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滴淅淅瀝瀝,可能是伊利諾伊州本年最後的一場大雨,放眼望去就是層疊堆積的烏雲嚴嚴實實的蓋住了天空,沒有一絲陽光落下。
透過窗戶尚且可以看到雨幕下的卡塞爾學院,樹林的綠色愈發深重,中世紀風格的建築籠罩在雨中,像是雨果筆下那座巴黎聖母院,遠處的鍾樓傳來悠揚的鍾聲。
已經到起床的時間了。
白均靜靜的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雨中的卡塞爾學院。
“師弟,你不去上課嗎?”急急忙忙起床的芬格爾手忙腳亂的收拾着自己的東西,回頭卻看見了泰然自若的白均。
“不去,今天上午沒有課。”白均回道。
“那真好,”芬格爾露出羨慕的表情,“我現在幾乎每天都滿課,還都有早八的課,熬夜都得精打細量,生怕睡眠不足第二天在課堂上被教授抓住,然後極有可能再告吹一次期末成績。”
“你但凡少留級幾年你都不至于會是這樣.....”白均吐槽道。
“哎呀,師弟,不要揭人短處嘛,很容易讓人難受的。”芬格爾話是這麽說,可臉上還是一副賤笑着的模樣,“不過,師弟,你沒事吧?”
白均早上起來以後就一直坐着,不過那時還是靠牆坐在床上,中途去洗漱了一次,回來後就是如今的這幅模樣了。
“放心,我沒事。”白均揮了揮手,“就隻是在想一個難題而已。”
“哦哦,師弟,你要是想不明白可以直接問教授,你現在才來沒幾天,不要想着自己解決一些太難的東西,”芬格爾站在門口那兒向着白均說道,“這種事你還是信一信你的七年級師兄我吧,有關龍族的問題一般來說并不是很容易能想清楚的,更何況你現在才接觸龍族沒幾天,不要鑽牛角尖,這樣對你不好,如果你不願意問教授,也可以去找富山雅史,起碼讓你心情輕松一下。”
“放心,師兄,我有分寸。”
“你這麽說的話.....行吧,有事打我電話。”
說完,芬格爾又看了白均幾眼,才推門離開。
白均收回視線,繼續看着雨中的卡塞爾學院。
芬格爾沒說錯,他确實是在想龍族的問題,可惜這個問題并不能和别人說,也許有一個,校長昂熱,但白均感覺現在還不合适。
他需要好好考慮一下用暴血的代價,因爲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夠在使用暴血後還能繼續維持神智的清醒,不确定自己是否會被龍族那強大的力量吸引。
白均很清楚龍族的力量對自己有着多大的吸引力,尤其是在血脈覺醒的那一晚,他感受着從未體驗過的洶湧力量在體内流淌,像是有熔岩緩緩流過,即使不測試,他也能感受到體内那磅礴萬鈞的力量,那呼吸或是舉手投足之間都能感受到的強大。
“當時差點兒以爲我是開始修仙了呢。”白均自嘲的笑了笑,積郁的情緒散開了些。
嗡
一封郵件被發到白均的郵箱裏,是學院秘書諾瑪發的,内容是校長昂熱邀請白均到校長辦公室。
“這次是要幫忙堅定信心嗎?”白均看着那封郵件若有所思,他可不信校長不會暴血,倒不如說校長極有可能是尚且存世的混血種裏對暴血技術掌握程度最高的幾人之一,甚至可以說是掌握程度最高的那位,畢竟這位見證了獅心會的興起以及從秘黨青年會變成卡塞爾學院的一個學生組織的全過程,堪稱獅心會的活化石。
“算了,還是去見一見吧,說不定校長那兒有着解決精神問題的方法,畢竟活了一百三十多歲了還能活蹦亂跳的跟個年輕人似的,說不定我都活不過他。”
白均收拾一番,就離開宿舍了。
“說真的我沒想到你居然一直沒嘗試用一下暴血這個技術。”昂熱将泡好的茶水倒在茶杯裏,遞給匆匆趕到校長辦公室的白均,“驅驅寒。”
白均接過茶杯,稍微吹了幾口氣,才慢慢啜飲着杯裏的茶水,感受着那股暖流,全身因爲淋雨而産生的寒意也在此刻慢慢消散。
白均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個微笑。
“校長,這可不是我不想用,而是太危險了。”白均将已經空了的茶杯放在桌子上,相當自然的推向昂熱。
加杯。
昂熱神情古怪的看了白均一眼,但也還是給續了一杯。
“啊,真不錯。”白均由衷地感歎道,“這茶水真不錯。”
“我記得昨天你來校長辦公室還是想要白開水來着。”昂熱調侃道,“怎麽現在有喜歡上茶水了?”
