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在家中做飯,面容絕美的女子,忽然心頭一跳。
一個走神,手中的菜刀頓時将手指切開了一道口子。
鮮紅的血珠肆意地冒了出來。
女子趕忙吮了一口,有些魂不守舍地看向窗外,太陽已經下山,若是平時這個時間段,阿潇早就回來了。
“不會出什麽事情了吧?”剛才的心頭一跳讓她産生了極度不好的預感。
想到這裏,女子當即放下手中的菜刀,披了一件外套,朝着家門外快步走去。
她要去村子裏找一找。
平時阿潇沒有人願意跟她玩,所以都是自己一個人自娛自樂多些。
經常在村口的小溪處扔石子。
不過雖然女子知道這件事,但是每次阿潇回來都會告訴她,自己跟小夥伴們玩的很開心。
裝作一副很開心的笑容。
小阿潇不想讓自己的媽媽擔心。
這也是她每次見到那些村子裏的孩童群的時候,都想要融進去的一大原因。
可是身爲阿潇媽媽女子,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怎麽想的呢。
當每次阿潇回來,她報以同樣的笑顔下,都藏着深深的心酸。
她知道女兒因爲自己寡婦的身份很不受待見,尤其是在這個傳統的村落。
兩人就像是無根浮萍一樣。
可是……唉。
她又有什麽辦法呢。
然而當女子剛走到門口。
就看到家門外的水泥地上,幾個小孩子慌慌張張地跑開。
女子頓時面露擔憂。
她是知道自己女兒在村子裏受到的那些歧視的。
隻是因爲都是小孩子,女子想着她們母女兩又是剛來,等過段時間,阿潇就會融入進去。
并且她也想過,隻是小孩子之間的相處關系,不會出什麽大事。
可是今天似乎不對勁。
心神不甯,割破手指,家門前跑開的小孩,仿佛都在預示着什麽。
夜色愈發深了,慘白的月光漸漸灑下來。
忽然,女子看到,一個小女孩躲在鄰家的房角處,正在偷摸着看着自己。
臉上的表情有些害怕。
正是之前幫忙捆綁阿潇的兩個小女孩,後來有些畏縮的那一個。
女子迅速走了過去。
小女孩見狀,面色糾結,随後牙一咬,剛想要轉身逃跑。
但是就這麽一耽擱的工夫,就被沖過來的女子給拉住了。
“你看到阿潇了嗎?”
“我……我不知道,我沒有!我不想的!”小女孩面色慌亂,掙紮着要跑。
絕美女子神情更加焦急,精緻的面容都有些扭曲,雙手死死的抓着小女孩的肩頭,狠狠地問道。
“阿潇在哪!她出什麽事情了!告訴我她在哪!!”
小女孩頓時有些被吓到了,支支吾吾道。
“井裏……阿潇,在井裏。”
面容絕美的女子,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都有些崩潰,目光中透出濃重的害怕。
如果是那口井的話。
可是會吃人的!
……
“媽媽,媽媽,嗚嗚嗚。”
幽暗冰冷的井裏。
隻有小女孩的哭泣聲跟嘶啞的喊叫。
黑暗将阿潇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
長時間的叫喊,令阿潇的嗓子出現了沙啞。
兩隻眼睛更是哭得紅腫。
隻是周遭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她的臉。
冷冰冰的月光從井口照射下來,卻隻到枯井的一半深度,照不到井底。
當阿潇沙啞的叫喊聲停歇的刹那。
忽然,一聲低低的應答聲從井底傳來,似乎是在她面對的另一邊。
阿潇整個身子頓時繃直。
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然後猛地靠在了身後的井壁上,用正臉面對着剛才疑似發出怪聲的方向。
可是黑暗遮蔽了她的眼睛,看不清任何東西。
“誰!?誰在那裏!”
斷斷續續的回蕩聲在井裏,漸漸消失,可是沒有任何回應,隻有周圍的黑暗在無聲。
仿佛剛才的一聲應答聲,隻是幻覺。
小阿潇沒有絲毫松懈,緊緊攥着自己的碎花裙。
她的身體開始發冷。
井底的陰寒愈發濃重了起來,就好像在黑暗中有一團看不見的冰冷生物,在慢慢的靠近自己。
“是……你嗎?”
這一次,阿潇聽到言語的無比清晰,并且方向,赫然是從自己背後的井壁傳來的。
她靠着的,就是那個‘東西’!
小女孩的身子,從頭到腳瞬間顫栗,本能的呼喊。
“媽媽!救我!”
凄嚎的叫喊聲,瞬間響徹井底,卻絲毫沒有突破井口。
……
“井?你說的,是村子後面那口枯井?”面容絕美的女子有些失聲,她是知道那口井的,在搬來的時候,她告訴過阿潇。
絕對不要靠近那口井!
