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觀一旁的小屋子裏,查文斌正在給大柳的兒子講經,河圖帶着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進來了。
“師傅,這位是給我們太平觀供裝修材料的徐老闆,他有點事兒想要咨詢你。”
查文斌知道河圖不會輕易把人帶來找自己,便也放下手中的書請那人坐下,寒暄了兩句過後,徐老闆道:“查先生,您的大名我是知道的,供太平觀的料子都是質量過硬的,價格我也給到了最優惠……”
“這個你不用跟我說,我也管不着這些,有事就開口吧。”
徐老闆看了一眼河圖,在得到他确認的眼神後,這才道:“是這麽回事,我有個表妹在省城買了一套法拍房,價格不貴,不到市場價的六成。原因嘛,就是這房子三年前出過一樁兇殺案,原先的主人把他的情人給殺了,這個房主被判了死刑。”
查文斌點頭道:“哦,那就是兇宅了。”
“可不是嘛,當初我就勸她不要買,這房子之前流拍過兩回了,價格也是一降再降。但我表妹覺得它地段好,價格又低。她說這年頭哪裏不死人,醫院還天天死人呢,反正買回來重新裝修一下也就是了。
裝修的工程是我去做的,裏裏外外也算是重新都弄了一遍,搬進去之前也專門找人淨過場子。頭一個月倒也還正常,但最近開始,就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發生,比如她養的狗無緣無故的就死了,電視放的好端端就花屏,來檢修吧又自己好了。偶爾,她說睡到沉時,還能聽到一個女人的哭聲,搞得她是神經大條,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現在房價高,她買套房也不容易,而且這種房子你剛買來就賣,買家都不傻,基本都能猜到原因。所以,我就想請查先生能不能屈尊去給看一看,這是一點小意思。”
他摸了個紅包出來,查文斌用手指敲了一下桌面道:“這個就沒必要了,河圖沒和你說過嘛?”
“師傅,徐老闆其實也算是我朋友,我們省城那個鋪子也是他做的裝修……”他一邊解釋一邊又責怪道:“不是跟你說了,我師傅不興這個嘛,收起來!”
查文斌起身道:“下午我剛好有時間,就陪你去一趟。”
女主人早早就接到了電話在外面等着。那是一座位于城西郊區的獨棟小别墅,坐落于山谷間,屬于鬧中取靜的地段。走到門前,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油漆味兒,樓有三層,加上一間地下室。
打開門,裏面是典型的歐式裝修,大理石,水晶吊燈,羅馬柱,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麽新。
查文斌拿着羅盤在屋裏來回丈量着步子,時不時的停下來,東看看西看看。女主人瞧着他那副模樣,有些懷疑的問徐老闆道:“哥,這個人到底行不行啊?”
“他不行,就沒人行了。”
上下都看了一遍,重點看了女主人所提到的幾個位置,幾乎全部都集中在二樓。而這棟房子裏,除了表妹還有她的父母,據她反應,住在三樓的父母沒有提出過任何異樣。
“當年的兇殺案現場是在哪裏?”
“地下室。”表妹道:“不瞞你說,買來之後我就請人來處理過,當時地上還有些血迹,我讓表哥往下挖了二十公分呢。”
進了地下室,這個位置暫時還是空置的。偌大的空間裏,隻有一尊怒目金剛擺放在正中。
“這兒沒問題,”查文斌用羅盤看了看道:“這裏其實是幹淨的,你找的人挺不錯的。最大的原因還是出在二樓,我在想這個地方也許并不是第一兇殺現場。不介意的話,今晚上我在你家住一晚。”
别墅區的夜晚格外的安靜,二樓有個主人的小會客廳,查文斌正坐在那兒安靜的和對面的河圖下着圍棋。
“幾點了?”
河圖擡了一下手腕道:“十二點還差五分鍾。”
“有什麽感覺嗎?”查文斌問道。
河圖緊了緊自己的外套道:“沒什麽吧,就是有點陰冷。這種房子本身就大,人氣不足,太空了,鎮不住。其實他們不知道,并不是越大的房子越好。”
查文斌繼續落着手中的棋子,忽然間頭燈的吊燈撲閃了一下,他立刻起身掀開桌上的羅盤,隻見上面的指針快速的旋轉着。緊盯着指針的動向,片刻後,它對準了小會客廳的門,查文斌壓低嗓門道:“低頭!”
河圖把腦袋往下一縮,這邊查文斌已經抓起了一枚黃色的令棋投了過去。撲閃的吊瞬間轉亮,隻見那道門輕輕晃動了一下後便又停了下來。
“可以收網了!”
出了門,他按下了二樓的廊燈,走廊上一片光亮。他早已在外面鋪了一層香灰,隻見那香灰之上一串淡淡的腳印沖着主人房的位置而去。
“就在這裏。”查文斌打量了主人房内側的那個衛生間,它和房間之間有一道狹長的玄關,玄關處被打造成了個小衣帽間,腳印就是停在了此處。
“跟我一起挪開這個櫃子。”查文斌道。
移開櫃子之後,裏面是一堵完整的牆,别的就什麽都沒了。而羅盤上的指針此時則死死的對準了這裏,查文斌心想,難道這裏是第一現場嘛?也罷,如果在這兒,就讓她現個形。
于是又開了天眼,誰知睜開眼一看,前方确又是空蕩蕩的。這一下查文斌倒也有些懵了,怎得還瞧不見東西了呢!明明位置是對的!他來回打量着這個不到一米的空間,又盯着那堵牆看了又看,終于他是做了一個決定,拿出厚厚一疊黃紙放在那下面燒了起來。
紙燒着,那煙就往上竄,竄着竄着,那牆壁逐漸就開始被熏黑。熏着熏着,一個人影竟然就出現了……
“啪啪”兩道符打在了那牆壁上,查文斌後退了一步道:“明天叫徐老闆來,這房子恐怕得重新裝修了。”
就在查文斌指着的那個位置上,徐老闆帶人砸開了那堵牆。砸開後,誰也沒有想到,那堵牆裏竟然藏着一具已成蠟狀的女屍。
原來表妹并沒有改動原先的房屋格局,于是就誰也沒想到,這牆裏還會藏屍。隻可惜,當年的房主已經伏法,大家也隻能猜測,當年一共有兩個女人死在了這裏。隻不過第二具屍體還沒來得及處理,案子就已經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