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隻管往前跑,隻要了到了山頂,程頤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張三在暗中看着這一幕,微微歎了口氣。
倒是讓這小子給躲過去了。
山腳下,無數人脖子都酸了,卻仍然不肯收回目光。
隻顧盯着天空中的鏡子。
有人歡喜有人愁。
李淳風看着程頤一路毫無阻礙,不由得松了口氣。
這次整個學院算是把寶押在了程頤身上。
隻要程頤能夠進入道盟,這一年多的努力都是值得的,書院也會因爲程頤而得到陛下的賞賜。
不要小瞧這些賞賜。
每年進入道盟的也就一千人,而一千人,并非代表一千個書院。
尤其是随着最先崛起的書院底蘊越來越深厚。
原本的距離也被拉開。
所以一千人,實際上可能隻有七百個書院,甚至隻有五百。
而大梁有七千多家書院。
若是能夠得到賞賜,到時候肯定會讓書院的底蘊更深厚。
尤其是靈石和丹藥,這些都是實打實的可以用來輔助修行的東西。
不知不覺中,李淳風雙拳緊握,面色嚴肅的看着鏡子。
他現在眼中隻有程頤。
至于郝媛媛他們,若是能登上山頂固然好,若是登不上也沒有什麽可遺憾的。
道盟招收弟子的規矩一直沒有改變過。
但是,一年比年更加難。
因爲天地間的靈氣越發的濃郁,因爲有資質的普通人越來越多。
再加上進入道盟的學院所在的書院都能得到重賞,導緻這些本就出色的書院越來越強大。
而那些一直不能出頭的書院,隻能默默地當做綠葉。
隻求别被取締了書院的名字就行。
随着第一名學院登上山頂,人群中傳出了驚呼聲。
居庸書院的院長沖衆人拱手笑道:“多謝諸位,承讓!”
衆人雖然羨慕,可也隻能強撐着笑臉,客氣道:“胡院長大才,居庸書院竟然出了這等天之驕子。”
“呵呵!”
胡龏笑着,就差臉上寫滿第一是我居庸書院幾個字了。
有了第一,就有第二。
随後,第三,第四。
到了後面也沒有人去記名次了,隻是看着有沒有自己學院的學員。
出乎意料的是萬象書院,除了第一屆有三名學院進入道盟,第二屆,一直到今年,都沒有任何出色的弟子。
這種情況難免讓人惋惜。
卻也給衆人敲響了警鍾,不管學院的弟子如何,一切還得靠學院才行。
畢竟不是每一屆的弟子都有着不世之材,能夠把天才帶出來不算本事,能夠把庸才教成天才,才是厲害之處。
來福腳下一蹬,身體高高跳起。
随後一個大鵬展翅,落在山頂上。
看着上面站着的衆人,不用數,肯定不夠一千人。
之前上來的一些居庸書院的學院也看到了來福,紛紛過來打招呼。
“徐師弟!”
高谷春大聲喊道。
自從上次春香閣一别,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來福。
先前他們還在猜測來福會不會參加弟子試煉。
别人不知道來福的底細,他們卻心知肚明,楚府裏面的那位,跺跺腳,整個大梁就得地震。
來福就是不參加道盟的弟子試煉也沒有人會說什麽。
甚至在他們看來,來福不參加才是合理的。
畢竟來福可是楚府出來的人,若是被淘汰了,到時候肯定會折了楚府的面子。
不過能夠再次見到來福,高谷春依舊高興。
這可是楚府出來的。
天底下,姓楚的人太多了,但是楚府,隻有一個人。
來福也看到了高谷春,急忙說道:“高兄,你也上來了?”
“托徐師弟的福,早上來幾息。”
終歸是大家出來的,高谷春實際上已經上來一炷香的時間了,說幾息,純粹是顧及來福的面子。
來福心裏沒有那麽多的花花腸子。
得知高谷春比他早上來一會兒,他忍不住罵道:“我是被人纏上了,不然也早就上來了。”
見來福一臉晦氣,高谷春心頭一動,低聲問道:“不知道何人敢與我居庸書院爲敵?”
他故意把居庸書院加了進去。
避免來福多想。
來福說道:“一個小書院出來的,叫什麽程頤。”
“不過這人還算不錯,倒是他們同一個書院的,那個娘們,老子看着實在不舒服!”