小女孩被女子搖晃着肩膀,面色痛苦,隻能拼命地點頭,然後眼淚不自覺地就流了下來。
她吓壞了。
隻能艱難開口。
“我真沒有,我也不想的,都是鵬鵬哥讓我們幹的,不過小阿潇才下去不久……”
女子壓根沒有聽小女孩說完,直接朝着村子後方樹林狂奔而去。
連身上披着的外衣被風吹落了也無暇顧及。
“阿潇,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夜色下,村子裏的家家戶戶都透着微光。
女子一邊呼喊着一邊跑。
雖然自己搬過來之後,而且因爲寡婦這個身份,在一些同村女子之間名聲不太好。
但是有些村民還是很友善的,尤其是在聽到如此焦急的情況之後,幾戶人家頓時放下手中的碗筷了,拿起工具,跟随阿潇的媽媽一起前往。
很快,幾人就來到樹林裏的枯井旁。
來的路上,阿潇媽媽簡單的将情況說明了一下。
可是跟過來的幾個村民都不太相信。
“你确定阿潇在裏面嗎?”
因爲幾個人的眼中,那口井就在面前,分明被石闆封的好好的。
堅硬的石闆上都是劃痕,一些枯葉連同石塊被壓在上面,都是風霜的痕迹。
顯然,這口井已經很久沒有人打開過了。
況且這石塊很厚重,也是很早些年就被封存上去的。
畢竟這個村子家家戶戶都有井,也沒有必要到這裏來取水,所以當時封的時候就沒有想過再打開。
尋常成年男子獨自一人要将其弄下來,不借助工具都不太可能,何況是一些小孩子。
而且小孩子雖然對有些事情沒有概念,但是在村民的心裏,也不會做出這麽離譜的事情的。
“她在,阿潇就在裏面!”阿潇的媽媽有些焦急道,笃定的認爲阿潇在裏面。
跟過來的幾個村民面面相觑,不自覺的心頭一寒。
如果阿潇真的在裏面,可是現在這個石闆又不像被打開過的樣子,那麽隻有一種可能。
鬧鬼……
漆黑的樹林間,頓時刮起陰風,冷飕飕。
雖然村子裏流傳的鬼故事大多是人編的。
但是關于這口井其實是有一些現實基礎的,就是早些年間,這口井發生的怪事都是真的。
要不然的話,也不會被封起來。
阿潇的媽媽見到衆人沒有動作,也沒有再言語,隻是看着石闆的時候,眼睛不自控的一下子紅了。
她能感覺得出來,阿潇就在裏面!
就在那漆黑噬人的井底!
沒等其他幾個同村男子有所動作,阿潇媽媽快速走到井邊。
将壓在石闆上的一些塊石挪開。
然後用兩隻手直接将石闆的一頭抱住,想要将石闆移開,可是她身體瘦弱,光靠自己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搬得動這塊石闆。
一旁來幫忙的幾個男子也來顧不上什麽了。
沒有去想爲什麽小孩子能将這十分沉重的石闆搬開,還将阿潇放下去,或者說壓根就沒有挪動過石闆,阿潇真的是被傳說中的鬼給拖了進去。
隻是出于人性的本能,走上前想要幫助阿潇媽媽。
幾個人合力,這才勉強将石塊移到了井口邊沿下方。
天上不知何時飄來一大塊的烏雲,将整個月亮都給遮蔽,原本微微映照地面的月光頓時消失。
樹林間的黑暗洶湧。
連井口都是勉強辨認出來的,更不用說井口裏面的情況了。
見到如此,其中一個男子頓時掏出一柄老舊的手電筒。
朝着漆黑的井口照射下去。
可是不知道是裏面的黑暗太過濃重還是手電筒太破舊,電力不足的原因,這光線在射到一半的時候就被完全吞沒,根本看不清井底有什麽東西。
“阿潇,阿潇!”阿潇媽媽趴在井口,朝着裏面呼喊。
然而沒有任何回應。
此時因爲之前村子裏的動靜還是驚擾了不少人。
一些從别人嘴裏聽聞發生的事情,過來湊熱鬧的村民都趕來了小樹林裏。
大多數人手中還提着煤油燈,隻有少數的村民手中拿着老舊的手電筒。
光線有些昏暗,隻能照射在前方幾米。
根本穿透不了稍遠一點的樹林裏濃重的黑暗。
随着一陣陰風吹過,衆人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就像是有什麽東西侵襲了他們一樣。
所有人都緊了緊領口。
“怎麽這個天,就這麽冷了?”
“不會是那口井造成的吧?”
“去去去,瞎說什麽呢!”
