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猛鬼衆成員一腳踹開早已破損不堪的門,手持長劍,如狼似虎的眼神四處搜尋着岩流研究所内的人,猙獰的笑容好像亟待噬人的惡鬼。
他打算将數年來所受的痛苦發洩在這些與他們的苦難武官的岩流研究所的研究人員身上,既然暫時無力向本家舉起反抗的大旗,那麽就在戰争到來之前拿對方這些弱小的研究人員洩恨。
惡鬼沒有看到自己的獵物。
等待惡鬼的是斬鬼人的利刃。
鬼甚至沒有察覺到那一刀是從哪裏來的,前一秒還在幻想着折磨本家成員的場景,下一秒就屍首分離,猙獰的笑容凝固在慢慢失去溫度的臉上,所有的意識在一瞬間斷絕。
源稚生将劍上的血水振開,面無表情将無首屍體一腳踹到一邊,輕輕地從搖搖欲墜的門旁邊走過,進入走廊。
走廊裏此刻空無一人,源稚生憑借自身那遠超一般混血種的體質能夠捕捉到微不可察的聲音,盡管那些聲音微小的像是夜晚裏窸窸窣窣的動靜,但這對于超級混血種來說已經是足夠大的動靜了。
源稚生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空氣裏散發着濃濃的硝煙味道,附近地面上甚至還能看到不少彈殼,還有因爆炸而産生的焦黑痕迹,牆壁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彈坑,甚至有的牆壁因爲不堪如此恐怖的火力而開裂。
還有執行局成員以及岩流研究所護衛的屍體,哪怕是在他們死亡之後,猛鬼衆的群鬼也仍然在向這裏傾瀉子彈,體無完屍已經是保存狀況比較好的了,更多的是,隻有殘骸。
源稚生握劍的手稍微多用了幾分力,淡漠的表情平添了陰沉,像是暴風雨前的厚重烏雲。
隻是從這些餘留的痕迹裏就能看到猛鬼衆這次的襲擊有多麽兇猛,他們對着這裏肆意傾瀉火力,毫不在乎這些本來與他們毫無關聯的人的性命,甚至在人死後也不停下,其中有對本家的怨恨,但更多的,應該是發洩。
源稚生不認爲這是因爲猛鬼衆不知道裏面的狀況,他不相信一次明顯蓄謀已久的襲擊會不準備齊全的裝備。
在以往蛇岐八家對待猛鬼衆的态度是非常矛盾的,一方面希望能鏟除叛徒,另一方面又因爲血脈的原因而難以真的下死手,猛鬼衆也知道本家的政策的矛盾之處,因此一直以來與本家的鬥争都處于雷聲大雨點小的狀況之中。
雙方很有默契的避開那些挑戰底線的行爲。
但如今,猛鬼衆似乎決意要與本家分一分高下,并且打算來決一決生死。
“也許确實該調整一下針對猛鬼衆的對策了,懷柔政策已經不合适了。”源稚生自言自語着,不由得回想起橘政宗和他說過的要對猛鬼衆發動戰争一事,這件事雖然得到了所有家主的支持,但因爲猛鬼衆的行動而暫時被擱置了,進化藥的出現又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現在蛇岐八家内部已經沒多少人還在關心這件事。
可能就算是家族的某些高層,也在爲進化藥動心吧?
雖然也有可能是猛鬼衆在家族裏安插進來的内鬼在故意拖後腿,但源稚生自己也很難相信所有家族高層對待進化藥的态度是一樣的。
源稚生放棄繼續思考這些事,他現在需要的是将所有入侵者斬殺殆盡,如何處理猛鬼衆這種事應該在處理完煙柳岩流研究所事後處理。
不過,源稚生已經決定在岩流研究所事後提議再次舉行家主會議,再次讨論對猛鬼衆的相關事宜。
無論結果如何,源稚生都打算帶領執行局在全日本處理一下猛鬼衆的勢力。
家族或許會繼續選擇懷柔,但執行局不會。
他源稚生是下任大家長,是天照命,完全可以跳過現任大家長橘政宗來便宜行事。
“老爹,到時候就算得不到你的允許,我也要動手,希望到時候你不會太過責怪我吧。”源稚生低聲說着,随後一劍斬下一個鬼的頭顱。
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源稚生在斬下鬼的頭顱後繼續向前,毫不猶豫。。
這些猛鬼衆成員在源稚生眼裏已經不再是叛逃蛇岐八家的一員,而是披着人皮的鬼,是應當被處決的惡鬼,既然是對惡鬼,那麽也就無需手下留情。
全身的骨骼緩緩調整,上千塊兒骨骼移動到了最合适的位置,肌肉同樣也在适應着調整,變成了最完美的爆發姿态,不需要考慮損傷,不需要考慮負擔,不需要考慮哪些人類才需要考慮的一切累贅。
龍族的身體天生就是爲戰鬥爲生,龍族的一切都是爲了更好的戰鬥,更好的厮殺!
