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兒,他一個老爺們自然不好幫忙,隻由得那姑娘一人。陽光下,她那頭烏黑的長發在河水中輕輕飄蕩着,竟是引來了河中一群不知名的小魚。那些魚兒輕輕啄着姑娘的頭發,像是在幫她清理一樣,接着她又把自己的腳伸進河水中,魚兒們再度湧了上來。
見到這一幕,超子樂道:“嘿,天然的魚療啊!”于是乎,他也打算試試,順當給自己的雙腳解解乏。誰知,他的那雙大腳一踏入水中半天愣是半條魚都沒來,惹得老麻笑他的腳是把那些魚給熏跑了。
河谷裏,幾隻蝴蝶正在采食清晨的露水,隻見那姑娘伸出指尖,它們便乖乖落了上去,絲毫沒有膽怯的樣子。
“她好像能和動物通靈,”查文斌道:“昨天的三足蟾也是這樣,這倒真是個奇女子。”
就在這時,天空中忽然傳來了“嗚哇”的悲鳴,女子立刻起身站了起來。隻見她把左手小指放在唇上對着天空用力的吹了一下,伴随着一陣悠長的笛聲,一隻全身通體雪白的鳥兒落在了那女子的胳膊上。
“白烏鴉!”查文斌大驚道。俗話說,“天下的烏鴉一般黑”,烏鴉烏鴉,僅從它的名字裏便能聽出這種鳥是黑色的,但眼前的的确确是一隻雪白的烏鴉落了下來,并且這隻鳥好像和這個女子很是熟絡,它的小腦袋一直在那女子的臉頰上蹭來蹭去。
這一人一鳥親昵了好一陣,女子手一抖,那烏鴉便飛了起來落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上,她又對西圖說了什麽,老麻道:“她說讓我們跟着這隻烏鴉,它可以帶我們去想要去的地方。”
“我們想要去?”查文斌楞了一下道:“她怎麽知道我們想要去哪裏?”
女子又嘀嘀咕咕說了一通,經過翻譯,老麻道:“她問我們是不是要想找一架落下來的飛機!”
“你跟她說過嗎?”查文斌問西圖,西圖搖搖頭表示沒有,那麽難道是這女子懂得漢語?而接下來老麻的另一句話是徹底讓查文斌震驚了,隻聽他道:“她說她知道我們每個人心裏想什麽,就像她能和這些動物交流一樣,語言不通沒關系,但心是互相通的。她還說她知道餘大偉沒安好心,但是畢竟他救過自己的命,希望我們不要太爲難他。”
“我去,這……”超子看着查文斌道:“合着我們在這姑娘面前都是透明的,還好咱哥幾個都沒什麽邪念,查爺,這丫頭也太邪乎了吧……”
查文斌道:“我也沒見過有人能有這種能力,不過我想一個能夠和動物們友好相處的姑娘,應該是個善良的姑娘。人心雖不可測,但動物們對危險卻是有着超越我們的敏感。所以,我相信她是真的在幫我們。”
随着他們的啓程,那白烏鴉就一路在樹枝上這麽跳躍着,偶爾它也會飛到高空中盤旋兩圈,但很快就又重新落了下來。人跟着鳥走,甚至有幾次它刻意的選擇了繞行,但其繞行的目的在後面都得到了應征,那些地方無一不是充滿着危險的。
上山,然後便是下山,這一路都是如此,其實他們一直是順着山腳下的那條河谷在走,隻不過這水路和山路所需要花費的時間是截然不同的。
一天,兩天,到第三天的時候,他們已經真正進入了野人山的腹地。在這期間,姑娘一直靠林子裏的果實和花朵爲生,她好像就是一位從天上掉落凡間的仙子,除了偶爾她會摸着那塊黑色的鳳凰發呆,其餘時間她都能跟得上這些男人們的腳步。
“是這裏嗎?”超子抓着餘大偉的衣服領子道:“你小子可不要說瞎話,不然結果你是清楚的。”
“我記得是這裏,”餘大偉指着前方的一片群山道:“從那個山谷裏一直往北就可以走到中國境内,那兒也是一條傳統的走私路線,那一年我恰好就帶着人,我就看着那架飛機朝着那邊栽了下去……”
而這時那隻白色烏鴉也在朝着餘大偉所說的方向不斷的盤旋着,這一路上他們的配合已經極爲娴熟。
老麻道:“她說她的家就在那裏。”
“這麽說來,這個姑娘和餘大偉所指的方向是一緻的。”查文斌掃了一眼餘大偉道:“既然你知道這條路是回去的,那你就走吧,超子拿點錢給他。”
不料那餘大偉卻不肯走了,連忙推辭道:“别啊大哥們,你們可不能就這樣把我給扔了,說好的帶我一起回去呢。”頓了頓他又道:“這條走私的路壓根不是我一個人能過的,平時沒有幾十人的武裝隊伍,誰敢闖啊,那一路上都是打黑槍的,我隻身一人……”
查文斌也不想聽他多啰嗦,隻言道:“行了,你願意跟着就跟着吧。隻不過這姑娘的眼睛估計還需要一些時日,你路上就負責看着她,要是出半點岔子,唯你是問。”
得了這個美差,餘大偉是高興都來不及。剛想過去扶那姑娘,卻見那天空中的白鴉猛地殺了下來。那鳥是直撲他的腦袋而去,對着他的臉是又抓又啄,搞得那小子是狼狽不堪,最後隻能躲得遠遠,揀了個背行囊的差事。
這天的下午,他們已經順利下到了河谷,姑娘說這裏已經是白蠻的境地,無需再擔心那些其它勢力,所以也就不用繞行了。等真正開始往前走時,他們終于明白爲何這片地區沒有外人染指,就連烏蠻族和那些毒枭們都不願意踏入。
首先,這片河谷看似肥美,但落差極大,常年的沖刷讓這裏的地表幾乎沒有什麽泥土,所有的林木幾乎都是在石頭縫裏紮根的。沒有土地也就意味着沒有糧食,就連罂粟都無法種植。
第二,這裏的地勢太過險峻,幾乎無路可走,兩側都是光秃秃的峭壁,腳下是奔流的大河,且山谷裏雲霧缭繞,一個不小心掉下去就死無葬身之地。
如果說白蠻人是被迫躲進了這個地方,那麽他們能夠繁衍到現在真的是很不容易。這一路上要不是靠着葉秋和超子二人用登山索的協作,查文斌幾乎可以斷定自己無法前行。而這種惡劣的路況一直持續到了當天晚上,但姑娘卻說他們千萬不能停腳步休息,必須盡快走出去。因爲在夜晚,這片河谷是屬于魔鬼的,就連他們白蠻人也不敢出來活動,而對于這個警告,很快就得到了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