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的肩膀還在流着血,查文斌道:“傷的怎麽樣?”
“咬破點皮,”頓了頓他又道:“我故意讓他打中的,這樣他就不敢報警了。”
查文斌:“……”他萬萬沒想到,葉秋現在的心思也會這麽缜密。不過這樣就給查文斌處理這大金鏈子帶來了便利,這會兒那小子隻慢慢退到圍牆的一角,又順手拿起一根晾衣叉橫在跟前道:“你們,你們不要亂來啊,我,我會拼命的……”
葉秋随手撿起那地上被砍斷的獵槍槍管,也就四五寸長吧,他拿着兩頭忽然雙手用力一掰,那槍管竟然是彎了……
“撲通”一聲,大金鏈子馬上跪在了地上對着他們求饒道:“各位爺,還有這位道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真神,求你們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我這個雜碎一馬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行了,”查文斌擺擺手道:“就問你一件事,那些帶着詛咒的毛票到底怎麽回事?說清楚咯,放你走。說不清楚,下場你也看到了!”
那大金鏈子把頭點的像個小雞仔似得道:“是是是,我說,我說……是田氏集團的老闆叫我這麽幹的。”
“哪個田氏,叫什麽?”
“田玉農,就安縣最有錢的那個……”大金鏈子繼續道:“我原先是他廠裏的保安,上周田老闆忽然把我叫去,讓我幫他給一個忙。他就給了我一些裝着毛票的錦囊,讓我找個村裏丢在人家門口。我尋思這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再說裏面裝的又都是小錢,既不犯法也不得罪人,回頭就讓我老娘拿着到處丢了……”
查文斌道:“就這麽簡單?”
“可不就這麽簡單嘛!”大金鏈子哆嗦道:“那田老闆就給了我兩千塊錢跑腿費,早知道爲這事兒能惹這麽大麻煩,打死我,我也不會幹。”
“行,賬先給你記着,走吧。”那大金鏈子得了令,連滾帶爬的便逃了出去,想是這半年估計這厮都不敢在安縣境内出現了,畢竟這一次被他帶下水的人太多了。
要問田玉農是誰?安縣恐怕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有人在安縣超過一半的人就是給田玉農打工的,無論你做什麽都離不開這位田玉農。
安縣最大的超市和商場,那是他的;出租車,鄉村小巴,他是股東;最好的私立學校,最大的民營醫院,還是他的。住的房子,田玉農蓋的,就連金館長那個殡儀館聽說他都占了一股。
在安縣一個人的生老病死幾乎都和這位大名鼎鼎的首富脫離不了關系,而就是這麽一個現在呼風喚雨的人物,他的發家史卻是衆說紛纭。在八十年代以前,田玉農還是個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鄉下漢子,有人說他是在金三角運那玩意起的家,也有人說他是早些年靠在澳門做疊馬仔發的财。
在整個九十年代,田玉農幾乎就是當地黑惡勢力的代表,後來他也被勞教了兩年。出來後又成立了田氏集團,一下就抓住了機會,躍爲安縣最有名的民營企業家。
當然,現在關于田玉農的一切都是白的,幾乎每個村裏的孤寡老人在年終的時候都會收到田氏的年貨,他也爲安縣的貧困學子們做了諸多資助,更重要的是安縣有太多的人都靠着田氏生存,可以說這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地頭蛇,查文斌要真想去找他的麻煩,真的沒那麽簡單。
不過,這田玉農早年卻也來找人拜會過查文斌,無非是想請他給自己看看風水,算算命,但查文斌都拒絕了。一則他從不做商業性法事;二則,像田玉農這樣的人他本身也比較忌諱,算的好自然是沒事,算出毛病來了,沒準對方一個不樂意還給你穿小鞋。
“你真打算去找他?”冷怡然有些擔憂道:“田玉農那種黑白兩道都沾的人,可不是今晚來的那些地痞流氓,我是擔憂你的安全。”
“冤有頭,債有主。”查文斌道:“哪怕他再厲害,也總要給死去的人一個說法,這是天理。更何況,這一次,連帶着的是我的家人,要知道今天死的差一點就是河圖和古雪,那麽明天呢,又會是誰?”
要找田玉農其實很簡單,誰都知道安縣最豪華的那棟寫字樓就是他蓋的,但普通人要想進去那也是極其困難的,畢竟這位可就是安縣的土皇帝,哪豈是誰都可以随便去找的?
一走進那個金碧輝煌的大廳,他還以爲這是到了哪個超星級的酒店。看着那個身姿曼妙的前台小姐,查文斌開門見山道:“我要找你們老闆田玉農,勞煩通報一下?”
敢直呼田玉農大名的,在這棟樓裏一隻手都數不過來,前台小姐有些錯愕的打量着眼前的這個男人:一襲藍色長袍,腳上是黑色圓頭布鞋,那張略顯消瘦的臉龐後面是過肩的長發,她迅速的搜索着自己的記憶,怎麽也想不出自己老闆熟識的人裏有這麽一位。
“您好,請問您和董事長有預約嘛?”“沒有。”“那很抱歉,沒有預約的話,我是不能爲您通報的。”話音剛落,兩個身着制服的保安已經來到了查文斌的身邊,看那架勢,他要是不走的話,對方可就打算強行清場了。
“你打個電話告訴他,就說一個叫查文斌的道士找他。”
“道士?”那前台小姐再次錯亂了,她在想這是從哪裏來的一個神棍,該不會是想來騙點錢花花吧,這電話要是打了,自己的飯碗還不得砸了啊!
“對不起,先生,沒有預約的話……”
這時,那兩位保安也靠近過來道:“先生,不好意思,如果您沒有預約的話,田氏集團是不允許私人闖入的,請您退到門口去,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查文斌依舊耐着性子對那前台道:“打吧……”
“先生,請您出去!”這時那兩位已經開始上手了,一旁的葉秋也沒閑着,敢動我文斌哥,下一秒倆保安就被擰着胳膊動彈不得,直在那吼道:“叫人,叫人!”
就在這時,電梯口忽然傳來一聲有威嚴的吼聲道:“什麽人敢跑我這裏來撒野,吃了豹子膽啊!”
查文斌一轉身,隻見那人年紀約莫五十六十歲的樣子,梳着大背頭,穿着一身淡藍色的西裝,身後還跟着兩個看似保镖的小年輕。
那前台磕巴道:“田,哦不,董事長,這個人說要找你,我說沒有預約不能進,他們就動手了……”
“你找我?”
“我叫查文斌。”
“查文斌?”田玉農皺着眉頭想了一下道:“五裏鋪的查文斌查道長?”
查文斌點了點頭,那田玉農立刻露出笑容上前握手道:“哎呀,我說怪不得今天一早門口樹梢上有喜鵲叫呢,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查先生到訪了,真是田某三生有幸呐!”說罷,他又對着那大廳裏的人提高了嗓門道:“你們都給我記着,以後但凡是查先生來,必須好生招待不得怠慢。查先生,您可是請都請不來的真神,今天怎麽屈尊來我這座小廟,來來來,這邊請,上我辦公室裏去坐坐……”
在一群人的面面相觑下,查文斌被那田玉農親自迎進了電梯,大家紛紛都在猜,這位爺到底是什麽來路,怎麽會有這麽大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