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死亡4到6個小時後,因爲血管裏的血液停止流動,從而會凝固形成屍斑。而在此之前胖子的肉身一直被悉心照料,大山甚至每隔一天還會用溫水給他擦身。除了身形比先前略瘦了點外,從未發生過任何異常,看着就和睡着了是一樣的。
馬上他們就都想到了同一個問題,超子捏着胖子的臉頰微微一擠,隻見口腔之内空空如也。胖子的肉身之所以能夠完好無損的保持了這麽久,就全靠口中含着的那塊萬年寒玉珠,樓言曾經說過,這個珠子可保他肉身三年不腐,可是現在珠子竟然不見了!
卓雄道:“會不會是救火的那幫人撿了?如果真是,鄉裏鄉親的不至于私吞了吧。”
“那些人把胖子從恒溫櫃裏拽出來的時候肯定沒個輕重,”查文斌皺着眉頭看着後座上靠着的胖子道:“現在回去,就是自找麻煩,怎麽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全趕到一塊兒了!”
超子道:“咱們兵分兩路,老卓你開車帶他們先去霍山,我跟葉秋我倆回去找珠子,找到以後我馬上回霍山和你們彙合。”
“你回去肯定要惹麻煩,再說,去霍山怎麽走,隻有葉秋知道路。”他看向卓雄道:“我們倆回去,我想憑我這張老臉,總還是有人會願意幫忙的。稍後,我會到霍山的風家茶樓等你們,現在當務之急是先把胖子的情況穩住。”
正如查文斌所料,在他們走後不到一小時,洪村就開進來了幾輛閃着警報的車子。出現死屍,于情于理都需要進行調查,不過他們二人也很謹慎,早早的把車就給停在了離村口很遠的一處僻靜小道,改由步行進村。
這些年,查文斌沒少在村裏做好事,所以人緣向來就好。把胖子從屋子裏擡出來的那幾個人裏有兩個是親兄弟,老大早些年是個屠夫,爲人豪爽性子很直,查文斌決定就去找他問一問。
确定安全之後,敲了門,一見來人是查文斌,那屠夫也是大吃一驚,出門左右探望了一下後趕緊把他給拉進了門道:“你怎麽來了,現在可是好多人都在找你呢,外面有人傳你殺了人,連夜跑了。”
查文斌反問道:“那你信我殺人了不?”
“怎麽可能呢。”那屠夫把他迎進屋到:“那個死人我認識,不是前幾年一直住在你家的那個胖子麽,他是你兄弟。”
“長話短說,”查文斌道:“今天你們把人擡出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他嘴裏含了一顆珠子?”他又比劃了一下道:“半個雞蛋大小,乳白色。”
那屠夫低頭尋思了一下道:“好像還真有!當時那火燒的太急了,聽人裏面睡着人,我和我老小他們幾個就沖進去砸了那玻璃櫃子,你那兄弟身子太沉,拽的時候頭磕到了牆角,是像看見有顆珠子從他身上滾了下來。不過那會兒光顧着搶人了,後來也就沒在意那珠子的去向了。”
卓雄道:“大哥,你肯定現場沒有人撿到那顆珠子嘛?”
“瞧你這話說的,都是鄉裏鄉親的,誰會占那便宜。再說,死人的東西它也不吉利啊。”
“行,大哥,我謝謝你了。”查文斌又給卓雄使了個眼色,後者拿出一疊錢,那屠夫趕緊推辭道:“使不得,這不是瞧不起我了麽。查先生你放一萬個心,我絕不會跟人說你今晚來過我這,今晚我也沒見過你。”
辭了這屠夫,二人就緊忙往那小屋趕,小屋裏已經是一片狼藉,空氣裏到處彌漫着燒焦的味道。尤其是那起火的隔間裏更是焦黑一片,地上還殘存着不少滅火時潑進來的水,混着着那些碳屑黑乎乎的一片,什麽都看不見。
二人先是彎腰用手在那攤渾水裏來回摸,後來幹脆把水舀幹,也不知道來來回回把那丁點大的個地方找了多少遍依舊是不見那珠子的蹤影。等聽到村裏的公雞都已經在打鳴時,查文斌隻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他一屁股癱坐在那地上無助的看着牆上張貼着的,已經被熏黑的三清祖師畫像道:“祖師爺啊,您就不能顯個靈幫幫弟子嘛?我是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之所以連夜走,他并不是擔心解釋不清楚胖子的死因,而是怕萬一屍體被其他人帶走而會受到損害。但現在這珠子沒了,就可能連屍都留不住了,如果胖子有個三長兩短,他該怎麽去面對九兒和他那從未見過父親面的兒子?
因爲擔心珠子被其他人撿走,查文斌再次回到村裏,依照那個屠夫的回憶把當時進屋的人統統都給拜訪了一遍。對于查文斌的突然造訪,所有人的反應都是一緻的,他們都相信這位遠近聞名的風水先生是清白的。盡管他們當中有人描述自己确實見過那珠子掉了下來,和屠夫說的基本一緻。但同樣,所有人也都聲稱自己沒有拿過那顆珠子。
現在對查文斌最重要的是時間,他必須要在兩三天内解決胖子的屍體保存,一旦進入腐敗階段,就算是再找到珠子也一切都晚了。
卓雄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便道:“文斌哥,要不去找那個樓言?”要知道這顆寒玉本就是樓言給的,
“你知道他在哪嘛?”查文斌道:“這個人本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說到這兒,他忽然想起了一個地方,猛地起身道:“城隍廟!”當年趙興國不就是在那遇到的樓言,查文斌準備去碰碰運氣。拜托了村裏人繼續幫他打探珠子的消息後,他和卓雄又馬不停蹄的殺到上海。
今天剛好是農曆十五,城隍廟裏是人山人海,一大早的各路香客都趕來上香。他二人隻見四周全是黑壓壓的一片腦袋,這到哪裏去找樓言?正在一籌莫展之時,忽然看見牆角坐了個戴着墨鏡的算命先生,身前一塊木闆上寫着:指引迷途君子,提醒久困英雄。
來來往往的遊人很多,但卻沒有一人在這算命先生面前停留,在城隍廟這樣的“半仙”其實有很多,但查文斌注意到他的原因是,他在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就有一種很莫名的熟悉感。
走到那攤子跟前,那人先問道:“算命還是測字?”
“都不是,我要找人。”
那人用手指了指前方的紙筆道:“那你就測個字吧。”
查文斌拿起筆寫了個“言”字道:“請先生指點。”
“言,上面是個寶蓋,下面一個二,一個口,就是兩張嘴。”他指了指頭頂街邊挑出來的那瓦片道:“屋檐下,與你說話的這個人就是你要找的人,說吧,找我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