“好喝嘛。”白均坦然承認道。
“那要不要再嘗試一些别的?”昂熱打出自己的櫃子,裏面儲藏着他從世界各地收集來的茶葉。
“好啊。”
形形色色的茶葉被昂熱拿出來,依次泡入茶壺裏,因爲他不僅儲藏有來自世界各地的茶葉,還有着不同風格的茶壺,同時泡茶葉并不是什麽問題,唯一的問題就是茶水喝太多了需要找個地方解決一下。
看着上廁所回來的白均,昂熱看着一桌子的茶壺與茶杯陷入了沉思。
他叫白均來好像不是爲了幹這件事的。
“校長,還有什麽茶葉試沒試過的嗎?”白均依然是躍躍欲試的模樣。
“咳,茶葉的事有機會再說,現在我們先來讨論暴血的事情。”
“叫我來不是爲了研究茶葉嗎?”白均奇怪的看了昂熱一眼,好像不理解爲什麽昂熱突然變卦。
“不是,叫你來是爲了讨論如何解決暴血的問題。”
“能解決嗎?”白均狐疑的看了昂熱一眼,然後想起了離開宿舍前自己想的事情,是的,昂熱是一個活了一百三十多年的獅心會曆史的見證者,有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也不足爲奇。
“怎麽解決?”
“你話題跳躍的太快,我先緩緩。”昂熱頓了頓,“暴血的最核心問題并不在于血統比例的提高,你看過所有檔案所以你應該了解這一點。”
白均點了點頭。
“最核心的問題是精神上的扭轉,如果使用暴血這一技術的混血種無法遏制住自己不斷劃向龍族那一方的精神,就會不可逆的變成死侍,所以要想安全的使用暴血,就必須控制住自己的心神,在這一方面,堅定地意志這一點也就不需要我贅述了,不過隻是主觀的努力不一定可以遏制這種趨勢,還需要外力。”
“外力?精神系言靈或是其他能夠幹涉到精神的手段?”
“是的,不過最好還是依靠自己的意志,我記得那份檔案上有寫如何更好地穩定自己的心神吧?”
“有,”白均回想了下那份檔案,“但這真的有用嗎?”
“有用,你要相信一個一百三十多歲的老年人的經驗,你能猜出我用過暴血技術吧?”
“我無法想象一個屠龍領袖,尤其是會親自上陣的屠龍領袖會對這種技術不動心,尤其是這份技術的出現甚至可能有着您的一份功勞。”
“那你可就太高看我了,這份技術的出現和我并沒有什麽關系,都是曾經的秘黨裏最傑出那批人才研究出來的,”昂熱眼神忽而像是蒙上了塵埃,卻又像是有火焰在塵埃下熊熊燃燒,“總之你可以信任這份技術,就像我信任你一樣。”
“信任什麽的,這麽輕率的說出來真的好嗎?”白均歎道,“而且我也不确定自己用了這份技術到底會變成什麽模樣。”
“擔心跨過臨界血限會變成什麽模樣還是在想象到底會有多強大,是後者嗎?”
“.............校長您看人挺準的。”
“我這個年齡基本看誰都是看孩子,對于你們我要揣測心思實在是太容易了,不過你既然想看看跨過臨界血限到底會是什麽模樣,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吧。”
“校長您是要親自用出暴血這門技術嗎,您這個年齡還能承受住暴血嗎?”白均面露驚訝,“卡塞爾學院還需要您的領導啊,校長!”
“别說的好像我馬上就要死一樣,我隻是給你提供一個可以見到超級混血種的機會而已。”
“機會?”
“對,有沒有考慮去你祖國隔海相望的鄰居那裏看看?”
“校長你是說....”白均逐漸瞪大了眼,“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