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罪伏法,還是等着我們幫你做到這些?”白均問道。
龍馬治郎疑惑的看了白均幾眼,又看向源稚生,白均被他認成家族聘請的外籍斬鬼人了,不然怎麽會沒穿标配的黑色風衣還說着一口讓人聽不懂的漢語。
“源師兄,這家夥居然無視我說的話,看來得好好動手處理一下才行!”白均殺氣騰騰的說道。
“他聽不懂你說的話,”源稚生無奈道,“他沒學過漢語。”
“好吧。”白均點了點頭,自覺地退到一邊,讓源稚生來與龍馬治郎談判。
“你就是來斬下我的頭顱的斬鬼人嗎?”龍馬治郎看着源稚生,忍不住露出笑容,“能在你出劍斬下我的頭顱之前,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卡塞爾學院日本分部執行局局長,源稚生,”源稚生回想着以往的那套說辭,“龍馬治郎,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但我估計也是最後一次見面了,因爲家族的判決已經下達,你将被抹殺,你的任何抗辯都是無意義且無用的。”
“我不會抗辯,畢竟我在那座學校裏呆了四十年,從來沒有一個執法人真心想聽我說些什麽,他們隻想從中知道我是否危險,想從我的話語裏來判斷我是否有着失控的危險,如果我把向往自由這個意願說出來,這是不是代表着我有着放縱血脈化身爲鬼的可能呢?”面對兩把閃着寒光的長刀,龍馬治郎此刻卻是在發自肺腑的、誠心誠意的說着自己想的事情。
“也許吧,”源稚生想了想有關執行局裏執法人的規定,他确定如果龍馬治郎這麽說的話,可能會得到一個黃色或者橙色的色标,“我不能理解,你明明已經離開那座學校了,爲什麽最後還是會變成這個模樣?”
“您是血統穩定的執法人,您不會懂壓制欲望的感受,”龍馬治郎笑了起來,“你知道彈簧嗎,越是用力按壓,反彈就越強大,而欲望被壓制了四十年之久,然後再一次性的爆發出來,你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樣的體驗嗎?”
源稚生皺起了眉頭,他并不喜歡這種說辭。
“我不懂欲望被壓制了四十多年的感受,但是你爲了你的欲望的發洩殺死了一個又一個無辜的人,無論你有什麽樣的理由都說不過去。”
“是啊,爲了一己的私欲去殺害與之無關的人,這确實不正确,怎麽辯解這都是不正确的,畢竟她們和我的悲慘遭遇沒有關系,不是她們害得我變成這樣,也不是她們讓我在那座學校呆了四十年,明明我的一切痛苦來源于家族,來源于我的血脈,我應當向這一切複仇,”龍馬治郎舉起自己的雙手,這雙手曾經掐斷一個又一個女人的喉嚨,已經沾染了鮮血,“但是我無力向家族反抗,隻能向她們發洩自己的欲望,呵呵,真是懦弱。”
源稚生默默地聽着,倒不是因爲龍馬治郎的話語打動了他,在他的斬鬼生涯裏,已經聽到過很多次這種話語了,不少堕落的鬼大多是因爲渴望無拘無束的自由而堕落,變成了窮兇極惡的殺人犯。
他來這裏是因爲别的事情,他想知道爲什麽龍馬治郎能夠讓自己的血脈變強,在龍馬治郎離開學校的那一天家族對龍馬治郎的血統做過評測,但是現在看來,那個血脈評測遠遠比不上站在源稚生面前的這個混血種,源稚生估計如果讓現在的龍馬治郎與剛離開學校的龍馬治郎來一場戰鬥的話,前者可能能夠輕易地扭下後者的脖子。
這個秘密對于蛇岐八家至關重要,并不是因爲蛇岐八家渴望以此得到進化,混血種根本不可能實現完美的進化這件事已經算是混血種世界的常識,蛇岐八家是希望借此順藤摸瓜,找到幕後主使,不然留着這麽一種方法存在,原本就處在堕落邊緣的危險混血種極有可能會瞬間堕落,而猛鬼衆也會爲此瘋狂。
到了那時候,日本就可能永無甯日了。身爲蛇岐八家少主的源稚生,有義務替家族解決這個問題。
“最後一個問題,你的血脈是因爲什麽得到進化的?或者是,是誰給了你進化的方法?”源稚生沉聲問道。
龍馬治郎再次笑了起來,說道:“你是因爲這個才暫時不斬下我的頭顱的嗎,也對,這個消息對家族來說估計很重要,畢竟如果這件事被那座學校裏的學生們知道了,家族可能會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
源稚生想了想,沒有說出心裏話,其實那座學校對家族根本沒什麽威脅,執法人能夠輕易地處理掉裏面的混血種,哪怕他們也像龍馬治郎這樣得到了進化,無非是做不到生擒或者需要動用一些熱武器,真正具有威脅的鬼基本都在猛鬼衆裏,那些才是讓家族頭疼的大敵。
“讓我的血脈進化的秘密就是因爲這個啊。”龍馬治郎從口袋裏拿出最後一支藥劑,放在燈光下,藥劑的顔色從明媚的紅色漸漸過渡到沉郁的紫色,就像彩虹雞尾酒的顔色。
“這是什麽?”源稚生緊緊盯着那支藥劑,同時緊緊握住了手裏的劍,如果龍馬治郎想借此機會有什麽異動,那麽源稚生完全能夠瞬間斬下他的頭顱。
“一種雞尾酒,”龍馬治郎笑道,“讓人覺醒的酒,名字是莫洛托夫雞尾酒,本義是土制燃燒彈,是不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名字?芬蘭人制造這種土制燃燒彈來向蘇聯人宣洩自己的憤怒,那麽這種雞尾酒就是爲了讓我們這些鬼宣洩自己的憤怒。”
他突然将那支藥劑打入自己的身體裏,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像是深深地沉迷在這支藥劑帶來的感覺裏。他的血脈再度進化,他的身體開始異變,在皮膚下有着什麽東西要沖出來,是鱗片,是人類不應該有的鱗片,雙手變成利爪,鋒利如刃,而他的雙眼則是前所未有的燦爛的金色,燦爛到似乎有金色的光芒從中溢散而出。
這最後的一支藥劑,讓龍馬治郎無限逼近死侍的邊緣,他的人類基因決定了他不可能進化爲龍,而僅存的人類理智又讓他不至于立馬變成死侍。
“源稚生,對吧?”龍馬治郎那近乎完全畸變的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作爲我的斬鬼人,來将我處決吧!”
回答龍馬治郎的不是源稚生的話語,而是白均與源稚生揮出的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