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傳統文化中,頭發是父母精血的結晶,更是自己靈魂的栖息地。直到今天,很多地方還流行着給嬰兒剃滿月頭的習俗。但是剃頭時,基本都會保留頭頂鹵門的那個位置,一是因爲小孩頭骨沒有合攏,二是因爲那個位置和人的魂魄有關,必須格外小心。
胎發是嬰兒靈魂的栖息地,如一旦失去,嬰兒就會丢魂失魄,發生疾病,在古代一般由生母或婆婆,用紅紙将胎發包好,然後珍藏起來。
古人認爲頭發具有頑強的生命力和不斷生長的特點,與風水有着相同的表征,“山以草二木爲本”,一座山沒有草木生長,是一座沒有生命的山。人的頭上長發,像草木一樣,是生命旺盛的表現,一個人頭上沒有頭發或者是被剃掉的,人的身體健康甚至生命就會受到影響甚至會傷害到性命。
所以那時候就把剃光頭發作爲一種懲治重罪的刑罰,體現了我們華夏民族對頭發的觀念。多數人視頭發爲生命的組成部分,一生都不敢毀傷。削發甚至會被看作和砍頭是同一種刑法。
因此,給罪犯剃光頭,是一種十分嚴酷的刑罰,通過損傷軀體的行爲,剃掉象征生命的頭發,造成罪犯精神上“人所賤棄”的巨大壓力。就是到現在,凡入獄犯人,一犯刑法,即采取剃光頭的懲罰。
而一具屍體埋在土中,皮肉内髒都會先腐爛,頭發卻能保留到最後,這也就成了鬼魂寄托于原肉身唯一的渠道。
查文斌采集頭發,便是爲了收這個鬼魂。
“闾山派與茅山派是極爲相似的門派,是福建本土巫術和中淨明道、靈寶兩派糅合起來的産物。它的咒符陣法,霸道、兇狠,陰中帶毒。這個派系的人極少出福建活動,因爲他們基本沒有山門,都是以父傳子,或是舅傳外甥這種家族傳承模式。與茅山派不同,他們極少講究道,反而和巫更接近。
比如這道符,并不是用的朱砂所寫,而是用公雞血所化。要放這個女子,首先要去找一隻活的母兔子來,尤其是以待分娩的母兔爲最佳。”
超子看着這四周荒郊野嶺的,急道:“我去抓……”
胖子白他一眼道:“等你抓到兔子,黃花菜都涼了,有這功夫,直接去批發市場找活的不簡單嗎?”
“那你們趕緊去,一定要趕在天亮前回來,越快越好。”
好在這批發市場和一般的買賣市場經營時間是相反的,胖子開車和河圖直奔最近的牲畜交易市場,總算是在天亮之前帶回來一筐兔子。
“買這個麽多幹嘛?”
“懶得讨價還價了,實在來不及了,端一框就走了。”胖子喘着大氣道:“你找找看,這裏頭有沒有母的?”
“不用找,”查文斌看了一下時間道:“等到點了,你把籠子打開就行。”
卯時,也就是五點整。這個季節的天,還是一片漆黑,看着表上的指針已經打到,查文斌打開了那籠子,又把那箱子翻過來,讓畫符的那一面保持站立。
籠子裏的兔子先是小心的嗅了嗅,待它們真發現可以出去後,一窩蜂的便一股腦的都争先恐後往外湧。這空曠的鬼地方,兔子要是全跑出去了,那可難找了。胖子頓時急了,在那邊上又是攔又是趕的,不想查文斌卻拉着他們往遠處走。
“不要急,小聲點。”查文斌神秘的說道:“等會兒你們會發現一個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隻見他們走後不久,現場又有兩隻兔子蹦跶着跑了回來。起初它們隻是在那箱子邊上來回嗅了嗅,然後一件可笑的事情發生了:那兩隻兔子竟然開始朝着那箱子上方吐口水!
胖子大驚道:“這是在幹嘛!”
“兔和雞雖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的物種,但他倆其實是生肖裏相生相克的。公雞血屬極陽,就需母兔的極陰之物來克制。老祖宗們很久之前,就發現了這個現象,如果家中殺了公雞,地上濺了雞血,若是讓兔子瞧見了,它一定會偷摸上去吐點口水。”
待那兩隻兔子走後,查文斌這才上前,隻見他用無根水沾着毛巾,再沾一點那箱子上殘存的兔子口水,來回那麽一擦,那原本畫着的符箓頓時便花了。
“行了,這就可以了。”查文斌又把那頭發纏在自己的手指上,然後點了一道符,順着那箱子上左右各轉了三圈。口中一邊念念有詞,一邊拉着那符慢慢往回走,待走到這邊手指上方時,他手指隻輕輕往回一鈎,隻見那端纏着的頭發整個連根一塊兒都被拔了起來。
拔下來的頭發,查文斌用一塊紅布迅速包好,又在那布上纏了一道符。
他拍了拍那兜裏的紅布道:“你的肉身,過陣子會來幫你處理,隻是暫時,還得委屈你一下,先行跟我回去吧。”
忙完這些,又回填了一些土将那木箱重新掩埋後,這才匆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