高谷春啞然,苦笑道:“徐師弟不愧是風流倜傥,走到哪裏都能有紅顔相顧,不像我們,一路上來,連個母豬都沒見到。”
說笑歸說笑,高谷春暗暗把程頤這個名字記下來。
抽空得找人好好查查,這個人到底是哪個書院出來的,還有那個女的。
來福突然說道:“來了!”
高谷春瞳孔微微一縮,隻見不遠處的台階上走上來一名年輕人。
年輕人身形消瘦,手中拿着一把長劍。
雖然未出鞘,卻依舊讓人感受到了淩冽的寒意。
這把劍不簡單。
“師弟,此人倒是有些手段,恐怕我一個人不好收拾他。”
來福搖了搖頭,“收拾他幹啥,不用管他,我倒要看看那個小賤人能不能爬上來,到時候老子直接一腳給她踹下去!”
感受着來福身上起伏不定的殺意,高谷沉聲說道:“既然是師弟的仇人,自然就是我高谷春的仇人。”
來福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突然轉移話題問道:“燕師兄呢?”
“估計也快了,他也是金丹境初期,不過受了點傷。”
高谷春有些含糊其辭。
實際上他身上也有傷,隻是沒有燕明陽那麽慘罷了。
當日他們和來福一起去春香閣,結果當夜春香閣就付之一炬,所有的人沒有一個活口。
據說連屍體都燒成灰了。
得知這個消息,他和燕明陽差點沒吓死。
後來二人毫無疑問被家裏面束足,不允許踏出家門一步,不光如此,還險些沒被打死。
燕明陽更是被吊起來打了三天三夜。
現在想起來,高谷春依舊感覺遍體冰涼。
别看他們都是金丹境,挨打了也一點辦法都沒有。
“高兄,我來了!”
燕明陽一躍而起,随後落在山頂上。
看到來福,他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徐師弟!”
高谷春解釋道:“徐師弟剛剛上來,對了,你怎麽這般慢?”
“别提了,碰到個賤人,若非最後他們的人出手,我早就宰了她!”
燕明陽一臉的晦氣。
說完,他突然說道:“對了,我之前聽那個賤人罵徐兄。”
“那就對了,就是她。”
來福神色一冷。
燕明陽不解的看着高谷春,高谷春小聲解釋了一遍。
燕明陽沉聲說道:“既然是徐師弟的仇人,那就是我燕明陽的仇人,不過可不能等她上來。”
“爲何?”來福問道。
燕明陽用手指了指頭頂,小聲說道:“上面的大人看着呢,一旦到了山頂,就不允許發生任何的打鬥,否則取消資格,去年就發生過這種事。”
來福皺起眉頭,看了一眼山下。
高谷春急忙說道:“要不這樣,咱們就在上來的那處等着她,隻要她上來,直接轟下去!”
“如此甚好!”
三人合計了一下,直接來到台階邊緣處。
俯首看去,不少人還在網上攀爬。
遠處,依稀可見幾名男女手牽着手正奮力的往上爬。
看到走在前面的程頤,來福恍然。
難怪自己上來了這麽久也不見程頤,他竟然回去帶同門去了。
倒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不過郝媛媛說什麽也不能上山。
不光是因爲他看這個女的不順眼,更因爲這女的欺負過丁一。
作爲一個雜役,察言觀色是必須要學會的技能。
張三稱呼丁一爲師妹,丁一又能和小姐同乘一駕馬車,其中的緣由若是想不明白,他可以直接抹脖子上吊了。
任由一名名學院從身旁走過,三人始終盯着程頤一行人。
居庸書院的其他弟子在暗中看着,并非是不想過來幫忙,主要是懾于高谷春和燕明陽的淫威,不敢靠近而已。
不過一旦動起手來,他們絕對會第一時間出手。
居庸書院這次總共來了十人,如今登上山頂的就有八人。
可以說是有史以來登山人數最多的學院。
而現在能夠站在山頂的,每一個都是不低于金丹境的修爲。
真要動起手來,居庸書院有絕對的實力。
人多,就是這麽嚣張。
程頤看着近在咫尺的山頂,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
若是他一個人,早就到了山頂。
但是這次他們來了十個人,雖然隻有五個人的名額,但是他也不能放任另外四人不管。
