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走到查文斌的跟前,左右扭動着小腰,又伸出那如同嫩藕一般的手臂去四下挑逗着查文斌的肢體。查文斌始終是一副呆滞的模樣,也不爲所動,接着那女子便伸出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把嘴徑直湊了上去,查文斌側過臉卻輕輕一别,那女子沒有得逞,便又索性摟住他的脖子順勢往他懷裏一趟。
隻見她緩緩解開那登山服的拉鏈,芊芊細指又探進了他的胸口,那雙含月的眉眼勾魂似得瞧着查文斌,一手勾住他的脖子輕輕往下拉着。查文斌一聳肩膀,将那女子又抖了下去,那女子正預做生氣狀時,查文斌自己反倒是起身慢慢脫去了身上那件厚重的外衣。
女子見狀,又輕推查文斌胸口一下,那查文斌此時内裏隻身着一件長袍,隻見他連連解開那扣字,一副正要和那女子尋歡的準備。女子見狀作勢往他懷裏一撲,哪知此時查文斌忽然左手一抖,那件長袍頓時脫開從空中一揚,隻見長袍的背上畫着衣服陰陽八卦的圖案,是對着那女子的頭頂剛好落下,隻聽“啊”得一聲尖叫,那查文斌已是将長袍收緊紮口順勢向上一提,便見那長袍裏面此時還不停有東西來回闖動。
這一聲尖叫把那帳篷裏其它人也一并給吵醒了,那查文斌也不願又從随身的行囊裏翻出一把天蓬尺,對着那長袍裏頭掙紮的東西連敲了三下,然後扯着那道袍的一角猛地一拽,隻見一隻雪白的狐狸從那衣服中間滾落了出來。
那狐狸但見自己被一群大漢給包圍了,一雙可憐兮兮的小眼睛直溜溜的盯着查文斌看着竟是雙腳站立起來,抱着一對前爪對他磕頭做讨饒狀。它那模樣倒也有幾分可愛,惹得超子笑道:“沒想到這深山野嶺的還有這麽漂亮的狐狸,要不就拿根繩拴着,路上也好解解悶。”
查文斌道:“你想拿它解悶,它先前可是想要你的小命。不過,我已經廢了它的道行,從此以後也就和一般的野狐無疑了,算了,讓它走吧。”說着,便是打開那帳篷,那狐狸又對他行了一記大禮,轉身便跳躍着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超子又重新鑽進了被窩裏道:“我說我剛才好像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叫我名字呢,鬧了半天是個小狐狸精,也算它走眼,怎麽就招到你身上了。”
原本以爲這事兒也就這麽過去了,誰知那狐狸走後,琴聲依舊。比起之前的那種悠長反倒是更爲急促,有一種千軍萬馬躍然沖鋒的感覺。不過沒一會兒的功夫,那琴聲又變了調,又換成一種悲涼的孤獨感。
卓雄道:“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我這不懂音律的都聽出來了前後反差這麽大。”
查文斌長舒一口氣道:“它是知道那隻狐狸被抓了,所以準備沖鋒,沒想到小狐又平安歸去,現在我倒是真想去會一會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竟是有如此的道行。”
他這話剛剛說完,那曲調竟是又變了,變成了一種歡快的舞曲,查文斌點頭道:“還真有點意思,既然是這樣,那我便是前去會一會。”說罷,他便穿了衣服,獨自一人人走出帳外順着那琴聲的方向慢步行去。
走出不遠,約見二十米開外,那隻小狐正在探頭看着他,見他出門,原地連跳了兩下又轉了個圈兒,查文斌笑道:“還知道給我帶路,行,那就跟着你走吧。”
那狐狸走幾步就停下回頭看看,又繼續往前走,七拐八繞之後就将他帶到了一處小山坡上停了下來。隻見那白狐的旁邊有一堆白色的凸起,那狐狸繞着那凸起轉了一圈後便停了下來,查文斌回頭打量了一番,隻見此地離他們的營地足足有二裏。
他正預上前扶去那積雪時,但聽有人喝道:“把你的手拿開,别碰我!”
“既是約我來了,何不現身?”
他這話音剛落,便覺身後傳來一絲涼意,轉身一看,身後站着一位極爲美豔的女子,手中抱着一把馬頭琴,正冷冰冰的看着打量着他道:“是你傷了我的狐狸?”
查文斌隻見那女子身着一襲白色華服,頭戴鳳钗,舉手投足隻見頗有幾分大家之氣,但隻可惜在那月光之下,她無半點倒影,顯然這是一個妖邪。
“有道是:周天匝地,不得複有淫邪之鬼,罷諸禁忌。它既取人精血,謀人性命,我給它小小教訓也不爲過。若不是諒你出不了這周天,依我道門科略,我早已将你斬殺。”
“殺我?”那女子噗嗤一下竟是笑出聲來道:“求之不得,我被困在這雪山之中已不知多少年月,我每天要看着那墳塚之中自己的軀體被蟲鼠啃食,慢慢腐爛,這種日子倒不如死了痛快。”
“既是知道這腐屍之苦,又何必去害人呢?”
隻聽那女子道:“當年我本是江南道的女兒,後因選秀進宮,不料卻被拿來當做禮物送給突厥蠻夷和親。殊不知那些蠻夷又要将我獻給他們的天神,把我扔在這冰天雪地裏任由我自生自滅。
我親眼看着那些和我一同來的姐妹被那醜陋的蟲子當作了祭品吞下,我害怕自己也會和她們一樣,于是就拼命的逃,一直逃到這山坡上實在是逃不動了。這茫茫雪山,我知道自己沒有希望了,于是就用最後的力氣撿了些石頭給自己圍了這座墳塚,隻求自己能給自己留個全屍。等我再次醒來時,我看到自己的身邊已經躺着那具冰冷的屍體,我才意識到自己是已經死了。
這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那屍體也一天天的腐爛,我害怕極了,你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滋味嘛?當老鼠鑽進你的肚子啃食着你的内髒時,你就在一旁站着無能爲力,那時候我做夢都想投胎成人,隻想着那傳說中的牛頭馬面會來把我帶走,哪怕是把我丢進油鍋裏炸了也行,隻要能帶我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
再後來,我發現我根本離開不了,每天便隻能守着這山,這雪,還有這堆石頭。爲了打發時間,我便找到了一本陪嫁過來的經書照着那書中學習,不想竟是惹來了這隻小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