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教授和小陸的到來讓池子裏的那一幹人頓時炸開了鍋,其實在這之前他們也已經發現了自己身體上的變化。隻不過他們的到來,讓現場的氣氛再度凝重,不斷的還有煮好的藥水被運送進來,整桶整桶的被倒進這池子裏,老金也成了其中的一員。
糯米熬成粥,混合黑狗血、蘆花雞冠血,童子尿,大蒜泥,桃木根,柳樹枝,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加在一起就是那張藥方。由這些個東西混合成的湯藥,那味道可想而知,也着實是難爲了這群浸泡在裏面的老爺們。
但是,馬教授看出了這裏頭的名堂,這些看似草根的東西卻都有一個通性,那就是驅除邪氣。從第一眼看到查文斌時,他就對這個人有一陣莫名的信任,雖然自己是醫者,但對于一些民間偏方他也有所耳聞,既然對方如此确定,也就不如試上一試。
在那水中浸泡了約莫半個小時,馬教授便知道這東西的确是作用的了,因爲他發現身上的這些斑點已經在開始逐漸退卻。他想若是等這一次過去了,一定要和這個人好好的聊上一番。
等這一宿折騰完了,又已經是大半夜了。這群老爺們一個個被泡的渾身皮膚白漲,隻感覺這輩子原本該泡的澡都在今天給泡完了,那一個個全都耷拉着腦袋從夜巴黎的後門鑽了出去,經過今天,他們終于明白了原來洗浴中心還會有這麽個作用……
大院裏,查文斌正準備離開,卻被那馬教授給追了上來道:“不介意的話,我想和你談談。”“現在?”馬教授點點頭道:“就是現在。”
查文斌看了一眼車内的時鍾,頓了頓道:“那就去我家裏吧。”
查家小院,一樓有個簡易的廳,木闆上放着一個燒着炭火的火盆,火盆上面挂着一個銅壺,正在咕噜噜的冒着熱氣,一股濃濃的藥香味從這裏彌漫開來。冷怡然從中倒了一碗放在嘴邊吹了吹那騰起的熱氣,這才遞到查文斌的跟前,接着她又去拿了一件厚實的棉衣披在他的肩頭,這一舉一動都像極了是個女主人。
目送冷怡然離開後,馬教授問道:“您愛人?”
查文斌喝了一口藥,輕聲的咳嗽了兩下這才道:“算是老朋友吧,我有一些舊疾,請見諒。”
馬教授對着查文斌伸出了手,後者也挺配合把手腕遞了過去,隻見那馬教授搭了會兒脈後表情越來越緊張,良機他才放下查文斌的胳膊道:“你受過很嚴重的内傷?”
查文斌笑了笑:“九死一生吧。”接着他便把那碗裏的湯藥一飲而盡,見一起進屋的小陸一直紅着眼睛,查文斌這才說道:“陸醫生,我與你父親也是老相識了,他的事情我很遺憾,但我會盡力。”
小陸打量着這個屋子裏随處可見的道教元素,他在想若不是自己這恩師非要來,自己恐怕一輩子也不會和這種神棍打什麽交道。于是也就冷聲回應道:“那就謝謝你了,不過找人我想會有更專業的人來做比較合适。”
這話裏有刺,不過查文斌依舊是耐着性子給馬教授和小陸斟茶。可查文斌越是這般的慢條斯理,那小陸便越發是上火,他爹那事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了,這個關鍵時刻竟然還有人有閑心請他品茶,于是心裏頭那股勁一下子就翻湧了上來道:“你還有完沒完,到底想幹什麽,我告訴你,我不信你的那一套東西!老師,對不起,我實在沒有辦法繼續在這裏陪您了,我先告辭了!”
“等等,”查文斌起身道:“我知道你接受過高等教育,但是陸醫生,我和你一樣,同樣甯願相信這隻是一場意外,但是現在看來它并不是。”
“那是什麽?”陸醫生吼道:“我知道你想幹什麽!你想說,我們都中了屍毒,我父親甚至現在已經變成了僵屍。然後大家就需要你這樣的人出來主持正義,就像是古時候那些跳大神的一樣,需要我們出面給你募捐嘛?又或者還是需要現在就讓我拿錢,行,你說個數字!但是在這之前,也請你告訴我們,什麽東西是屍毒,僵屍又長什麽樣,我倒想聽聽一個神棍如何在這位解剖學專家面前賣弄自己對人體的認知!”
隻見查文斌緩緩的解開自己的上衣,一直到他胸口露出一道道讓人觸目驚心的傷疤,他這才道:“這也是被一具僵屍所傷,并且就在數月之前。”
“切……”陸醫生不屑道:“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因爲在外面騙錢被人給砍了?”
一旁的超子是再也聽不下去了,起身道:“查爺,你跟這家夥廢什麽話啊!要我說,今晚咱就是白忙活,這種人就該讓他們嘗嘗個中滋味才會長記性。“
“告辭了,老師!”那陸醫生頭也不回的走向了自己的汽車,待那車子傳來一陣急促的油門聲後,那馬教授這才把頭扭過來道:“查先生,請您多理解,畢竟他剛……”
查文斌點頭道:“教授多慮了,爲人子女者,人之常情,不知教授有什麽指教?”
那馬教授喝了口茶,這才道:“在我年輕的時候,我見過你說的那個東西。”他頓了頓道:“那還是60年代,我們學校需要一些屍體做醫學解剖,但在那個時代屍體非常緊張。但時到處也都在退墳還田抓生産,所以經常會出現一些無主的老墳被清理的事情,當時就送來了那麽一具保存完好的古屍。
那一次,參與解剖的師生一共四個,在第二天被發現的時候全部都已經死了,他們死的很痛苦,并且身上都有咬痕和抓傷。我因爲那天臨時有事,所以僥幸逃過了一劫,但更離奇的是,那具被運送來的古屍卻不見了蹤迹。
當然這件事最後也成了個無頭冤案,但這些年一直在我心裏就沒有忘記過,我親眼見過他們的慘狀,他們都是我的同學和老師。所以,今天來,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如果真的有這種生物,我想查先生如果能辦到的話,讓我對其做一次研究,不爲别的,隻爲了給曾經死去的人們讨回一個該有的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