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火勢就蔓延到了整具女屍,棺内的屍體開始慢慢的卷縮,他們的身後有個女人的聲音在痛苦的呻吟。聲音不大,但卻紮心,查文斌脫下衣服往那棺内使勁拍打,那可怕的火絲毫沒有熄滅的意思。很快,那聲音便越來越小,屍體也随即成了焦黑的碳狀。
但縱使這火來的如此猛烈,卻也沒有引燃那口木制棺材,隻在内壁形成了一點淺淺的熏黑狀。
“這是三昧真火,”查文斌喃喃道:“這種火不僅可以燒穿骨肉,更能燒毀三魂七魄,我的咒符在這個地方排不上半點用場。沒想到,它最終還是毀于咒符,當年到底是何等的人物才能設置下如此厲害的禁忌,就在它要說出點什麽時候時,一切就結束了。”
他環顧着四周,看着空蕩蕩的牆壁又道:“始終是有一雙眼睛在暗中看着監視着這裏的一舉一動,簡直是可怕的存在。”
葉秋見那些棺材很多,問道:“要不要再開一口棺材?”
“不用了,”查文斌連連搖頭道:“再開棺隻會又多添一場悲劇罷了,被關在這裏的陰靈們在被一種未知的力量支配着,我相信它們是痛苦的,當然,也包括這些前輩們。原本我倒也沒打算要弄個明白,但現在看,勢必是要做個水落石出了。”
那邊葉秋正在用刀尖在地上敲敲打打,幾乎是在上一層同樣的位置,他發現了點什麽。他用刀尖小心翼翼的插入了那層石磚,輕輕一别,磚塊松動了。這個位置很巧妙,就在其中兩兩具斜靠的日軍遺骸正中。
“怎麽找到的?”
“這些磚塊裏積的灰塵要比四周的略淺一點,應該是被人動過。”掀開磚塊,又是台階,他探下腦袋,拿了根蠟燭探下身去晃了兩下道:“我先下去看看。”
比起一二層的那種隐晦,這裏顯然要更直接的多。正中的位置是一尊面目猙獰的人俑,他的腳下踩着一具早已散架的遺骸,手中提着一柄厚背直刃細長的刀,刀尖貼着地面,刀刃一直半斜着向上。這刀也早已鏽蝕不堪,讓人覺得心裏不舒服的是,刀刃的那一端正抵着遺骸的頸部,大概在兩步開外,有一隻頭顱正在用空蕩蕩的眼窩子看着那早已和自己分開的軀幹。
這種屍首分家的遺骸在這一層随處可見,在東邊的牆壁上各種腿骨、肋骨被像幹柴一般碼放着。而在西邊,一排排的頭顱也被整齊的碼放着,從殘存的頸椎骨看,上面都有明顯的骨折痕迹。這時查文斌也跟着下來了,老實說,比起那些陰森的棺材和箱子,他反倒覺得這種累累白骨要溫和的多,起碼不用再去猜想那些盒子裏面到底裝着的是什麽。
葉秋道:“這些人都是被一刀斬斷,死的倒也痛快。”
查文斌打量着那尊雕像,隻見這雕像上的男子身高八尺有餘,國字臉,滿嘴的胡須,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瞪的和銅鈴似得,看上去十分有殺氣,一看就是那種儈子手。
打開羅盤,指針也很安靜,似乎這裏的一切都很平靜,隻是還原了那個時候的殺戮場景而已。
葉秋仔細了查看了那兩堆遺骸,從頭顱裏的牙齒和這些人的骨骼判斷出了一些答案。
“這些人都是男性,年齡在十八到二十五之間,這些人的左側第二至第六肋骨,第五至第八胸椎全部呈粉碎狀,且手足骨骼均不知去向,無一例外。”
古雪用手比劃了一下,手剛好摸在了自己胸部,她的這個小動作恰好被查文斌給看到了,頓時羞的又是臉一紅。見他還在盯着自己看,那是越發的難爲情了,嗔罵道:“喂,看夠了沒有,沒想到你還是個大色狼,哦不,是個淫道!”
查文斌可沒有心思和她鬥嘴,沉思道:“這是心髒的位置,如此說來,這些人被砍掉腦袋後又被摘掉了心髒,這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誰?”
“牛仙童,”查文斌道:“據史書記載,這個牛仙童是唐玄宗年間的一個官員,因爲調查一起敗戰的原委受了當事人的賄賂,還逼死了另一位清白的将軍。事發後,玄宗勃然大怒,下令讓一位名叫楊思勖的宦官處死這個牛仙童。
楊思勖雖然是個宦官,但是武功了得,又心狠手辣,曾經多次被唐玄宗領命讨伐各路叛軍,深得玄宗信任。史書上記載他殘殺戰俘:所得俘,必剝面、皦腦、剝發皮以示人。
楊思勗接到唐玄宗聖旨後,馬上明白了唐玄宗的意思。皇上不就是想讓牛仙童死得慘點嗎?這個咱内行,讓牛仙童看看咱的手藝!楊思勖腦袋一轉,想出了一種酷刑,但當時楊思勖并沒給酷刑起名字。
《新唐書》中很詳細的記錄了牛仙童的死狀:思勖縛于格,箠慘不可勝,乃探心,截手足,剔肉以食,肉盡乃得死。這種被楊思勗發明的的酷刑,後人就叫做淩遲。因爲這個楊思勗手段狠,每次打完戰後必定率先上場斬殺俘虜,所以當時的叛軍聽到他的名字都是瑟瑟發抖。都說戰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千萬别被楊思勗給俘虜了,落在他的手中最後是生不如死。
據說這個楊思勗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行刑,後來雖然位居高位,但每次有行刑的事情他總喜歡親自去動手。
史書中講,在他的一生中,至少親自斬殺了一千多位死刑犯,所以他手中的那把刀有個别名:千人斬。正是因爲如此,所以後來曆朝曆代的儈子手們都奉他爲祖師爺,這個行當一直以來都是屬于下九流的活兒,是被人所看不起的。但每個儈子手的家中,必定都會供奉楊思勗的神像,依我看,這尊雕像十有八九就是他。”
“千人斬?”一聽到這個,葉秋倒是來了興趣,他繞到那雕像前仔細看了看那把刀。刀刃長約又一米,它的模樣有些像現在的日本東洋刀,但區别是東洋刀前端是彎的,但它卻是直的。
“這是一把唐刀,”葉秋道:“隻是可惜鏽蝕了。”說罷他便用手輕輕彈了一下那刀身,隻聽“嗡”的一聲,那刀身伴随着一陣輕顫竟是發出了一陣嗚鳴聲,刀身上的鏽片也剝落了一點下來。葉秋又用指甲輕輕刮擦了兩下,隻見外面那層鏽蝕物很輕松的就被去掉了,露出了裏面刀身,竟然還微微泛着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