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是大自然設計出來的最爲精巧的陷阱,其根本原因是沙質土壤液化。要滿足這種危險流沙的條件必須有兩個:土壤必須是沙質,第二土壤下層含有大量的地下水。
簡而言之,這東西很像是建築用的泥漿,但它要比泥漿密度更大,可流速卻不比泥漿小。一旦人攪和進去,比陷入沼澤會更麻煩。曆史上,曾經著名的牙買加城市,羅伊爾港就在一夜之間被這種流沙吞沒,整座城市接近一半的人口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葬生在了流沙中。
安全位置?哪裏才是安全位置呢?
按照經驗,走過來留下腳印的地方相對安全。于是就又往回退,退到十米開外後,開始拽着登山索拉人。
“老何,把登山索套在他脖子上。”
“脖子?”超子回頭看着他們道:“那樣會不會太危險了?”
“相信我,”風起雲點頭道:“千萬别套手上,必須要保證他的頭時刻是高于流沙的。”
“死胖子,你聽到了啊,這不是我要整你。萬一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這馊主意是誰出的,你自己是知道的,冤有頭債有主!”他打了個活套,就是那種給人上吊用的繩結扔在了胖子的脖子上,手再微微一拉。好家夥,胖子頓時就被勒住了。
“不能快,要慢慢的發力。”風起雲指揮道:“留意點老何腳下的裂縫,我真擔心這一整個闆塊都會崩塌!”
風起雲的擔憂,絕對是有道理的。
因爲眼下的季節是戈壁的冬季,低溫讓表層的土壤結成了冰,而冰層下方的土壤卻在零度以上。這就好比,他們現在其實是進入了一座冰封的湖,但是因爲土壤的保溫關系和這周邊的地熱關系,讓冰層的厚度會遠遠小于常規的冰湖表層。
說白了,他們就是站在一個看似堅固的雞蛋上,并且這層蛋殼又脆又薄。
“死胖子,别動哈,堅持住啊,我要先撤了……”
“老何,你覺得我能動嘛?”胖子一臉苦笑道:“查爺一輩子都是循規蹈矩的,這回非得不走尋常路,也是該我倒黴。”
“上去了可别這麽說,”超子小聲道:“這也不能怪他,要怪就怪你太重了。”
“哈哈……”
他倆還有心思在那互相調笑,其實現在真的是到了極端危險的時刻。玩過湖上滑冰的人都知道,冰層在不夠結實時,一旦破裂,就會引發連鎖反應。
超子腳下的那些裂縫已經越來越大了,四周不時的傳來“嘎吱嘎吱”的崩裂聲。
“把繩索纏在他手腕上一圈,然後你趴下!”風起雲對他叫道:“像壁虎那樣慢慢往我們這裏爬!”
超子有些不情願道:“那不就是狗嘛,說啥壁虎……”不過說歸說,做還是會做的,他也清楚現在的處境,慢慢的俯下身去趴下,使得整個身體盡量以最大面積接觸到地面上,以提升自己的張力。
“接着!”查文斌把另外一條登山索也扔了過去。
超子就是這樣趴在地上,一邊配合着拉力,一邊小心的挪動着身體,一寸一寸的挪過去的。
等到他到了相對安全的位置,下一個才是胖子。
“開始!”
四個人拽着繩索,同步開始發力,每次隻能用一點力。前期的胖子着力點全在手腕上,還好衣服穿的厚實,要不然皮早就被磨掉兩層了。
一點一點的拉了出來,脖子,肩膀,一直到胸口。這時,他的另一隻手已經能夠從流沙中騰出來,當他雙手握緊登山索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當胖子的整個上半身全部出來時,已經是一半的勝利了。就連胖子自己也在那高興的喊道:“同志們,我胡漢三要又回來了!”
風起雲囑咐他道:“等會兒你要趴下,但千萬不要用手去撐邊緣,要借用手臂的力量把身體慢慢拖過去。”
“這難度太大了,你真看得起我啊!”說歸說,但他也知道自己必須得這麽做,其實他也确實是這麽做的。
可胖子的身體實在太重了,原本就脆弱的陷坑邊緣根本承受不住。風起雲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隻聽“嘩”的一聲,整個流沙層瞬間崩塌了!
好不容易上了半個身子的胖子瞬間又再度沉了下去。
這人在遇到危險時,總是有本能的求生欲的,胖子也不例外。他本能的就死死抓着繩索,蹬踏着雙腿,這也就讓他越陷越深,而流沙硬殼也就越破越大。
失去了附着力的胖子很快就被流沙包裹,這邊隻能拼命拽着繩索快速往回拉。那胖子的一雙手在地面就像破冰船似的,不斷撞擊着沙殼,而繩索因爲缺乏支撐點,就像在水中拉着個秤砣一樣。
幸虧風起雲的雙保險起了作用,而胖子也不笨,自己沉入沙中後,他果斷放棄手腕上的力量後,腦袋便再一次被扯出了地面。這時他的脖子已經漲的快要比腦袋粗了,整個臉都成了醬紫色。
現在已經沒有辦法了,他隻能被吊着脖子被蠻力往外拉扯,隻能憑借着一口氣,要緊牙關。當繩索再度被卡住時,這就說明遇到了相對厚實的沙殼,這時,葉秋趕緊沖過去用力往上提。等到他胳膊露出來,衆人七手八腳的圍在四周連拉帶拽的,就像拔大号蘿蔔那樣把他給拔了出來。
上了岸的胖子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眼睛裏面全是不斷旋轉着的小星星,脖子上那一道深深的勒痕幾乎快要擰斷了他的脖子。要不是這家夥腦袋粗,就憑剛才那一頓拉扯,普通人怕是直接連命都送掉了。
這條路肯定沒辦法再走了,而現在天色也已經即将大黑。爲今之計,他們隻能找個地方趕緊處理胖子的傷勢。
在不遠處的一片灌木叢裏,查文斌小心翼翼的讓三足蟾給胖子處理着傷口。
“是我不好……”
“說啥呢!”胖子強撐着擠出個笑臉道:“别說,這蛤蟆舔的就是舒坦,要不是重傷員,我可沒這個待遇。再說了,流沙這種事,誰也沒經驗,咱以後不就知道了嘛。不過我也不是沒收獲,你們看,這是什麽?”
這家夥攤開手掌,裏面竟然是一個圓形的環形器物,而這個器物,查文斌第一眼就覺得十分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