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源稚生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頭，“所以，你認爲，這才是鬼最大的孤獨所在？”
“沒錯！”
“可是這和你進化成爲龍有什麽關系？你的血脈足夠安全，你是鬼，沒有人會用排斥或者疏離的态度對待你，家族所有成員都視你爲家族的一員，也不會有人想着拔刀殺死你，你爲什麽會擔憂這種事情？”
“因爲我是鬼啊，少主，我在蛇岐八家潛伏了十幾年，說實話，我都有快要忘記自己曾經是個鬼了，”宮本英義說道，“在家族裏待了這麽多年，每時每刻都與所謂的安全的混血種相處，曾經我膽戰心驚，生怕待在家族裏會被人察覺出來，所以我常常主動申請外出參與清理東京鬼的行動。”
“這也是你爲什麽能夠攀升的如此之快的原因，”源稚生回想着自己看過的檔案，“你正是因爲這麽做才被當今的大家長，也就是橘政宗先生注意到了，後來多次與橘政宗一起行動。而且你的血脈天賦雖然平庸，但是你的智商夠高，所以常常立功，甚至有一次還主動駕車沖進火場救出橘政宗先生。”源稚生說到這裏時停了停，他記得這件事，這件事就是橘政宗和他說過的見到王将的那一次。
那時的橘政宗目睹到了王将變成、披着烈焰走出火場的一幕，心智因爲陷入瘋狂，後來雖然拼命逃跑，但若不是宮本英義駕車帶着橘政宗逃離那裏，也許今日的蛇岐八家的大家長也就換人了，不，更有可能的是蛇岐八家仍然處于分裂之中，還不會有新的大家長。
而這一點也被橘政宗銘記在心，在成爲大家長以後也沒忘記提拔宮本英義。宮本英義也借此機會成功進入了蛇岐八家的高層，也就擁有了向猛鬼衆透露情報的機會以及在通往那座實驗室的走廊上安裝攝像頭的便利。
“你是怎麽知道實驗室這件事情的？”源稚生問出一個自己很想問的問題，實驗室這件事因爲本身過于敏感，所以其實蛇岐八家内部知道的人很少，甚至可以說一隻手就能數過來，哪怕是加上眼前的宮本英義也還是一隻手就能數過來。
“自然是大家長親口告訴我的。”
“仔細說說。”
“嘿嘿。”宮本英義意味不明的笑了幾聲，開口說道：“實驗室建立時我還沒有成爲家族的高級幹部，所以還是大家長和我說我才知道了蛇岐八家内部原來也有研究進化藥的實驗室，那時實驗室已經建立完全，需要做的就隻有定期檢查實驗室狀況，确保不會出現意外而已。”
“你覺得實驗室是做什麽用的？”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源稚生訝異的看了宮本英義一眼，“任何人看到那個實驗室隻會有一種想法吧？”
“少主你是說進化藥嗎？沒錯，我最開始也是這麽想的，但是後來我覺得現實沒這麽簡單，那座實驗室所研究的進化藥充其量隻是副産品，或者說是用來掩人耳目的虛假誘餌。不過具體是在研究什麽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那座實驗室的目的絕對不隻是爲了研究進化藥這種東西，大家長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把自己的目的這麽簡單的表達出來呢？”
源稚生沉默着聽完了宮本英義說的話，在手裏的煙快要燒到手指時才察覺到，随手将煙頭扔在地上然後用鞋将煙頭踩了踩。
“你覺得大家長的目的是什麽？”源稚生問道。
“我不知道大家長的目的是什麽，我雖然救過他，但這并不等于大家長原因對我說出一切心裏。說到底，我就算不是猛鬼衆的人，也隻能算是大家長的普通家臣，而身爲一個普通的家臣，少主你怎麽會認爲我知道主公的核心秘密呢？”
“是嗎。”源稚生點了點頭，“你說的确實沒錯，家臣就算再也隻是家臣，怎麽可能知道主公真正的秘密。一個家臣能夠猜到主公的一點兒秘密，就已經很厲害了。”
說完，兩人相對無言，而山下則是四散奔跑的賭客，這些賭客裏不乏家财萬貫的富豪，也不乏日本政界人士，在平時都是高高在上，常人難以接觸到的人士，現在卻像是喪家之犬一樣跑來跑去，尤其是見到封鎖道路的蛇岐八家的人後更是驚慌無比，因爲他們知道自己的權勢或許對其他人有用，但在蛇岐八家這裏就沒那麽好用了。
“你覺得這次圍剿極樂館的戰鬥能成功嗎？”源稚生問道。
“少主想問的是根除猛鬼衆的行動能不能成功吧？”
“沒錯。”
“我的回答是，不會完全成功。”
“什麽意思？”源稚生細細品味了下宮本英義說的話，“你是說猛鬼衆實際的勢力并非像表面看起來這樣？或者說猛鬼衆其實是類似于海裏的冰山一樣？家族所消滅的隻是十分之一這種？”
“不，猛鬼衆的勢力并沒有如此強大，但是也沒有脆弱到一觸即潰的程度。到目前爲止，猛鬼衆真正的精銳還從未出現過，雖然規模相對于猛鬼衆總體來說是非常微小的一部分，但是這一部分才是猛鬼衆的核心，這一部分才是根除猛鬼衆的關鍵。
‘“也就是說除非找到猛鬼衆裏隐藏起來的那一部分，才能徹底消滅猛鬼衆，讓猛鬼衆完全消失在日本？”
“嗯，如果不考慮到蛇岐八家以後所誕生的鬼的去向，那麽現實應該就是如此。”宮本英義說道，“可是家族要怎麽去找呢？這一部分就連我都不知道在哪裏，更何況是蛇岐八家？”
“也許蛇岐八家的力量比你想象的還要更強大一些。不過，我還有個問題，爲什麽你願意如此坦誠的告訴我這些？”
“因爲我被猛鬼衆抛棄了。我本來有很多次離開蛇岐八家回到猛鬼衆的機會，但是王将卻從來不談這件事，哪怕是我将實驗室的錄像交給他之後，他也沒有說讓我回到猛鬼衆的事情。哈，真是可笑，一個想要報團取暖的鬼，最終被鬼的群體給抛棄了。”宮本英義苦澀的笑了笑，“所以，我必須讓猛鬼衆感受一下抛棄同伴的代價，告訴少主你這些，就是我對猛鬼衆的複仇。”
“這樣啊。”源稚生低聲說道，“那就十分合理了。”
“對了，少主，我還想和你說一件事？”
‘“什麽事情？”
“關于大家長的事情。”
“你說。”
“好，話也不多。我想說的是，當今的大家長橘政宗先生，真的不知道我鬼的身份嗎？”
“你到底想說什麽？”
“沒必要多說了，少主，你知道我想表達些什麽。”宮本英義說完，就閉上了嘴不再吐出任何一個字。
源稚生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将宮本英義帶走，獨自看着混亂的極樂館，不知在想些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