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合宮。
原本是皇後居所，自從宇文柔若死後，大梁也沒有了下一任皇帝，萬合宮自然就閑置下來。
此時萬合宮内，青風正盤膝而坐。
楚雨楠平躺在鳳床上，幹枯的面容也恢複了原狀，隻是一頭的銀發卻無論如何都變不回來。
青風緊皺眉頭，不斷地搜尋着傳承記憶中的内容。
消耗了帝永信所有的精血，雖然把楚雨楠的生機補全了七七八八，卻沒有讓她徹底恢複，想要恢複，單純的靠仙血并不夠，除非有真正的仙草神藥，記憶中倒不是沒有，隻是那些仙草，無一不是世間罕見。
即便是在五千年前那個修仙盛世，百靈紫烏果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
“蠢女人，莽婦一個。”
青風歎了口氣，看着躺在床上的楚雨楠，他不禁想起了當時自己還隻是一個金丹境的狐妖，自從遇到楚雨楠開始，自己的妖生就變得與衆不同了。
難道這就是儒道聖體，身懷大氣運的人？
不對，肯定是小爺的原因。
小爺風流壓四海，倜傥震八荒。
楚雨楠隻覺得自己做了個夢，夢裏她回到了自己所在的那個世界，一切都是那麽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
茫然的睜開眼，感受着面龐上的熱氣，入眼處，是一雙藍色的充滿妖異的眼睛。
感受着青風溫熱的鼻息，她的臉不由得有些發燙。
“你……你要幹什麽？”
青風回過神來，直起身子，含糊不清道：“想太陽啊。”
嗯？
楚雨楠愣了一下，随即臉一紅，啐了他一口，“不要臉。”
“子曰，食色性也。”
青風一本正經的看着她。
鏡子前，楚雨楠看着自己滿頭的白發，拿起桌子上的梳子認真的把頭發梳好，目光所緻，桌子上擺放着一根簪子，這根簪子她認識，是當初她送給宇文柔若的禮物，隻是如今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我會想辦法把你變回來。”
身後傳來青風的聲音。
楚雨楠笑着問道：“爲什麽要變回來，這樣也挺好的。”
她回過頭，看着青風緊鎖的眉頭，安慰道：“真的挺好的，你不覺得白色的頭發看起來很酷嗎？”
“酷？”
青風不解的看着她。
楚雨楠這才想起酷這個字對青風來說很陌生，解釋道：“就是很飒，英俊。”
“你是個女人。”
楚雨楠翻了個白眼，“女人怎麽了，女人就不能英俊嗎？”
她對自己的頭發顔色真的沒有太多的觸動。
作爲一個過來人，她見過鄉非，也看過農卡，什麽彩虹小妹，白發魔女，簡直不要太多。其次就是，她真的覺得這一頭白發很酷。
“走吧。”
楚雨楠起身向外走去，青風則想着怎麽找到百靈紫烏果。
在他看來，楚雨楠不過是安慰她自己罷了，哪有女人希望自己的頭發全部變白的。
這就像一個女人說自己就喜歡醜一樣，可作爲一個雄性動物，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女人乎？
推開門，呼吸着新鮮的空氣。
楚雨楠眼前一亮，好濃郁的靈氣，難道是因爲仙門的緣故？
一直在遠處打坐修煉的張辠達，聽到動靜第一時間趕了過來，看到楚雨楠一頭銀發，他詫異的看向青風，青風微微搖頭，示意他不要多言。
張辠達心生了然，肯定是大真人在前幾日與仙人的交手中受了重創。
當日，楚雨楠的生機急劇消散他們都看在眼裏。
一念至此，張辠達心中不禁升起了崇高的敬意，不過爲了不勾起大真人的心事，他笑着說道：“貧道龍虎山張辠達，拜見靈玉護國大真人！”
“天師無需客氣，小女隻是一介女流之輩，天師也突破了？”
楚雨楠打量着張辠達，目光中帶着警惕。
察覺到楚雨楠目光中的異樣，張辠達連忙解釋道：“還要多謝大真人，若是沒有大真人，我等也不可能打破桎梏。”
接下來，他把楚雨楠閉關之後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得知天道法則吸收了仙氣後發生了變化，楚雨楠也是震驚不已，一直以來，她對天道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句：天地不仁以萬物爲刍狗。簡而言之，天地就是一個死闆的機器，按照既定的流程不停的運轉。
可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這樣。
天道有沒有自己的思維她不敢輕易下決定，但是就憑天道截取了仙氣，用來改變自身規則來看，天道不是一成不變的。
“這麽說來，現在所有人都可以突破了？”
張辠達點頭說道：“至少梁國境内都是如此，慶國那邊不知道爲何，虎贲軍突然駐紮在邊界，我們不便過去查看。”
聽到他的話，青風随手一抓，隻有輕微的空間波動。
然後他便說道：“慶國那邊也是一樣，不過武瞾那個娘們不知道在幹什麽，京城的靈氣比其他地方濃郁了百倍。小爺一直覺得這娘們不是個好人，要不小爺去宰了她？到時候天下歸心，你來做女帝。”
張辠達聽得心頭直跳，雖然這事兒和他沒什麽關系。
楚雨楠剜了他一眼，“大家能突破是好事，帝永信雖然死了，可我們也知道，從仙界肯定是可以下來的，雖然他們會付出代價，但是并非不能做到。”
仙界之前對于他們來說隻存在古籍中，甚至隻存在于傳說中。
五千年來，連元嬰期都沒有，金丹巅峰再厲害，也就活個兩百多年，這還是有着特殊的法門。
一般的金丹巅峰頂天活個兩百年已經是極限。
成仙早就成了可望不可即的事情，甚至到了後來，修士們早已不奢求成仙了，隻求能突破元嬰期。
然而随着帝永信的事情，大家這才發現，原來，仙界是存在的。
仙門後伸出的那隻手讓他們明白了仙的恐怖。
僅僅是一隻手，就可以抹平一座城，若非有青風和大真人的出手，京都早已不複存在。
仙界的存在，給了他們希望，也敲響了警鍾。
正如楚雨楠所說，帝永信能從仙界來到凡人界，其他的仙，同樣也可以，無非是付出一些代價，而帝永信付出的代價，現在他們所知道的就是修爲，畢竟帝永信元嬰巅峰的修爲是藏不住的，而仙人不可能隻有元嬰境。
再者，是不是付出的代價足夠，就可以保留的修爲越多。
這些都是要考慮的，畢竟誰也不知道下次再有仙人下來是什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