們到底去了哪?小張呢,他被那條蛇給……”
查文斌打斷了他的話道:“别問,也别想,我知道你是無神主義者。所以你覺得事情的真相是怎麽樣的,那就是怎麽樣的。小張很安全,現在你要做的,是跟着我離開這裏。”
“離開?”陳覺指着那道門道:“你是說從那出去嗎?”
查文斌道:“是,不過你得跟着我的腳步,一定要注意,我先邁哪隻腳,後走哪隻腳。我的腳步落在哪個點,你也一定要跟着落在哪個點。我還是那句話,别問,也别想,但請你此刻要選擇相信我,好嗎?”
陳覺這一回沒有再猶豫,他知道自己可能是真的遇到了某種從未經曆過的事情,隻道:“隻是走幾步,這倒也不違背我的信仰,那就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