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腳下,有一片淡藍色的湖泊,它靜靜的躺在那裏。站在遠處眺望,湖泊的東邊處隐約坐落着幾座小山村。天成說,那裏就是魔鬼谷從,次但老人的家。
藍天、白雲,如明珠一般墜入凡間的湖泊,如聖人一般白雪皚皚的山峰。此番的景象,堪比人間仙境,竟然會有這樣的名字,着實讓人意外。
達瓦漢子急匆匆的朝着湖邊奔襲,他們也一刻不敢停留,緊随其後。
一座小屋的院子裏,一個老人正佝偻着腰翻動着石闆上的白色晶體。他慢慢站起身來,用手遮擋着額頭,回望着遠處而來的行人。
達瓦也看見了他,這個一直狂奔的漢子終于停了下來。他用雙手叉着腰,弓着身子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哈着氣,這裏是海拔4000米的高原,他況且如此,就更别提後面那些人了。
他就是要找的次但老人。
一進院子就聞到了滿鼻的草藥味兒,老人和藹友善的站在那兒與他們微笑。
猴爺走過去握着老人的手,與當年那一見,次但老人的容貌幾乎沒有什麽變化。隻第一眼,他便認出了他。
幾番寒暄,衆人被請進了屋子。屋内的陳設很簡單,一堆炭火,一把熏的漆黑的陶壺。地上是用獸皮鋪着的墊子,大家席地而坐,四處堆滿了各種叫不出名字的草藥。
老人接過查文斌遞送的丹藥,先是摸,後是看,再是聞。而他臉上的表情也從和藹慢慢變的嚴肅起來。
好一會兒,他又把丹藥重新放進了盒子交還給了查文斌。
“送給你這顆藥的人,還在嗎?”
查文斌想了想道:“說不在,其實也在。說在,其實也不在了。”
老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伸出了六根手指道:“這味藥有個名字,叫做六神散。由玉樹、不死樹、沙棠、絳樹和以及瑤樹,這五種神木所結之果,再取其核磨成粉而制。其中又要再加一味琅玕爲藥引。”
說到這兒,他便搖了搖頭道:“這六味藥,任選其一,都不該屬于人間凡品。而這琅玕更是珍中之珍,送你藥的這個人,我實在無法猜出他的來曆。”
他所說的這些藥名,就連猴爺這個做了一輩子藥的人都沒聽過,就更加别提他們其他人了。
雖說這心裏涼了一大截,但查文斌還是沒死心,又問道:“敢問老前輩,哪裏有這六種藥?”
老人摸了摸自己的胡須,緩緩道:“玉虛昆侖,上有木禾,其修五尋。珠樹、玉樹在其東,璇樹、不死樹在其西,沙棠,絳樹在其南,碧樹、瑤樹在其北,琅玕在其中。”
猴爺一聽,眼睛放光道:“如此說來,昆侖山脈确有這六味藥材?”
“我知道了,”風起雲道:“詩仙李白的《懷仙歌》裏就曾提過這其中的一種樹。那句詩叫‘一鶴東飛過滄海,放心散漫知何在;仙人浩歌望我來,應攀玉樹長相待。’”
老人沒有回答,隻是歎了一口氣道:“這昆侖是何等的恢弘,我老了,已經沒有能力再去走這東南西北了。”
“沒事,我們有!”胖子拍着自己的胸脯道:“這樣,老人家,你把那些個樹長啥樣告訴我們,我們可以去找啊。找到了,回頭算你一份,我們三七開,哦不,五五開,分你一半,怎麽樣?”
“哈哈,哈哈……”老人被他給逗樂了,他緩緩站起身來走到院子裏,然後一直眺望着前面那片藍色的湖。
查文斌跟着也一塊兒走了出去,老人指着湖邊前方的那片雪山對他道:“多麽聖潔的地方啊,對不對?”
查文斌回他道:“天爲青羅幕,地爲藍玉瓊;一飲一千古,一醉三千秋。”
老人回身看着他,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景不醉人,人自醉,好個一醉三千秋啊!那你去中間那塊白石頭邊,打一捧湖水嘗嘗,看看這淡如水是否能教你飲醉咯。”
查文斌倒也爽快,雙手抱拳道:“好,客随主便,今日我便來常常這湖水有多可以醉人。”
于是乎,他還真就來到了湖邊,挽起袖子捧了一口水,一飲而盡。
“哎……”他發出了一聲意猶未盡的長歎,那老人在身後道:“什麽感覺?”
“透,通透,爽!”
老人又笑着指着西邊一塊黑色的石頭道:“你走到那兒去,再喝一捧水試試。”
查文斌看着這一汪湖水,又看了看遠處的雪山,心想,這難道還會有什麽不同嘛?但他依舊是照做了。
“呸!”喝到嘴裏,查文斌立刻将那水給吐了出來。
澀,鹹,還帶着一點苦。他起身看了看四周,湖就是這座湖,湖邊也沒什麽特殊的東西,水幹淨的都一樣不像話,可爲什麽這水……
老人看着他笑道:“這湖叫陰陽湖,以這兩塊石頭爲界限,東邊的湖水品起來甘之如饴,而西邊的湖水苦不堪言。”
“好奇怪啊,爲什麽會這樣啊……”
老人道:“因爲啊,傳說這座湖的下面住着兩條龍,一條黑的,一條白的。過去,這兩條龍都想占了這座湖爲己有,于是它們就在這座湖裏互相鬥。也不知道鬥了多少年,一直也沒能分出個勝負來,最後互相纏繞在一起就落在了這湖中央,便将這湖水一分爲了二。”
他又指着正中的那湖面道:“其實這個下面有一條路,從這頭一直彎曲到了那頭。水位淺的時候,它便就會顯露出來,而這座湖裏也很有意思。就這麽一路之隔,東邊湖中魚蝦成群,西邊死氣沉沉。到了夏天時,東邊更是水草肥美,鷗歌鴨舞,而西邊呢,一派萬馬齊喑的模樣。”
“那倒的确有些意思,我想大概就是因爲這條路的存在。”查文斌指着東邊的雪山道:“那兒,融冰時,有淡水注入,從而形成了自己的生态循環。而湖的西邊,因無淡水補給,天長日久,蒸發強烈,所以含鹽量就會越來越高,漸漸的也就成了個死湖了。
不過若是能将這條阻攔在中間的路給鏟掉,讓湖水可以有足夠的量進行互通,那這一整座湖便也就活了過來。”
“活?”老人搖頭道:“這邊的水雖是死的,但卻給我們和牛羊馬匹提供了必需的鹽。那邊的淡水又足夠其它所需,爲何還要去做什麽改變呢?這是大自然對我們最好的贈與,所以才有了這片戈壁綠洲的存在。
說了這麽多,其實我想告訴你,你應該聽過河圖洛書的故事吧?”
“當然,”查文斌點頭道:“但老前輩如果肯指點一二,晚輩願洗耳恭聽。”
“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如果我告訴你,這裏就是河圖洛書的出處,你會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