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還未走到大相國寺,便看到很多人在那圍觀,一台清障拖車正拉着兩輛已經成廢鐵狀的事故車從裏面緩緩駛出,現場還有一台吊機正在緊張的工作着。
“嗨,寺裏搞下水道改造。下午,有輛負責送鋼管的卡車到都到了,捆管子的鋼索不知道怎麽就斷了。那些個鋼管粗的連人都能鑽進去,嘩啦一下就滾了出來,停在那邊的兩輛車直接給壓成了鐵餅。還好,這車上沒人哦,要有人,這回就真鬧大了。”
見到清障車從身邊緩緩駛過,再看那鋼管橫着的位置,胖子頓時覺得脖子涼了。那個位置,就是他們下午原本停車的位置,這玩意要是呼啦下來,他興許能跑,可坐在車裏的那些個其他人就……
“大爺,”胖子給那個方才介紹的老頭遞了一根煙道:“跟您打聽一下,這門口有個算命的老頭。大概七十來歲,個子不高,瘦瘦的,穿一身白褂子,您知道他不?”
“那不清楚,”那人擺擺手道:“這外面算命的班子挺多,這些人也都是賺點遊客錢,像我們這些本地的,哪會在這兒找人算命。你真要找人,等明天再來,這個點算命的也都回去了。”
次日一早,他們還真就去了。相國寺門口早已恢複了昔日的秩序,算命的的确也不少,可一攤攤找過去,就是找不到昨天的那個人。跟那些同行打聽,也都說不認識,問了好久才從一個中年算命攤主那得了點信息。
“我認得你!”那個攤主對胖子道:“你昨天不是在這兒也呆了一下午嘛,你的模樣好認,一下就記得了。
我在這相國寺門口擺攤也有兩年了,這些個同行不敢說全認識,但八九成也都是熟的。昨天他找你的時候,我也在看着。那個老頭應該是第一次來,以前我從沒見過他。”
“他什麽時候來的,您有印象嗎?”
“有,”那人斜看着攤子盡頭有個戴墨鏡的老人道:“瞧見沒,他就是我們這塊的頭兒。生面孔到這兒來擺攤是有規矩的,得給他先上貢。如果是常幹這一行的,一般落了攤都會先和同行打聽場子裏的情況,如果沒人管的,那就無所謂。有人管的,若是先不去拜碼頭,那攤指定是擺不下去的。
他是下午來的,早你們大概半個鍾。來了也不說話,就坐在那地上,有遊客問他吧,他也不接腔。要不是他帶的那塊木闆牌子,我都不知道他也是同行。後來才發現他一直盯着你看。嘿,他到底跟你說了啥?怎麽這回還要來找他了呢?”
胖子給他留了一個紙條,又給了點錢,道:“老闆,下回要是看見他再來,您就打這個号碼告訴我,另有重謝!”
上了車,風起雲道:“看來還真是能人啊!各位的意思是繼續在這耗着,還是想想其它的路子?”
“回家吧,”查文斌看了一眼裘隊長道:“裘隊出來也有好幾天,該回去看看了,剛好一塊兒。”
“這就回去?”裘隊長不甘心道:“就是因爲你們的效率奇高,我才脫下警服加入。合着,我這剛來,你們就又要走,這似乎不太符合你們的行事風格吧?莫不是,不信任我?”
“不,”查文斌擺手道:“我隻想驗證你的說法而已,裘隊不是說,真正的兇手一直試圖想把這些案子往我們身上扯嘛?那好辦啊,換個法子,以不變應萬變,我就想看看還會不會有别的事情繼續扯到我們身上來。”
“可是以你們目前的現狀。哎,算了,我陪你們先去一趟當地公安局,先把情況做一個說明吧。”
有裘隊帶着,他們幾個反倒成了積極提供線索的好市民。做完筆錄之後,被叮囑以後不要私下再冒險和犯罪份子,要警民合作等等,也就讓他們先回去了。
回到安縣,好好睡了一個大覺,這陸續往後的幾天裏,倒也一切正常。隻是關于那隻望樓的下落,好像從此人間蒸發了一般。起初的時候,裘隊長還三天兩頭往這兒跑,日子一長,又沒個頭緒,他也就來的少了。
得半個多月後了,一天晚上,河圖匆匆從太平觀裏趕了回來。
“師傅,我想跟您借點東西,不知道您能不能答應?”
“借東西啊?”胖子放下手中的茶杯道:“他能有什麽東西,你要缺什麽,那肯定找我們要啊。”
“你們沒有!”河圖又跑到查文斌身邊做獻媚狀道:“師傅,是這麽回事,我有個朋友的外婆好像中了邪,想管你借大印和七星劍一用,您看成嘛?”
“你什麽朋友啊?”查文斌起身道:“如果真有事兒的話,我直接去一趟不就行了嘛?”
河圖笑道:“這點小事就請你出山,那也顯得咱太平觀的實力也太那啥了吧……”
他這話的意思,查文斌算是聽明白了,立馬瞪了他一眼道:“說,你是不是最近偷偷開始學‘術’了!我跟你說過多少遍,‘術’這個東西我不會教你,我也不建議你去學,你爲什麽就是不聽呢!你在風水上的造詣已經很深了,單單走好這條路,不要再去想什麽别的歪點子,如果再讓我發現你把路走偏了,你就别再進這個門了!”
見查文斌真的發火了,河圖立馬跪下,道:“師傅,我錯了,您可千萬别趕我走。”
“說吧,到底是哪個朋友,值得你這麽冒險,不惜違背師門。”
“我……”河圖擡頭看了一眼查文斌,支支吾吾道:“那不是他不讓嘛……”
查文斌厲聲道:“你說不說?”
“哎,行,說就說吧!”河圖起身道:“還能有誰,小憶呗!”
查文斌道:“小憶,他出了什麽事兒?”
“不是他,是他外婆!”河圖接着道:“前陣子吧,她外婆生了一場病,老人年紀大了,總有這的那的。這不,好了也有兩三個月了,前幾天說老人忽然開始不睡覺了,說自己房間裏有東西。有人,好幾個呢,還說床上都是樹葉,蜘蛛網,都是一些孩子撒的。”
河圖繼續道:“那家夥想着是不是外婆年紀大了,大腦可能糊塗了,産生幻覺了。帶去醫院做了檢查吧,也沒個什麽所以然來。關鍵是那老太太脾氣犟,在醫院裏罵人,還差點把主治醫生給咬了。
這不沒辦法,又給拉了回來。他那個舅舅,覺得是邪門事,外面找了個大仙來送。結果不送倒還好,送了,事情反而更嚴重了,老太太在家裏是又哭又拜的,弄了個雞犬不甯。”
查文斌不解道:“那他怎麽不來找我呢?”
“他哪敢麻煩你啊,他不是一直說你什麽洩露天機太多,得罪陰司的那些玩意太多,所以才遭報複嘛!那小子這些年盡寫些神神鬼鬼的東西,覺得自己也聽懂。他一口咬住說他外婆是生病,而不是中邪,跟他舅舅起了争執。
他提出一個說法,如果真是中邪,那就要倆真家夥來放在老太太房間裏鎮着。要是還沒好,那就證明不是中邪,那他也就能說服他舅舅把老太太給送外面大醫院裏去了。”
“胡鬧!”查文斌道:“你們啊!哎,他胡鬧,你也跟着胡鬧是吧!行了,趕緊把車開上,我現在就過去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