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到這一步,查文斌就是越發的是放不下那個缺卦。他如同着了魔一般,心中有個小人一直在慫恿着自己前去,他知道,這是自己的心魔在作祟。
“癡”,這是執着于道法追求上的癡,顯然目前的查文斌無法去忽略那個難得一見的缺卦。但這并不是什麽大錯,因爲但凡成大道者都會經曆這個過程,對于他們而言,不斷在“道”上的突破才是自己覺得有意義的事情。
道是無窮盡的,後輩們需要秉承着前輩們留下的經驗不斷去探索,這是一種自我的突破。否則修道者就真成了躲進大山裏避世的。那種修道方式并不是查文斌所追求的,隻單純的沉靜在自我的世界裏,注定成的隻能是小道。大道者,注定是要和這大世界一同前行的。
超子的臉上有些尴尬,他壓低着聲音道:“查爺,落在那種地方生還的幾率幾乎爲零,她和你非親非故的,咱……”
“我不光是爲她,更是爲自己。”查文斌起身拍了拍超子的肩膀道:“我想破那個缺卦,缺卦對我來說是不可見的天機。與樓言上次一别我總預感要爲将來做準備,他說過我們會爲此付出巨大的代價,我相信這不是他在危言聳聽。而且我這天煞孤星劫也需要那一線天機來解。眼下,既然有這麽個機會讓我去嘗試這解法,所以我不太想放棄。”
頓了頓,他又道:“我自然也明白你們口中所說的危險,所以我考慮了一下,就讓葉秋陪我去,你們其他人連同梅小姐一起回去。”
“你跟老二去?”超子在原地轉了一個圈兒道:“我知道老二本事的确比我大,但要是論在這金三角的叢林裏,他的經驗還真就不夠。這樣吧,讓河圖陪她回去,我們仨去。”
河圖在一旁小聲道:“師傅要去,怎麽能把我丢下?我也要去……”
“我不回去!”梅書韻也道:“既然你們都是來幫我的,我沒有理由不參與。”
“就你們那細皮嫩肉的,不出兩天,光是那些毒蟲瘴氣就能要了你們的小命。”超子又掃了一眼梅書韻道:“直說了吧,就算你們去了也隻能添亂,你們不去才是對我們最大的幫助。”
查文斌也對梅書韻道:“他說的沒錯,你去了隻能是拖後腿的。不過,我可以答應你一件事,如果他還活着我肯定帶他回來;如果他死了,我也會想辦法把屍骨給你帶回來。”
她深知他們所說的都是屬實,作爲一個明白人她隻能把這件事全部寄托在查文斌的身上,于是她決定就在邦康等着他們,和她一起選擇等待的還有河圖。
老麻付給了給哥丹一筆錢,本來他也是要回去的,但是臨走前看着超子他忽然又反悔了。
臨行前的準備時超子問過他爲什麽要留下,老麻說他已經丢下過一次戰友,不想再丢下第二次了。這個回答,讓超子十分感動,其實他明白,何書韻找阿文,老麻找小唐。這兩個人心中都很清楚找到的概率有多大,但是都不過是内心裏的那股不放棄和不甘心,他們是如此,查文斌何況又不是如此?
宋志給他們找到了一份舊時的落日谷地圖,那還是二戰前期由英國人測繪的,他說地圖也許不太标準,但至少能湊合着用。至于其它一些物資,宋志也是盡可能的滿足了他們的需求,終于是在當天下午兩點時分,他們四人一行開始前往傳說中的野人山。
想要靠人力來搜索這麽大一片山區顯然不可能,宋志給他們的建議是去找時代住在野人山裏的克欽族人。這是一支在一千多年前由青藏高原南下的種族,他們源自蒙舍部落,并在這裏建立了一個常見于各種小說的國度:南诏國。
隋末唐初雲南地區有六個實力較強的小國,分别被六個國王統領,被稱爲六诏,分别是:蒙巂诏、越析诏、浪穹诏、邆赕诏、施浪诏和蒙舍诏。蒙舍诏在諸诏之南,稱爲“南诏”。在唐王朝的支持下,南诏先後征服了西洱河地區諸部,滅了其他五诏,統一了雲南大部也包括今天的金三角地區。
南诏一統六诏之後又與大唐數次翻臉,最後終于在唐昭宗年間被滅國。失去家園的南诏國人爲了躲避戰禍,于是選擇逃進了野人山,最終他們憑借野人山的天塹成功保住了自己這一脈的香火,并演變成了今天的克欽族人。
出發前,宋志也提醒過他們,克欽族人向來不與外界接觸,他們以種植山稻爲生,也以搶劫和世仇宿怨互相殘殺所得财物作爲補充,民風極爲彪悍。他們以父系宗族結爲小團體,各團體之間沖突不斷,但若要有外族人入侵時,這些宗族團體又會聯合起來一緻對外,甚至有把入侵者打死後分食吃掉的習慣。
曆史上的南诏國就是個巫術聞名的過度,而克欽族人也完美的繼承了這一傳統,據說在那個地方,遍地都是神鬼,而找到他們的關鍵就是種植在山坡上的稻米,那也是最顯眼的地标。
有超子和老麻這兩個經驗豐富的叢林老兵帶路,他們的速度倒也快,傍晚時分就已經進入了落日谷的範圍。落日谷的意思是,太陽在這裏都不會升起,由此來形容它的黑暗與恐怖。
這裏到處都是數十米高的闊葉林,超子和老麻各持一把鋒利的開山刀一路劈砍,因爲在進入大山後是不存在所謂的道路的。他們必須要選擇往地勢高的地方去,也隻有在那裏才能窺得這個神秘地帶的一點點真容。
天黑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紮營,老麻和超子的經驗告訴他們,在這種叢林裏選擇用帳篷在地面露營是極其愚蠢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兩棵大樹之間,并選擇離地三米以上的距離使用吊床。
超子麻溜的将手裏一條胳膊粗的蟒蛇剝了皮,這是在十分鍾前抓到的,這家夥當時就在他們的頭頂樹杈上盤着。
“豺狼虎豹的還好提防,主要是地面上一個濕氣太重,加之蟲蟻毒蛇防不勝防。今晚上請你們吃一頓真宗的叢林蛇肉大餐,我可是老懷念這個味道了。”
火堆邊,他們漫不經心的翻烤着那滋滋冒着熱油的蛇肉,林子裏時不時的傳來各種奇怪的聲音,有時,那聲音就在他們的身邊。但是隻要火不滅,他們就是安全的,因爲再兇猛的野獸也會忌憚火光。
飽餐完畢後,又添了足夠的柴火,叢林裏都是活木頭。這種木頭不易燃燒,一旦着了後卻又十分耐燒,且煙霧極大,反倒是成了這夜裏的不二選擇,甚至根本不需要留人看管。
經過兩天的疲憊,大家也都累了,不一會兒就都睡着了。半夜裏,查文斌迷迷糊糊的感覺到有個東西在自己的臉上來回的撓着,他微微的睜開一條縫後赫然看見自己的頭頂有個人臉幾乎是貼着自己的鼻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