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和晚上很快就過去了,到了第二天。
滕森誠一郎推門走出自己的屋子,注意到城戶直井不知爲何正在二樓走廊裏站着,好像是在發呆,又像是打算下樓。
“城戶先生,最近一段時間你就最好不要出來了,最好還是要留在二樓,”滕森誠一郎連忙走過去,對着城戶直井叮囑道,“如果他們有你的照片,就算隔了幾年,但總歸是會有人認出來的,這種時候你最好把自己藏的嚴嚴實實的。”
“但是那些黑幫依然會知道我其實一直在網吧裏工作,他們肯定回來責問店長你,”城戶直井憂心忡忡的說道,“到時候店長你該怎麽辦,他們說不定會認爲你是我的同黨,進而使用一些.不太好的手段來讓店長你說出我的下落。”
“放心,他們沒有給我看照片,這足以說明他們其實也沒有你的照片,”滕森誠一郎安慰道,“不過這一點也有些奇怪,爲什麽他們沒有你的照片?你在離開時把所有自己的照片都銷毀了嗎?”
“.是的,因爲有關系要好的同事提醒我公司想要對我動手,所以我偷偷黑入公司的服務器将我的檔案全都銷毀掉了。不過也正因如此,他們雖然報警想要讓警察抓捕我,但因爲他們不敢給警察看服務器裏的内容,最後也隻是發了通緝令,所以追殺我的一直都是黑幫而不是警察,警察對我的通緝令很早之前就撤銷掉了。”
滕森誠一郎了然的點了點頭,他現在算是明白爲什麽這些黑幫,或者說那家公司能夠锲而不舍的追殺城戶直井這麽多年了。這已經不是城戶直井拒絕配合黑幕的問題了,這根本就是城戶直井知道了那家公司的黑幕,所以那家公司才決定對城戶直井痛下殺手。
不過,滕森誠一郎對此還是有些小小的困惑,因爲就算如此,要拿到一張城戶直井的照片也不難,更合适的方法仍然是拿着照片來問。
“原來是這樣,你當時沒考慮過投靠敵對公司來取得庇護嗎?”滕森誠一郎問道,“以你手中的黑幕,完全能夠給敵對公司帶來莫大利益,比如徹底擊垮你原先所任職的公司,搶奪空出來的市場等等。”
“像我這樣危險的人,還有哪家公司敢用呢?”城戶直井自嘲的笑了笑,“滕森先生,請您想想,假如您是敵對公司的董事長,而我現在爲了經濟利益與您達成交易,我來您的公司任職并獲得一筆錢财,而您可以扳倒自己的敵人,這看起來是一筆相當值的去做的交易,對吧?”
“沒錯。”滕森誠一郎點了點頭,“這種方法可比其他方法有效多了,一擊斃命,就算最後沒有扳倒站在我對面的公司。但對方爲了免去懲罰而花費的錢财想來也會是天文數字,我也不會給他重振旗鼓的機會,隻會落井下石,趁此機會将其所有市場還有其他一切都吃幹抹淨。”
“沒錯,但這裏就有一個問題了,您能信任我嗎?”城戶直井問道,“您能相信一個爲了經濟利益而出賣自己公司的員工來您手下任職嗎?盡管這個員工說是自己受到了針對,但是您舉得,您會相信這件事嗎?”
“很難相信。”滕森誠一郎毫不避諱的說道,“如果是我,就算相信這個員工确實是因爲受到針對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但是我也不敢保證這名員工在得到巨額财富的回報後會不受此誘惑,我也不敢拿自己公司的未來去賭這名員工對我的忠誠。”
“所以,就是這樣了。”城戶直井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我算是被聯合封殺了,不過那些與我原本所任職的公司所敵對的那些公司企業,雖然不想要我,但也不希望我被抓住,他們更希望我能夠被追殺中迫不得已将所有情報披露出來,這樣他們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因此,在他們的刻意爲之之下,我才能隐藏好自己的信息來到這裏,但也正因如此,他們絕不會允許我離開日本,因爲這樣就代表着我原本所在的公司會更傾向于和我達成交易而不是繼續追殺,彼時大概率就是我得到錢财在别的國家隐姓埋名度過一生,而我原本所任職的公司則能保證不被黑幕影響,繼續做自己的生意。”
“所以,你現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滕森誠一郎同情道,“那你就算拿了那筆錢财,也不一定就能安穩度過餘生,你要面對從來不隻是一個敵人,甚至不僅是一個方向上的敵人。”
“沒錯。”城戶直井重重的點了點頭,“說實話,能夠在這家網吧裏安穩生活了這麽幾年,已經算是出乎我的預料了,我原本還以爲我在這兒最多也就能待一兩年,短的話大概也就幾個月。沒想到一次性待了七八年,哈,在這兒待了三四年的時候我還有着僥幸心理,想着這麽久都沒人來找我,那我這次是不是可以一直待在這裏了,不過看來,現實終究不會輕易地放過我。”
滕森誠一郎輕輕點着頭,對城戶直井的話不置可否,他很清楚爲什麽這家網吧會是一個很好的藏身之所,一是這裏本來這座小鎮就很偏僻,二是這座網吧是老闆的産業,他不知道老闆到底是做什麽的,隻知道老闆姓蘇,似乎是個中國人,具體是哪國人這一點并不清楚,但毫無疑問的一點是這位老闆權勢頗重,資産恐怖,是個大人物。而這家網吧也是受了這位蘇姓老闆的庇護,才能成爲一個庇護所。
“總之,還是得說一下,謝謝店長您這些年來的照顧了。”城戶直井摸着自己的後腦勺,他本來是沒這個習慣的,不過看多了動漫,不知何時也就學會了這個動作,“如果不是店長您當年願意收留我,估計我還不知道在哪裏流浪呢。現在,不僅沒報恩,反而有可能把店長您拉下水。”
滕森誠一郎看着眼前這個面露慚愧的男子,這個在這家網吧裏幹了七八年的男子,沉默着,沒有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