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隊人馬都沒走遠,便就找了個地方紮營安頓下來,這番折騰,早已是人仰馬翻,急需休整。此處溫度高,又有水源,是個再也合适不過的點了。
“查爺,我們爲什麽要跟着他們?”
查文斌枕着頭道:“因爲這裏是未知之地,沒有他我們寸步難行。”
胖子還是不解道:“可是這最後一味藥,不是傑布帶着我們去尋嘛?這便是與他們無關了啊!”
看着懷裏那個已經酣睡的孩子,查文斌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苦笑,便也就不再作答了。
天開始蒙蒙亮了,這谷裏一片霧茫茫的景象。醒來,渾身酸痛,連日的折騰也讓這身體開始反抗了。尤其是葉秋,不知是透支過度還是悲喜交加,這個如鐵打的男人竟也開始發燒起來。
“傑布,從這兒到你說的地方還有多遠?”
她沉思了片刻後道:“我想,快點的話,今晚或許可以。”
順着這峽谷的小溪流一直往前,慢慢的周遭的綠色也就重新變成了白,低溫再度開始席卷。又是那種風雪交加的天氣,葉秋将鬥的身體包裹的嚴嚴實實,唯恐讓她再受半點傷害。可爲了趕時間,沒人願意停下,到中午的光景,選了個半高的山坡,傑布指着遠處朦胧的一座雪山道:“那兒便是。”
那是一座三連的雪山,三座山峰呈“品”字形排列。在這昆侖的一衆雪山裏,它絕對不算雄偉壯觀的,甚至是不怎麽起眼的。
路上,胖子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那種地方怎麽可能有人生活呢?更何況還能生出這麽一個古靈精怪的孩子出來。
“那真是你的家?”
“你煩不煩?”傑布揮着小拳頭沖他吼道:“這一路上,你都問了八十回了,求求你不要再問了!”
到了山腳下,傑布又從查文斌的懷裏鑽出了小腦袋道:“就在這裏找個地方等着吧,過了天黑再上去。”
“天黑?”查文斌道:“天黑後溫度會更低,豈不是越發的難走了嘛?”
傑布撇了一下嘴道:“白天上去容易被發現,那些人可不太好說話。我是好不容易才跑出來的,不想又被逮進去。”
順着這坡,挖了幾個雪洞鑽了進去,這種取暖辦法,是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他們開始拼命進食,尤其是高熱量的肉幹,查文斌心頭有預感,今晚絕不是什麽太平夜。隻不過傑布不願意說,他也就不會問,既然她想做個孩子,那就便當她是個孩子吧。
天蒙蒙黑了,外面的風雪也停了。扒開雪洞,一個個就像地鼠那般鑽了出來,兩幫人馬再次又站到了一起。
傑布再三囑咐道:“不能開燈,不能說話。”
見就連向來無視一切的樓言都變的有些謹慎起來,胖子也就收起了那顆充滿問号的心,一行人就像賊一般朝着雪山慢慢摸了過去。
大約兩個鍾頭以後,在距離山頂約莫還有二百米的高度,傑布讓隊伍停了下來。
“從這兒直着上去,可以繞開他們。”
黑暗中,依稀可以看到那是一道近乎垂直的峭壁,上下幾乎沒有什麽着力點,再加上覆蓋着的那層冰雪,要從這個位置蹬上去無疑是癡人說夢。
胖子道:“隻有這一條路?”
“隻有這一條,”傑布道:“因爲我就是從這裏下來的,本來在這兒留了一根繩,估計是被他們發現後給拿走了。”
抱着鬥的葉秋低聲道:“我來試試吧。”
見他那副憔悴的模樣,又還在發着燒,查文斌有些不放心道:“你,行嗎?”
他把鬥輕輕抱到風起雲的跟前,輕輕撫了一下鬥的臉,輕聲道:“幫我照顧好她……”
腰上系着繩索,一手拿着寒月刀,一手拿匕首,葉秋的做法便是用刀穿透這些冰雪層,直到紮進岩石,全屏自己的臂力和那兩把匕首交替前進。
要知道,他可是剛剛經曆過一波大出血,元氣大傷。面對這樣的惡劣地形和天氣,他能不能做到誰的心裏都沒底。
黑暗中,他開始慢慢向上攀登,一刀,兩刀,直至他的身形變的越來越小。就連那邊樓言的人都不禁感歎道:“這人真是個牲口,被這麽折騰居然還能做到如此地步!”
樓言則說道:“一個人的信念要遠比你想象的強大的多,他是那種在逆境中爆發的人,你永遠不知道他的極限在哪裏。事實證明,當年确實沒看走眼,這個人許給你用,頂的上千軍萬馬。”
胖子不屑道:“聽你這意思,合着老二是你送給查爺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啊!”
樓言反問道:“這世上的事兒,如果我不願意,誰又能強求呢?”
“裝,繼續裝!有能耐,你自己爬上去!”
傑布忽然對查文斌道:“我們去那邊。”
“爲啥啊?”胖子指着上方道:“上面的那個可是我們的二當家,你不得在這裏守着。”
“走嘛……走嘛……”她竟是對查文斌撒嬌起來了,沒辦法,也隻能随了她的意。等到了她所說的位置,那傑布捂着嘴巴道:“那幾個笨蛋,等下有他們好受的!”
“這話怎麽說?”
隻見她得意的說道:“沒有人比我還要了解這裏的山,你們等着看吧!”
也就約莫一根煙後,忽然,“嘩啦”一聲,大片的積雪忽然就轟塌了下來。
原來是葉秋出現了一次小險情,冰層忽然開裂。情急之中,他一刀牢牢插進冰層,連續下滑了三四米,才讓身子穩住。可就這一下,竟讓他身後的那一片原本附着在石壁上的冰雪層,整個崩塌了下來。
下方的人可就慘了,那些個冰塊夾雜着積雪一股腦的砸了下來。離着近的,就連樓言都沒能幸免,鼻青臉腫算輕的,嚴重的被活埋,更還兩個倒黴蛋直接被沖下了山坡……
胖子在那捧着肚子笑道:“哈哈哈,沒想到,樓大爺也會翻車啊!”
可查文斌笑不出來,他不禁多看了一眼那傑布,有些擔憂道:“你爲什麽不早點提醒呢?這是要出人命的!”
她一臉無所謂的道:“我知道這個人欺負過你,但凡是欺負你的人,都要付出代價,這僅僅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