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陰氣正盛!
手中拿着那個錦囊,雙膝盤坐在自家橋頭的那棵桃樹下。樹上挂着一盞燈籠,燈籠很小,發出的光隻能微弱的照亮旁邊的幾根枝丫。細看,原來那燈籠裏點的并不是蠟燭,而是一個油碗。
查文斌在已經等了半個鍾了,他起身道:“也許今晚她真的不會來了。”
正預轉身回家,忽聞身後一陣寒意升起。轉身一看,幽幽的有個女子正站在橋頭。
女人的臉還是那副模樣,長期的冰凍讓她的皮膚變得很斑駁,但這依舊掩蓋不了她原本那姣好的面容。
“你來了?”
女人輕輕點了一下頭,雙膝便朝着地上跪了下去。
“起來說吧,我知道你定有冤屈。”
女人搖了搖頭,依舊跪在那裏,又給查文斌磕了一個頭,幽幽道:“小女子罪孽深重,隻求先生将來能放我那可憐的孩子一馬。”
“是非對錯,自有公斷。你若作奸犯科,天道不饒;你若冤屈難伸,我也會盡力而爲。”
聽罷,那女人竟是“嘤嘤”的啜泣起來了。她起身又對查文斌屈身作了個揖,低頭道:“小女子本姓寒,乃是……”
剛說到這兒,那女人忽然“啊”的一聲慘叫,身子一斜便栽倒在那橋面之上。查文斌三兩個健步上去,一抓起那女人的胳膊,這才發覺已經撲空。原本可見的實體,竟是在眨眼之間變的越來越模糊。
見狀,查文斌立刻咬破自己的中指,迅速在手掌之上畫了一道符,拍打過去喝道:“魄無損傾,魂來歸宮,魄來扶體,三魂七魄歸本宮神兵火急如律令!”
一咒拍下,那女人即将消失的身體終于是穩了下來,查文斌再度扶起,隻見那女人魂魄已到消散邊緣。
“姑娘,姑娘!”
“先生,”女人緩緩睜開眼,艱難吐出最後一口怨氣道:“請萬萬不要爲難我的孩兒……”
這句話說完,那女人便真的就在查文斌的手中消散開來,回頭再一看,隻見那原本挂在樹上的燈籠也已經滅了。
怒不可遏的查文斌馬上折回院子,也沒上樓,就在門口吼道:“超子,胖子,葉秋,起來!”
這一聲吼,把全屋睡着的人全都給叫醒了,一個個披着衣服蹿了出來,他們何時見過向來榮辱不驚的查文斌發過這麽大的脾氣!
超子打着哈欠道:“怎麽了,查爺?你不是說叫我們都睡着,你要等那個女鬼嘛?”
“馬上跟我去殡儀館,馬上!”
四人一輛車,不容有任何耽誤,飛一般的就沖出了路口。見查文斌一直鐵青着臉,超子小心翼翼問道:“出了什麽事兒了?”
“你先把老金叫上,我敢肯定,那個女屍今天晚上一定被人動過手腳了!”
“靠!我看老金是要作死了!”超子連忙打電話,很意外的是,電話那頭的老金并沒有睡,反倒是笑嘻嘻的問道:“何老弟這麽晚了找我,是打算宵夜啊,還是去桑拿啊?”
“桑你大爺!你他媽的給老子聽好了,二十分鍾後在殡儀館門口等着老子!要是到時候我沒看到你人,老子明天就把你塞進爐子裏做桑拿!”
罵完直接挂了電話,老金更是一臉懵逼的聽着電話裏的“嘟嘟”聲,摸着腦袋自言自語道:“我這是招誰惹誰了……”縱使心中一百個不樂意,但他也決計不敢得罪這幫人。老金明白,何老闆發火那就是查大爺發火了,這個人自己實在是得罪不起的。
二十分鍾後,伴随着一腳刺耳的刹車聲,那車頭幾乎就要把老金給頂在牆上了。
一下車門,超子上前就抓着滿臉堆笑的老金吼道:“說,那個女屍讓什麽人動過了!”
“什麽女屍?”老金幾時見過他們對自己這般陣仗,心中也慌了道:“那女屍一直就在太平間裏躺着啊,那是證物,沒有上頭的命令,誰敢動它啊!”
查文斌這會兒也下了車,拉開超子,道:“好了,别在這兒添亂了。老金,我問你,我們走後,有沒有人動過女屍,我說的是任何人。”
“沒有。”老金搖頭道:“絕對沒有啊,公安那邊要來都會提前說的,我們這兒也有流程,太平間它一般人不讓進的!”說到這兒,老金那張剛有些恢複神态的臉又變了,他驚慌道:“該死的!不會是他們吧!”
“誰們?”
“我這不是弄了個草台班子嘛,下午跟你說過的。這幫人今天是第一天來,我就尋思着讓他們先給殡儀館裏到處掃掃邪氣,順道看看他們幾個的套路到底正不正……”
查文斌又道:“他們去過太平間?”
“去過,”老金道:“那地方能不去嘛,可我在場啊……”老金又拍了一把自己的腦門道:“壞了!我記得當時我接了個電話,是我一個兄弟約我晚上去喝酒,裏面太吵了,所以我就出去了一下下,但真的隻有一下下。”
查文斌又問道:“什麽時候?”
“就之前啊……”
“具體時間!”超子一把拽過他的手機道:“看一下通話時間!”
“十二點零三分。”
查文斌拿着拳頭猛揮了一下空氣,暗罵了一句,又道:“那幫人呢,他們在哪?有沒有走?”
“出去了,跟我前後腳走的。”老金拉着個苦臉道:“他們以走,我也就走了,準備去喝酒來着。這不,人屁股還沒坐穩,你們就把我喊回來了。”
“你啊你啊!”查文斌真是恨鐵不成鋼,拉過他道:“趕緊的,帶我們進去看看!”
太平間裏還是那麽的陰冷,老金這會兒已經不敢再上前了,超子拽着218的抽屜往外一拉,裏面的裹屍袋依舊還在。
拉開拉鏈,那女人的臉和他們走時看着并沒什麽區别。超子摸了一把,查文斌貼的那張符也還在。又搜了一下抽屜,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查爺,好像沒有什麽特别的。”
“還好!”老金摸着自己的胸口道:“這要真是丢了,那我可真就說不清楚了。”
“是嗎?”查文斌推開超子,看着那張依舊不滿了冰霜的臉。很快他發現了一個異常,指着那女人右邊的臉頰道:“瞧,那是什麽?”
那是一顆小冰粒,在這個冰粒的後方,還有一道淺淺的痕迹,這痕迹是從眼角的位置出來的。
超子大驚道:“眼淚?”
查文斌又把手伸向了女子的頭部,好一頓摸索後,也沒發現。但查文斌卻又對那個女屍道:“得罪了!你們把她拉出來,我需要找個有足夠燈光的地方!”
拉出來女屍,查文斌在她頭皮之上反複的摸索,終于,他找到了!隻見在最中心的位置處,有一個淡淡的暗色小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