龍族的力量讓混血種在各個領域都擁有着常人難以企及的優勢,但在戰鬥這方面才有着最恐怖的天賦!
源稚生輕吐出一口濁氣,龍骨狀态已經完成,此刻的他甚至可以用拳頭擊潰鋼鐵鑄成的大門,用力揮劍可以輕易地切開牆壁,切開鋼鐵。
這一點猛鬼衆的鬼深有體會。
猛鬼衆的群鬼血脈危險,這使他們危險的原因,也是讓他們相比一般混血種更爲強大的原因。極易躁動的血脈爲他們帶來的有強大的力量,還有足夠的魯莽與勇氣,無懼厮殺,無懼傷勢,無懼死亡。
當血脈像火焰那樣被點燃時,他們會狂暴的投入厮殺之中,将體内咆哮的力量肆意宣洩。
他們無懼與任何人爲敵。
直到他們遇到了源稚生。
無論是多麽勇猛的沖鋒,都隻會被那閃着寒光的刀刃切下頭顱,無論是多麽威嚴的怒吼,都在那雙淡漠的眼睛之下回歸膽怯,勇氣隻會白白送掉自己的生命,揮劍隻會被更大的暴力斬斷劍刃然後被斬斷身體。
這一幕讓人想起對着馬克沁重機槍沖鋒的蘇魯士人,隻不過源稚生并不是重機槍,他沒有制造彈雨壓制群鬼的能力,但他給群鬼帶來的恐怖比重機槍更大。
刀起,刀落。
無線重複的一個過程,從頭到尾源稚生都沒有遇到什麽像樣的抵抗,所有敵人都是一觸即潰,一個回合都撐不過去,就像農民用鐮刀輕松地将野草割下。
源稚生停在岩流研究所大門門前,背後是群鬼的屍體,面前是最後兩個鬼。
犬山吉藏和他的副隊長。
“這就是天照命的實力嗎?”犬山吉藏鼓着掌,臉上的笑容無比燦爛,“不愧是擁有着皇這一稱譽的混血種,所謂群鬼在您的面前和羔羊其實并沒有什麽差别吧。”
“你就是這次行動的指揮?”源稚生問道。
“如果您是指剛才被您殺掉的那些人,那麽指揮确實是我。”犬山吉藏點了點頭,“不知道天照命大人是否盡興?”
“那些熱武器攻擊也是你下的命令?”源稚生繼續詢問,沒有回答犬山吉藏的問題。
“是我。”犬山吉藏并不因此生氣,繼續點着頭,笑着回答道:“發生這種事我們也是很遺憾的嘛,其實都不想這樣的,不過子彈和炮彈不長眼,就算我們想保全他們的性命也是做不到的啊。”
“這樣啊,我了解了。”源稚生點了點頭。
寒光一閃即逝。
犬山吉藏的身體重重倒地,頭顱飛出,眼裏滿是不可思議,但卻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了,口袋裏的進化藥也随着他的倒地而從口袋裏劃出,在陽光下閃過異常絢爛的光芒。
不應該是這樣的,本家的人難道不應該先問信息嗎,不應該先刺探情報嗎,而且在殺了那麽多鬼以後體力居然還有殘留,皇有這麽強大的嗎,這和王将說的不一樣啊,我的進化藥也沒用。
犬山吉藏雙眼裏最後一絲光澤逝去,所見的最後一幕是源稚生山嶽般巍峨的背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