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坑道看起來好奇怪啊,”超子用手電照着那坑道上一圈一圈的環形路道:“這個路太窄了點啊,勉強能站穩,要是用輪子的話恐怕就過不去了。”
手電照在那坑道的下方,隻見約莫十幾米深處是一汪黑乎乎的水。光照在水面,一片死寂,在這種地下深處頗有幾分壓抑。
“走吧。”查文斌道:“去找找有沒有出口,他廢了這麽大力氣不會是爲了挖個坑開礦的。”
繞過這些坑,往前走約莫二十米的牆壁上又出現了數個坑洞,這些坑洞都是垂直開在牆壁上的,有高有底,有大也有小,細數之下得有七八處之多。但所有的洞,都是圓形。
胖子道:“唐代之前的前輩們都是開圓洞,唐代之後開方洞,這就說明這些洞很可能真是沈萬三打的。”
“盜洞,”超子肯定道:“娘的,這裏頭不會是一座大墓吧?”
“八成是的,”胖子繼續道:“我忽然有了一個想法,這沈萬三和朱元璋是拜把子兄弟。朱元璋是白手起家,行軍打仗需要耗費大量軍饷,這件事總要有人去做的。”
“你是說他沈萬三是朱元璋手下的摸金校尉?”
胖子點頭道:“這個可能性是很大的,戰亂年代,勝者爲王敗者寇。隻要大事可成,用什麽手段都不爲過。而糧饷是支撐起義的必備要素,要說朱元璋身邊誰是管錢的高手,那沈萬三肯定當仁不讓。但他卻也并非大富大貴出身,這第一桶金從何而來?尤其還在那個戰亂的年代。
隻不過這種事畢竟是不光彩的,哪個當了皇帝的人會承認自己幹過這種下三濫的事兒。但是問死人要軍費,曆來就是不鮮見的,我覺得倒也不足爲奇。”
他用力拍了拍那些洞的四周,有些已經塌了,有些扒拉扒拉好像還能進。于是超子又挑了其中一個看起來還不錯的洞,清理了一些外圍的部分剛爬進去不到一米深就退了出來,還搞的滿臉是灰。
“呸!”拍打着頭上的土,超子攤開手掌道:“不行啊,裏面全是這個。”隻見他的手裏抓着一把細沙,還不斷的從指縫裏往外溢。
“流沙墓!”胖子摸了一點沙用舌頭添了一下後道:“鹹的,是海沙不是河沙。這種海沙被炒幹後堆在四周,裏面再夾上碎石,這是典型的流沙墓!這下實錘了,這百分百是一座大墓,而且是非常重要的大墓,能用的起海沙的墓可不多見,怪不得他們要費這麽大力氣。”
“那後面那個坑?”超子馬上醒悟過來道:“大手筆啊,這鹞子翻身做的……”
鹞子翻身盜洞他們不是第一次遇到,但通常洞口也就容納一人通行。若這個和礦坑類比的深坑如果也是盜洞,那簡直是要瘋了。
所以胖子才道:“難不成這沈萬三是要打算坐轎子進去嘛……”
再度退回到那幾個大坑旁邊,尤其是最大最深的那一口積水坑。超子撿了一塊石頭綁在繩索上丢了進去測量水深,約莫在四米上下。而目測從大坑到流沙盜洞的垂直距離則爲二十米,這個長度他們幾人都是可以應付的。
尤其是這一次爲了應付太湖水下作業,所以随行的裝備裏有一套潛水鏡和小型氧氣瓶,再加上專業的潛水燈,大家都覺得下去探一探也無妨。
順着那小道,一路慢慢的盤旋往下,抹着那一鑿一鑿開采出來的痕迹,大家心中都有那個疑問:既是是摸金校尉,也無需弄這麽大的動靜來。
“除非……”查文斌的眼睛眯了一下道:“除非他們想搬運一件很大的東西,大到一般的盜洞根本無法承載。”
“聚寶盆?”超子道:“可是我看這市面上的聚寶盆不過也就那麽點大。”
“你真是豬腦子!”胖子道:“那不過是後人想象的,有誰見過真正的聚寶盆。況且樓言說過,那個盆是什麽青銅樹的底座,哎對了,你們不是見過那棵樹嘛?有多大?”
查文斌閉上眼睛回想了片刻,他依稀還記得那棵樹的模樣,它的雄偉它的高大,甚至讓自己每一次回憶起總有一種要對它膜拜的沖動。
查文斌試了一下水溫有些涼,率先打頭的依舊是葉秋,四個人彼此之間捆着繩索,像是一串螞蚱似的下了水。
有了專業裝備的加持,的确是輕松很多。在潛水燈的照射下,水下的世界倒也清晰。如同他們所料,一個橫向的入口出現在了水底。它的開口依舊是驚人的,足以讓一個成年男子站直了走進去,這的确是超乎了以往常規的認知。
在那橫洞前,葉秋停了下來,他回頭看了一眼查文斌,後者并沒有什麽表示。但似乎葉秋想說點什麽,他舉起的手最終還是放下了,一頭開始帶着他們紮進了那個橫洞。
這些積水的石洞裏都很幹淨,也非常平整,一切都在朝着順利的方向走去。大約兩分鍾後,洞開始斜着向上,當腦袋露出來的那一刻,每個人心頭都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燈光掃過四周,每個人都在迫不及待的搜尋着,到底他們會在這太湖地下埋藏着一個怎樣的秘密?但當一切逐漸清晰時卻又有那麽一絲失望。
沒有金碧輝煌的财寶,也沒有堆積如山的屍骨,四周隻是一個普通的甬道。甬道的寬幾乎和水下的盜洞持平,且甬道裏也有不少的積水,從兩邊留下的水漬來看,這座墓在水位高時,甚至被完全浸泡在了其中。
上了岸,腳下的水還能到膝蓋處,甬道的後方大約兩米處是被封死的。從形制上看它即不同于早期的夯土墓葬,又不同于後來的隋唐流傳的開山葬法,而更像是這兩者的結合體。
即,墓是往地下走的,掘開的并非是土層,而是堅硬的岩石,并在這些岩石中開出一座地下宮殿,然後又在宮殿的外圍布上流沙滾石等防盜措施。
這樣的墓堪稱無懈可擊,就更别提它現在還地處太湖的湖底五米深處。這種規模,不知需要動用多少人力和物力才能完成,至少在漢代以前,還沒有見過比這座墓更爲考究和紮實的存在。
那麽這裏就有一個疑問了。
即使是在平原,開鑿這下的地下石室墓葬已是極難,在同時期的水下就更無可能辦到了。
查文斌道:“它隻能是在太湖沒有形成時候開鑿的,顯州城的傳說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