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喝點兒什麽嗎,我這裏有來自世界各地的茶葉,如果你想的話我也可以給你拿瓶酒來。”昂熱一邊擺弄着茶杯一邊問着桌子另一邊的客人,白均。
“我自己倒杯白開水就好,酒就免了,我還是個未成年人。”白均拒絕了那些光是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茶葉或是紅酒。
“在美國不需要成年就可以喝酒,不過簡樸是個優秀的習慣。”昂熱給白均倒了杯白開水,給自己也倒了杯白開水,早已泡好的價值不菲的茶葉就這樣被抛到一旁。
白均接過水杯,道了聲謝,默默地看着昂熱。
“怎麽了,白均同學,我臉上是有什麽東西嗎?”昂熱注意到了白均的視線。
“校長,叫我來是有什麽事嗎?”白均忍不住問道。
昨晚白均收到那封郵件,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搜索增強血統被發覺了,畢竟芬格爾說過實際上副校長才是守夜人論壇的最高管理員,既然是最高管理員那麽想要找到他的浏覽痕迹自然是輕而易舉,想來增強血統這種事應該有不少人找過,很可能被标記了,而他剛好就踩進去這個坑了,所以被校領導們注意到了。
來之前白均還有點兒心慌,生怕會突然出現一隊冷漠的黑衣人手持沖鋒槍将自己打的誰也認不出來,或是用大量弗麗嘉子彈将他麻醉然後帶到某個神秘的地方,起碼是遠離人類社會比如太平洋或者大西洋的某座孤島上,拿他做實驗。
但出乎白均預料的是自己竟然受到了還不錯的待遇,已被銘記在混血種曆史上的傳奇屠龍者希爾伯特·讓·昂熱親自招待,沒有刀劍也沒有槍炮,有的隻是一個和藹的老人。
“白均同學,你應該看到了那封諾瑪發的郵件了吧?”昂熱抿了口白開水,好像還在慢慢體味其中滋味。
“看到了,”白均回想了下那封郵件,“所以校長您的意思是,應該是我來找您有什麽事?”
“是的,白均同學,”昂熱滿意的點了點頭,“應該是你找校長有問題想問,而不是校長找你有問題想問。”
“好吧,”白均有點兒無奈,他此刻感覺眼前這個已經一百三十多歲的老人就像一個頑童,奇怪的萬通,“不過說實話,我本來以爲迎接我的會是刀劍槍炮,但沒想到會是這麽一副招待客人的模樣。”
“如果你真是這麽想的希望你以後可以好好修改一下對卡塞爾學院的印象,”昂熱不無遺憾的說道,“畢竟卡塞爾學院是有教育執照的正規學院。”
白均抿了抿嘴,将“哪有教人屠龍還能調動美軍基地戰機的學院啊,你們是西點軍校嗎”這句話咽了下去,忍住了吐槽的沖動。
“好吧好吧,我以後會改變我的錯誤印象的,”白均無奈道,“那麽我就直奔主題了,校長,是不是真的有能夠增強血統的方法?”
“你對這個問題很關心嗎?”昂熱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出了另一個問題。
“隻能說是好奇,”白均想了想,“單純就是一種爲了解謎而解謎的想法,說多麽關心也談不上很關心,但也對此還有點兒興趣。”
“是嗎,”昂熱沒有問白均說的話是真是假,“那麽我可以直接告訴你,确實有這個方法。”
白均在聽到這話的一瞬間眼神銳利了一下,但又接着恢複正常。
“白均,不知道你有沒有好奇過一件事情,”昂熱盯着白均的眼睛,“混血種爲什麽可以戰勝龍族。”
白均想了想,回答道:“煉金武器,還有人數優勢?我記得在書上看到過,龍族是非常驕傲的種族,這使得它們在戰鬥時會非常自大,面對人類或者是混血種時,隻會選擇以暴力碾壓過去,而不是以智謀或是其他手段取勝。”
“這套方法在面對三代種、四代種以及更往後的龍族有用,但如果是面對次代種乃至于坐在王位上的四大君主呢?”
“應該沒什麽用了,因爲級别高的龍族隻憑龍威就能壓迫的其他生物不敢反抗,這時候再借助人數優勢就像面對馬克沁重機槍沖鋒的麥塔比利人一樣,勇氣可嘉,但是結局隻會是被屠殺。”白均說到這裏突然停了下來,深深地看了昂熱一眼,他低聲說道:“原來如此。”
“看來你已經想明白了,白均。”
“是的,我明白了,這種方法的出現并不是爲了變成龍,而是爲了更好地殺死龍,這簡直是混血種裏的福斯曼!”
昂熱點了點頭,“這種方法被保存在獅心會的檔案室裏,如果你有需要的話,可以去看看。”
“這應該是機密中的機密吧?”
“機密隻會對合适的人開放,”昂熱笑了笑,“而且你是S級,以你的權限完全可以調出那份資料來看,所以對你來說不算機密。”
白均挑了挑眉,說:“那麽學生就先謝謝校長好意的提醒了。”
“不用客氣,這一切都是爲了完成未竟的事業。”
盡管昂熱在微笑,但是白均卻感覺眼前這個老人卻像是突然變成了一個冷酷的戰士,不是一百三十多歲的老人,也不是老年版的花花公子,是一個枕戈待旦、終日備甲的戰士,每天都在磨劍,随時準備着上陣殺敵。
白均看着坐在身前的昂熱,忽然感覺眼前這個已經一百三十多歲的老人實際上非常年輕,盡管從外表看上去已經顯現出老态,但是不知爲何他就是感覺坐在自己對面的是個年輕人,是個被困在了某個時間點上永遠掙脫不出來的年輕人。
白均沒有再問任何問題,起身道了聲謝就離開了。
昂熱将早已涼了的茶水倒掉,重新給自己斟了一杯。
“他好像看出了你的想法,”懶惰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是個邋遢的中年大叔,也是在卡塞爾學院像是傳說一樣的人物:副校長,“這個學生是個非常聰明的人啊。”
“确實很聰明,我和他聊天看似是我在牽引着他說話,但實際上我們互相牽引,我讓他說出我想讓他說出的話,他讓我說出他想讓我說出的話。”昂熱把玩着一直貼身攜帶的折刀,刀光缭繞在茶杯之上。
“你不怕他因此失控嗎?”副校長随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水,然後一飲而盡,“哦,該死,昂熱,你的茶水太燙了。”
“這本來就應該是涼一涼再喝的,”昂熱停止把玩折刀,将其收好,“不過你爲什麽說他會因此失控?”
“我的言靈戒律對他無效,這基本可以證明他是不亞于我的混血種,在血統比例和純度如此危險的情況下還讓他學習暴血,難道你這不是故意把我們這邊剛要起飛的高手推到對面陣營裏去嗎?”
“不會的,他不會因此堕落的,”昂熱笑了笑,“經過執行部的檢查,白均殺死瘋狂藝術家的那間屋子有着類似于暴血作用的巫術,并且已經啓動過,也就是說,在那場戰鬥中,所有在那間屋子裏的混血種都經曆過了粗劣的暴血,但隻有白均沒有變成死侍。”
“你這麽說我都有點兒懷疑他是不是混血種了。”副校長又給自己倒了杯茶。
“他的确是混血種,但不知爲何他的心神穩固的可怕,”昂熱默默走到窗戶邊,看着逐漸走遠的白均,“他會是比我更優秀的屠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