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另外一個聲音在背後響起道:“是我,也不是我。”
查文斌轉身,隻見身後金剛牆下那個熟悉的樓言正站在那裏。
手指輕輕夾住七星劍,“嗡”的一聲,劍被從牆中拔了出來。“嗖”的一聲,劍朝着查文斌飛了過來,在他跟前直直插入那條生死紅線。
“走吧,帶上你的朋友,”樓言道:“你做的很好,這裏的事情交給我。”
“他是誰?”查文斌互相看着這一前一後兩個截然不同的樓言問道。
“他是誰?”那個白衣人同樣也問出了這個問題。
樓言道:“是種子,是未來,是希望。”
白衣人打量着查文斌,終于好像是認出來了,點頭道:“原來是他!”
他伸出一隻手來,查文斌立刻便覺得自己動彈不了,好像整個身體瞬間就僵硬了。他再輕輕鈎動手指,查文斌的雙腳便不住的往前邁去,然後輕輕擡起自己的下巴,把脖子徑直的伸向了他那細長的兩根手指之間。
“你想殺了他?”樓言道。
“本就不該活着。”他的手指開始發力,查文斌的身體慢慢向上擡起,很快便隻剩下一個腳尖還勉強踮在地面。那種咽喉被牢牢掐住的感覺,讓他異常的難受和痛苦,那張臉轉瞬便成了豬肝色,可身體卻無法做出任何反抗來。
“如果我不答應呢?”樓言從牆處忽然移了過來,他的手搭在那個人的手背上做下壓狀,查文斌的腳掌又開始重新回到了地面上。
“你好像變厲害了。”
“你也比以前戾氣更重了!”樓言道。
“你壓制了我這麽多年,我們之間也該較量較量了。”他松開查文斌的脖子道。
查文斌捂着脖子退到一旁,他使勁的咳嗽,使勁的喘氣。他似乎有些明白了,這個白衣人也是樓言,隻不過他是樓言的另一半,是陰暗的那一面,也是他的心魔。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還是那個從前的你嘛?”白衣人繞着樓言轉了一圈道:“你以爲你是來做救世主的嘛?多麽可笑啊,你竟然開始同情起這些蝼蟻了,那你和那些蝼蟻們還有什麽區别?”
“我和你一樣也迷茫過,”樓言道:“曾經我以爲我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我要支配這個世界裏的一切。财富、權力、甚至是所有人的命運,我不允許這個世上有人來挑戰我的權威。我得到了所有,但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了這個什麽都沒有的人。”他回頭看着查文斌道:“你看他,是不是像那個時候的我們?”
白衣人冷哼道:“他不過是個廢物。”
“是,但以前的我們何嘗不也是個廢物,況且還是個不如他的廢物。”樓言道:“但他是我們的一部分,從來都是,我很慶幸他保留住了我們内心深處曾經有過的那一絲善良。
他不公命運,是我們造成的,但他從來沒有放棄過抗争。他在你的眼中像個蝼蟻,但是在我眼裏,他活的比你我都要更像個人。所以,我幫他找回曾經丢失的那些東西,那些每一世他曾經體會過的苦難,在幫他找回自我的同時,我也是在幫自己找回自我。
他所經曆的那些苦難,就是那些曾經我們丢失的東西。
你看你,雖然坐擁天下的财富和至尊的權力,但是你卻未必有他過的幸福。你無法體會他用雙手爲家人換取食物的快樂,你更無法擁有那些願意真心爲他付出生命的友情,就更别提他所有的那種刻骨銘心的愛情。
你有朋友嘛?或許曾經有過吧,或許時間久到你已經想不起他們的名字。你有愛人嘛?或許曾經也有過,但是你從未真正的享受過。因爲在你沒有能力的時候,你覺得自己不配。當你登上巅峰時,你也就已經不再會相信任何人了,因爲你根本分不清他們是懼怕你還是依附于你。”
白衣人道:“當你選擇了成爲巅峰,就注定要與這些東西無緣,如果你想成爲和他們一樣的俗人,那我們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麽?你堕落了,已經不配再有支配的權力,我絕不允許有人來動搖這個原本就屬于我的世界,包括我自己!”
樓言道:“看來我無法說服你。”
“是你走偏了,那是一條被證明過無數次注定要失敗的路。”
樓言看着查文斌道:“我是走不了,可如果他走成了呢?”
白衣人哈哈大笑道:“從來沒有人可以,沒有你,他什麽都不是。天煞孤星就是天煞孤星,當年你和我的賭約是你輸了,既然輸了,就要認。現在該輪到你了,你關了我八百年,這個世界欠我太多了,我要一樣一樣的都拿回來!”
“讓他走!”樓言伸開雙臂攔在查文斌跟前道:“這是我和你之間的恩怨,和他們無關!”
“你真的變了,”白衣人搖頭道:“變的太讓我失望了!”
樓言的語氣舒緩而堅定道:“我真的希望有一天,你也會變成我這樣。”
“放他走,那我就真的變成和你一樣了!”
“一尺和一仗,我也想想看看到底現在我們誰高誰低!”
話音剛落,插在地上的七星劍猛烈的搖晃了起來,顫抖的劍聲不停的嗡嗡着嘶吼,忽然間,劍徑直倒飛了出去,連同帶着葉秋和查文斌一起被彈開了足足四五米遠。
“走,帶着他們!”空曠的地下世界裏,這句話一直在四周不停的來回重複,在看那兩人之間的空氣都好似扭曲變形了一般,隻能依稀見到兩個模糊的人影在不停的生死紅線之間來回交織。
“走!”查文斌扶起葉秋直奔金剛牆後扛起還在熟睡的另外兩人,在穿過紅線的那一瞬間,查文斌和葉秋都感覺像是穿過了一道火牆,好似空氣都跟着燃燒了起來。這滾燙的熱浪一下就把中了迷香的胖子和超子從睡夢中拉回了現實,不等他二人有所争辯,就已經被先後扔進了那個巨大的銅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