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說阿狗太傻了,死的很不值得,但是查文斌卻說他很偉大,他說像阿狗這樣的人是值得尊重的,無關他的職業和地位,至少他在最後的時刻選擇了自己的信念,愚忠也是一種忠。
C4炸藥掀翻了那個死屍,它被炸得四分五裂,後來在檢查這具死屍的殘骸時,他們才發現。原來它的肚子裏頭也藏着一隻貓,不知道爲什麽,它的皮還是完好的。幾人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找到了那隻貓的尾巴的一小部分,查文斌用火燒了取了灰沖水給張天仇服下後不久他便逐漸開始恢複了正常。
處理完阿狗的遺體後,青青來到了查文斌的跟前道:“ 查先生,這個人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了,如果您不嫌棄,我想跟着你們一道。”
胖子看了一眼那低頭喪氣的張天仇道:“那他呢?”
“我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青青道:“這個人不值得我在爲他賣命,如果有機會能活着出去,我想回到邊境那個小山村裏,從此隻做個普普通通的女人。”見查文斌沒有反對,她又回到張天仇的跟前,放下了一份水和一份幹糧,張天仇嘴唇動了動還想說點什麽,但是青青卻再也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他們走在前面,張天仇就跟在後面,他像個孤家寡人一樣早沒有了之前的風光,拖着自己狼狽的身體,他知道隻要眼前的這些人離開他的視線,他就将永遠會被留在這裏。
胖子回頭看着那個緊跟着的人,張天仇和他們始終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離,一看他那樣胖子就來氣:“查爺,我去讓他滾蛋。”
查文斌搖了搖頭道:“大千世界上一切皆是道,對是道,錯亦是道,管好你的前方便是了。”
風起雲忽然想起了一個人,她問道:“對了,文斌,這僵屍除了,那李老秃子……”
查文斌道:“他隻是被貓鬼附了體,應該是沒事了,不過會折點陽壽。”
一聽李老秃子不過受了這麽點代價,胖子是相當的不樂意,叫道:“憑什麽就這麽便宜了他,不過那僵屍真的太厲害了,咱們也算是命大啊。”
“其實按照這裏的風水,五行金葬裏都會出這種僵屍,隻是這個被我們遇到了,還主動打開了。所有的屍變都萬變不離其宗,一個是新屍突變,這種是過去能遇到的,還有一種則是久葬不腐,因爲現在都提倡火葬了,所以這種東西也就會慢慢消失了。我當道士這麽多年,其實最不願意碰到的就是那個東西,因爲它不屬于三界之内,所以任何道法符咒都沒有辦法對付它。
後來的茅山派之所以能夠崛起,也是因爲找到了一些對付僵屍的法子,但都無外乎是通過各種工具。世人皆知茅山道士會除僵屍,但卻不知道,曾經有多少前輩又是死在僵屍的手裏,在準備不充分的時候一對一遇到這種肉身蠻橫的東西,幾乎都是死路一條。”
“如果不是阿狗,那結果真的難說了。”超子回頭看着不遠處的張天仇道:“記住,你這條命不是我們救得,莫要負了亡人,否則會遭雷劈!”
正說着,青青忽然警覺道:“前面有人!”,再聽,果然是有些淩亂的腳步聲正在往他們這個方向來,幾人當即熄了燈馬上靠着掩體,不一會兒的功夫那腳步便停了下來。忽然,青青大叫一聲:“啊,有蛇!”低頭一看,一條長不過兩寸小蛇正盤在她腳邊,正對着她吐着鮮紅的芯子,吓得她竟是一把死死的抱住了身旁的葉秋。後者眼疾手快,一刀閃過,那蛇頭便落了地。
葉秋看了一眼那個死命抱着自己掙紮尖叫的女人,冷冷道:“已經死了……”
青青聽到這話才敢睜開眼睛,一瞧自己把正摟着一個男人,她也竟是不好意思起來,滿臉绯紅的趕緊松了手,一旁的胖子打趣道:“真是怪了,我們的木頭人今天居然開口講話了。”
“是安培寇海,”查文斌起身看着不遠處道:“既是相識,何不現身?”
胖子低頭一看,哪裏還有什麽蛇,那地上隻有一張斷成兩截的長條形黃紙。果然,安培寇海打了個響指,頓時一圈發着淡淡微光的蝴蝶就在他的周身出現了,遠遠看去,配上那一襲白色狩衣活像是個吊死鬼。
不過這會兒的安培寇海可就沒了之前的翩翩風度了,那一身潔白的狩衣咱亂不堪,頭上的帽子也早已不知了去向,走近聞着不僅沒有淡香反倒還有一股焦臭,他身旁此刻便隻有王妮子一人。
胖子和超子都是軍人家庭出身,對于日本人,他們有一種天然的厭惡感,所以這才一見面就挖苦道:“喲,花樣美男變乞丐了?你那個幾個小弟呢,不會也跟他一樣抛棄你了吧?”
安培寇海也不惱火,隻是對查文斌點頭道:“看到閣下平安歸來真是幸事。”
一看他那樣,查文斌這心中便有了數,直言道:“閣下怕是遇到火了吧,看來這五行火葬者就在前方了。”
安培寇海知道自己失了面子,倒也能屈能伸,隻說道:“前方有諸多大小不等的陶罐,那些陶罐縱橫排列有序,一觸即破,便會燃起大火,一直燒到人的骨髓裏頭都不會滅。我兩個師弟都是死在那些陶罐中,寇海本事不濟,讓查先生見笑了。”
“往後是沒有路的,閣下還是回頭吧。”說罷,查文斌便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這一行人自打進了這個地宮就各懷鬼胎,沒想到一個兜兜轉轉竟是又重新彙合了。
那是一個堆滿了罐子的山谷,從地面到兩邊的石崖,層層疊疊,疊疊層層,一眼看不到盡頭。罐子上頭飄滿了綠色的星星點點,是那種幽幽的淡綠,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類似大蒜的味道,在那些破碎的罐子上,兩具面向他們的屍體已呈焦黑狀,他們的手臂還在努力得向前伸直着,五指呈爪狀。
“白磷!”查文斌和風起雲幾乎是同時給出了這個答案!
那長開的嘴和扭曲的臉無一不在訴說着他們死前是何等的痛苦,一前一後就那樣趴着,其中一人的手裏還拿着一頂布滿灼燒痕迹的帽子。
查文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他可以想象,這幾人遇難時的情形:他們試圖踩着這些罐子通過,沒想到罐子破裂了,裏面裝的是混合着白磷的骨灰。騰空而起的白磷立刻将三人灼燒,安培寇海憑借自己的身手第一時間把兩個師弟當作了墊腳石,踩在他們的身體上逃出了升天。無論他們死前如何怎樣苦苦的哀求着,卻再也喚不回那個遠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