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查文斌心中所有的謎團大部分已經全部解開了,四十年前,妮子和知青趙興國相愛,趙興國無意之中發現了古蕩村的秘密,并把這裏的一切寫信告訴了自己遠方的朋友樓言。
這是一座源自東周靈王年間的巨大王陵,是賞賜被被貶爲庶人的一個名叫晉的太子。而這太子便是現在“王”這個姓氏的先祖,在曆史的長河中,王氏早已遍布各地。
而在古蕩村這地方還殘留着一支守陵人的王氏家族,這個氏族掌握着開啓這座陵墓的秘密,每一任的族長都會因爲守陵有功而被允許葬入這座規模宏大的帝王陵。
四十年前,外地青年趙興國來到古蕩村後結識了老族長的孫女妮子,并從妮子處得到了古蕩村的秘密,并想方設法進入了王陵并且再也沒有出來。而進入王陵的關鍵在于族長,正是因爲族長的死才讓二人順利的進入了王陵,但族長死亡的原因卻被老王頭發現,他的死與這兩個年輕人脫離不了幹系。
老王頭深知妮子與趙興國相愛,不忍告訴她爺爺被害的事實,卻又因妮子懷孕而執意要妮子打掉這個孽種。妮子帶着對老王頭的恨和對趙興國的愛,爲了保護腹中的孩子不惜離家出走,遠渡日本,卻又在偷渡時因爲一場風暴而弄丢了那個女嬰。
四十年後,在某種原因之下,妮子與安培寇海等人達成了交易,以《蘭亭序》爲籌碼讓其協助開啓王陵,她想要找到那個她愛了一輩子的人,而老王頭迫于内心之中的愧疚,竟然是答應了妮子的所有要求……
查文斌心想,既然是這樣,那麽妮子極有可能并不知道素素就是她的女兒,而接下來老王頭的一番話更是讓查文斌心頭一驚,他說道:“所有擅闖這座陵墓的人都會受到詛咒,而當年你的師傅馬真人輕易的又替趙興國化解了那種詛咒,這件事也是後來我告訴她的。”
“所以,他們才會找上我?”查文斌道:“你既是知道我的來曆,又爲何要在茶中下毒呢?”
“我後悔了,”老王頭道:“當看到你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自己鑄成大錯,所以,我想阻止這一切,我以爲你像他們一樣,也不過是被利益驅使,所以我想如果你死了,也許他們進去之後就不會再有機會活着出來了。可是當我看到那個姑娘幫我摘下梨子的時候,我才知道你跟他們真的不同,所以我想求你一件事。”
“您說,”查文斌道:“如果在我能力範圍之内,我都會去做。”
老王頭頓了頓後道:“絕不能讓老祖宗的東西落到那些人的手裏。”
“那您隻要不答應他們便就是了,”查文斌道:“你可以走,我可以讓你安全的離開。”
“已經晚了,”老王頭道:“你那一天在祠堂裏看的牌位前面那塊是老族長放的,妮子不走就是下一任的族長,也是唯一的一個女性族長,這是老族長争取來的。而後面一塊空白的是我放的,留給她的孩子的,所以如果今天死的不是我,他們就不會放過妮子,我已經答應了妮子,所以我也同樣不會讓她再次失望……”
老王頭雙膝跪地重重的朝着腳下的古蕩村磕了三個響頭,查文斌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心中有了那麽一絲同情,作爲一個父親他多少能理解一點這其中複雜的愛恨情仇,但大錯已然鑄成,又豈是幾個響頭就能完成救贖的。
岸邊,所有人都在注視着那個老者,在他們的眼裏,這不過是一個馬上就可以抛棄的道具。查文斌環顧着四周,他試圖找到那個叫作妮子的女人,當湖水已經淹過老王頭的腰間時,他再也忍不住了,他吼道:“妮子,你還要躲到什麽時候,你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的看着你的老父親就這樣去死嘛!你的餘生就真的能活的那麽坦然嘛!你的良知呢!你的人性呢!妮子,你出來!你快出來!”
山谷間,他的聲音在久久回蕩,可任憑他如何的呐喊,躲在帳篷裏的那個女人始終沒有轉過身去,在失去了丈夫和女兒後,她的心早就死了……
那是一把鋒利的匕首,在陽光的照射下,寒光熠熠,老王頭閉上了眼睛,淚流滿面。他知道,方才查文斌的那一聲呐喊是他最後的希望,他的嘴巴微微張啓,喉嚨裏像是有什麽東西堵着想要動卻又是那般的無力。
刀終于是劃過了手腕,溫潤的鮮血順着冰冷的刀鋒流進了湖裏,血液在湖水中輕輕散開。湖面上,忽然起了微風,帶着那血花兒慢慢悠悠的飄蕩着。
忽然間,胖子大叫道:“你們看,那兒!”
之間野牛灣正中的位置有了一絲異樣,隐約的可以看到有巨大的水花在上下翻滾,很快,這種翻滾就從單一的一處變成了四處蔓延,似乎這湖中真的有某種生物在被喚醒。變化還不僅僅是在于此。随着老王頭繼續用刀切割着自己的皮膚,湖中那些單獨的水花還是慢慢互相靠近并且迅速的湧動了起來。
這種湧動開始逐漸變得有規律,站在岸上的人們能夠看到水下隐藏着一個個巨大的黑色身影,它們開始迅速的集結,飛快的扭動着身體在湖内繞着圈兒遊動。這個圈的速度越來越快,顔色也越來越深,周遭不停的開始有黑色的東西加入這個圈,前後不到五分鍾的功夫,湖面上竟然開始出現了一個漩渦。
這個漩渦還在不斷的變大,堤壩兩岸的水勢也在不斷上漲,而随着時間越來越久,那漩渦之中的水又開始慢慢呈現出了另外一種淡紅色,這種淡紅色同樣在逐漸加深。老王頭此時兩條胳膊努力的還在舉出水面,但早已經是血痕累累,湖水已經到達了他的脖子處。
他輕輕扭頭看了一眼岸上,他多麽希望在那些圍觀者中有自己的女兒,緩緩得他把手中的匕首高高舉起……
風起雲道:“他要幹嘛?”
“他的血并不純正,”查文斌道:“因爲他的母親是外族人,所以他隻有一半的王氏血統,必須留幹淨最後一滴,這是他剛才告訴我的……”查文斌默默的閉上眼睛,他實在是沒有勇氣眼睜睜的看着這個老人就這樣死去。
“噗”得一聲,匕首紮進了老王頭的胸口,當他把匕首拔出來的那一瞬間,一道血紅的噴泉飛濺而出,帳篷裏的那個女人的眼角終于是流出了一滴淚,她的嘴唇微微輕啓,當老王頭的身體逐漸沉入水中之時,查文斌依稀聽到了有人輕輕喊了一聲:爸……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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