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的?”
傑布點了點自己的小腦袋,瞪大着眼睛看着查文斌,滿心期待。
蛇膽自古有生吞的說法,功效爲明目,清熱,解毒,查文斌又豈會不知道。但是這東西他真咽不下去,可是他又不想傷了這孩子的一片心意,于是便蹲下身來接了過去。
查文斌試着往舌頭上點了一下,那股淡淡的腥味頓時讓他胃裏一陣翻騰。于是他假裝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又把苦膽抖進了自己的衣袖裏,蹲下去道:“謝謝你,孩子。”
誰知,傑布的臉上寫滿了失落,剛才那股熱情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扭頭就獨自往那水邊走。
查文斌心想,難道她發現了?剛才的動作,他自認爲已經做的很隐蔽,很真實了,起碼身旁的胖子和超子都沒看出來。
于是他又走了上前,蹲在那孩子的身旁,把腦袋湊到她那鼓着嘴的小臉上輕輕點了一下。
“怎麽了?好像生氣了呢?”
“哼!”雙手懷抱着,别過臉去,那模樣倒是把查文斌給逗樂了。
查文斌繼續耐心道:“傑布生氣可就不漂亮了,如果我有什麽做的不對的地方,你可以告訴我。”
“你不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她道:“你在嫌棄我。”
“哈哈哈……”身後的胖子笑得四仰八叉道:“這丫頭片子居然還知道嫌棄,真是人小鬼大啊!”
“好吧,”查文斌又從衣袖裏把那枚蛇膽給拿了出來,道:“我是個道士,就是我們那裏的一種巫師。”
“巫師?”傑布好像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查文斌繼續道:“在我的故鄉,我信奉的神裏有一位叫做真武帝君,傳說他是蛇龜之交,又叫玄武大帝。所以,我們道士的信仰裏是不吃蛇和龜的。不過你的這個禮物,我另外一個朋友應該會很喜歡,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送給它或許是最佳的選擇。”
說罷,查文斌便從懷裏掏出了那隻正在酣睡的三足金蟾。此時的它正慵懶的趴在查文斌的手心上,眨巴一下眼皮後,好像聞到了某種讓它興奮的東西,瞬間活了起來。
“這是什麽?”傑布好奇道:“它的樣子可真醜。”
三足蟾似乎很不滿意自己得到了這樣的評價,甩開大舌頭朝着那孩子的臉上狠狠舔了一口,逗的那傑布連聲喊癢。
“它是我的朋友,叫老夥計。”查文斌輕輕點了一下它的腦袋,道:“金蟾是百毒的克星,這蛇膽麽也是它最喜歡的東西之一。”
看着查文斌極力推薦的模樣,傑布有些不情願的道:“你真的不試試嘛?”
查文斌搖搖頭,她終于是妥協了,取下那枚蛇膽送到三足蟾的面前,道:“便宜你了。”
三足蟾也沒客氣,大口一張,舌頭一卷,吃完還吧唧了兩下嘴,似乎有些意猶未盡。
等他們繼續趕路時,猴爺這才對風起雲說道:“剛才,查先生真實浪費了那孩子一片好心啊。這種黑蛇,又叫戈壁黑龍,它的膽是出了名的珍貴,在黑市上可以和同體型最好檔次的鑽石比,就連一張普通的蛇皮都能賣上個天價。
這玩意劇毒無比,但數量稀少。雖然沒天成說到的那麽誇張,能夠吹風卷沙,但被咬一口也就是一兩分鍾的事情。就算是經驗最老道的捕蛇人,拿它都要小心翼翼的,這個娃娃不簡單啊。”
風起雲笑道:“可你不是說她是個不祥之人嘛?”
猴爺倒也知趣,他知道這個話題又會惹來他們的不快,索性閉了嘴。
但這些人也都不是傻子,哪個不是刀山火海過來的。方才從下坡,抓蛇,取膽,那一串連續的動作,他們這群人裏如果說能做到的,恐怕不止兩三個。但,要說誰能在六七歲的時候做到,在場的恐怕除了葉秋之外,再無他人。
這個問題,葉秋是這樣回答的:“至少我六歲時,絕做不到她那麽快。”
胖子道:“那你說她是受過訓練的嘛?就和你小時候關狼群裏那種地獄式的訓練一樣。”
“應該沒有。”他的理由非常簡單粗暴,“我在六歲的時候,就憑那幾個打劫的,不可能控制的住我。更何況,她的天賦其實已經遠在同期的我之上,如果她也受過那種訓練,那些人早就已經死了幾回了。”
超子道:“那就是天才了,和你一樣,天生的殺手。”
“不一樣。”查文斌道:“她和秋不同,秋的冷是那種死亡的冷,讓人不寒而栗。而她的冷,是那種孤傲的冷,有那種天下舍我其誰的霸氣。可惜她是個女子,若是個男孩,在過去,我們算命人把她這種面相,叫做帝王命。”
這時,一直在前面帶路的天成忽然道:“你們不知道傑布的意思嘛?”
“傑布?幹淨的布條子麽……”胖子笑道:“開個玩笑,不過這個名字真的挺男孩的。”
天成非常恭敬的說道:“在古藏語裏,傑布是王的意思。但一般在這個詞之前還會有一個前綴,比如曲吉傑布,就是法王的意思,但沒有人會稱自己是傑布的。”
“王?”胖子覺得喉嚨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堵住了,他看了一眼那個在葉秋背上呼呼大睡的小丫頭,又對查文斌道:“這麽巧,該不會真讓你給說中了吧?”
“興許就是個小名吧,”超子道:“他不是也說了嘛,這傑布的意思其實和我們的“某某長”一樣,你見過哪個人名字叫‘長’的?”
“等醒了,我和她聊聊。”天成道:“藏名是不會亂取的,如果她有前綴,或許就是有身份的貴族孩子。如果沒有,那也許就像你們說的,可能就是個随口喊的小名。”
中午時分,天成帶着他們走到了一片廢棄的古城前。說是古城,也就隻還殘留着一些尚未倒塌的城牆,以及那些還未來得及風化的地基石。
“這是哪裏?”
“我們叫它若城,”天成指着前方的那片廢墟道:“第四個泉,就在這裏。順着中間一直往前走,有座棺材山,山下就是第五個泉。如果不是昨天耽誤了,我們今晚應該會在第七個泉露宿,然後天一亮便可進魔鬼谷了。現在,我們按照最快的速度趕,到第六個泉天也應該已經黑了。”
“五和六之間的距離拉的特别開對嗎?”
“是的,”天成道:“其實也可以從五泉直接穿到七泉,但那條路我沒走過,聽我爺爺說,不好走。”
“找個地方歇腳吧,”查文斌道:“我們簡單的休息一下,養足精神,争取天黑前從五直接穿到七。”
胖子不解道:“不是,查爺,這向導都沒走過,咋帶路?”
他頗有些自信道:“你進去看看四泉,如果四泉的泉水顔色是發黑的,那我就有把握可以帶着你們穿到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