再加上對郝媛媛,他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恨。
真要說起來,二人也就是因爲家族之間的利益才能牽扯到一起。
不過能夠加入道盟,相比日後也不用和郝家聯手了。
“師兄,我……走不動了。”
郝媛媛蹲下來,揉着酸脹的小腿。
其實她是最輕松的,隻是嬌生慣養久了,一連走了三四個時辰,還是很累。
程頤停下來,看着郝媛媛楚楚可憐,泫然欲泣的模樣。
他心頭一軟,心中告誡自己,隻要上了山,就和自己沒關系了。
或許是因爲心中對郝媛媛有些許的愧疚,他蹲下來,雙手小心的撩起郝媛媛的裙擺,露出結拜細膩的小腿。
緊緻的小腿沒有絲毫的贅肉,雪白的肌膚晶瑩剔透。
程頤深吸了口氣,小心翼翼的抓起她的腳踝。
真元彙入掌心,慢慢地幫她推拿。
“嗯~”
郝媛媛鼻腔突然發出奇怪的聲音,程頤手一抖,郝媛媛羞赫道:“師兄的手法很好,很舒服。”
程頤點了點頭,繼續揉着。
一炷香後,等其他人休息的差不多,程頤撒開手,起身說道:“繼續上山。”
“是,師兄!”
台階邊緣,來福蹲在地上。
高谷春和燕明陽一左一右站在旁邊,像是左右護法一樣。
山下的景象被幾人看在眼中。
當看到程頤幫郝媛媛揉腿的時候,高谷春眼前一亮。
好一雙腿。
不過一想到這賤人得罪了徐師弟,他直接把心中的雜念掐滅。
女人哪裏都有,但是徐師弟隻有一個。
若是這次事情辦差了,日後來福進入道盟後,他們再想接進來福恐怕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半個時辰後,程頤看着近在咫尺的台階,臉上露出了笑容。
突然,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隻見一個腦袋從台階後面探了出來。
來福嘿嘿一笑,沖郝媛媛說道:“賤人,老子等你好久了。”
再次見到來福,郝媛媛一臉的不可思議。
要知道他們能這麽快上來,還是因爲程頤的緣故,但是這個潑皮憑什麽?
再想到當日那個自稱道盟弟子的人,她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道盟所謂的弟子試煉,都是假的。
“怎麽?不服?有種你上來!”
來福勾了勾手指,嚣張至極。
現在他才不怕呢,程頤又如何,高谷春和燕明陽也都是金丹境後期。
真的打起來,輸也是高谷春他們。
郝媛媛突然笑了起來。
她仰着頭,看着頭頂,大聲喊道:“這就是道盟所謂的公平嗎?”
“大膽!”
一聲大喝從九霄之上傳來。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自己的血液仿佛一瞬間要透體而出。
隻聽頭頂有聲音傳來,正是之前的那位孫長老。
“爾等既然質疑我道盟的公平,那就指出來,若是真的有失公平,道盟自然會給大家一個交待,若是胡攪蠻纏,後果自負!”
程頤警惕的看着郝媛媛,這個女人很危險。
郝媛媛笑了笑,指着山頂上的來福,喝問道:“此人憑什麽出現在山頂?”
“他自行登山!”孫瓒的語氣不溫不火。
郝媛媛嗤笑道:“好一個自行登山,此人不過是金丹初期,日前又被師兄打傷,他如何能夠比我們更快登山?”
“試問,一個重傷垂死的人,如何能夠登上山頂?”
郝媛媛故意将真元夾雜在聲音中,所以方圓幾裏的人都聽到了。
尤其是山頂上的衆人。
大家都是辛辛苦苦的爬到山頂,竟然有人能夠使用手段?
不患寡而患不均,在這一刻徹底的體現了出來。
高谷春面色一變,喝道:“居庸書院所有人聽令,不得讓任何人靠近徐師弟!”
“是!”
此時沒人會去深究郝媛媛話語中的漏洞,因爲他們想到的是自己辛辛苦苦,付出了那麽多,才抵達山頂,但是有人竟然可以蒙混過關。
這種不公平,讓他們無暇去想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