衆多村民你一言我一語,朝着記憶中的枯井方向走去。
誰都沒有看見,在跟着的一群小孩子當中。
其中一個高個子男孩,雙眼之中再也沒有一絲眼白,剩下的隻是黝黑,就像是被什麽東西塗抹遮蔽了一樣。
雖然樹林裏很黑,加上遠超過這個天氣該有的冷。
不過因爲人多,大家的膽子都比較大了起來。
很快,就來到了枯井邊,看到了站在井口邊沿的絕美女子。
其中有些中年女子,當即眉頭就皺了起來,竊竊私語。
“這個不知從哪搬來的寡婦,逼事真多。”
當然也不是全部村民都不待見阿潇媽媽,其中有些心善的看不下去。
“少說幾句吧,誰家的孩子丢了,當媽媽的都會着急。”
“阿潇媽媽,你看吧,這井裏啥玩意都沒有,阿潇肯定是去别地玩去了,那些小孩子調皮得很,你被他們騙了。”
見狀跟過來的村民當中,一個女子寬慰道。
“不是的!那個小女孩說阿潇就在下面!白天他們小孩子用繩子将阿潇放下去的,她就在裏面!我确信!”
阿潇媽媽聽到女子的寬慰,當即有些激動。
此時圍到枯井周圍的村民愈發多了起來。
其中白天在樹林裏的小孩子也在人群裏,當然那個高個子被小女孩稱爲鵬鵬哥的也在。
隻是黑暗中,所有人都看不清他的眼睛。
小男孩的父親聽到阿潇媽媽如此說,立刻對着自己的孩子嚴肅問道。
“小鵬!是不是你們将阿潇弄到井裏去的?”
“爸!我真沒有,我今天壓根沒有見到過阿潇,也沒有來過樹林!不信你問阮阮跟東子他們!”
小男孩立即否認,不過他的目光一直盯着井口,嘴角的弧度有些詭異。
可是一切都被黑暗掩蓋住了。
同一時間,跟過來的幾位家長也是朝着自己的孩子開口。
“阮阮!”
“我……我沒來過這裏。”
“媽媽,我也沒有見過阿潇。”
周圍的小孩紛紛搖頭,表示自己根本沒有見過阿潇。
他們身後與黑暗混爲一體的影子,扭曲着。
那些小孩的父母聽到自己孩子否認,并且井底也根本沒有任何聲音跟動靜,面色有些難看,沖着井邊的女人不客氣道。
“阿潇媽媽,你聽見了吧,我們家鵬鵬根本沒有見過你家阿潇。”
“難道你認爲我家小孩,能做出那種駭人聽聞的事情嗎?”
“況且,小孩子的童言,你個大人怎麽還當真了。”
“是啊,阿潇媽媽,你家阿潇肯定是調皮跑到别的地方玩去了,這口井已經很多年沒有打開過,之前你也看見了,總不能随便誣陷我們家小孩吧。”
“就是,這大晚上的,說不定那個醜……小阿潇已經回家了也說不定。”
“我早就說過,這小孩那裏有點不正常,出事是早晚的。”
“噓……”
周遭的議論聲越來越多,甚至有一些已經快要變成了聲讨,就像是阿潇媽媽撒了謊并且禍害他們孩子一樣。
可是井邊的女子卻充耳不聞,她的目光隻是在人群中尋找。
尋找之前在鄰居家房角看到的那個小女孩,然而這小女孩,就像是消失了一樣。
但是她明白,那個小女孩說的都是真的,阿潇就如同她說的那樣,在井底。
雖然井底沒有任何聲音,但是她能感覺到!
隻是看不見。
過了許久,女子似乎是放棄了尋求這些人的幫助。
圍起來的村民也沒有動作,有些人已經在開口說要回家休息了,陪這個寡婦在這裏瞎胡鬧。
那口井裏什麽都沒有。
這些話語傳來的瞬間,沒有半點猶豫,阿潇媽媽臉上隻剩決絕:“我要下去!”
此話一出,樹林黑暗中如同蒼蠅嗡嗡聲的閑言碎語當即熄滅。
靠近絕美女子身邊的人更是神色大驚。
“阿潇媽媽,你不會是認真的吧,這口井裏……”
“可是死過人的!”
“而且還鬧鬼!”
“況且我們現在也沒有帶繩子,要不然先回村子找齊工具,順道你也可以回家看看阿潇回去了沒有。”
“是啊,阿潇媽媽,說不定阿潇真的是去别的地方玩了迷路了,我們可以幫忙找找的。”
最早跟過來的幾個村民當即勸阻道,畢竟這口井的傳聞太恐怖了。
而且在來的時候,大家都看到了,井口是密封狀态的。
根本就沒有人動過。
阿潇怎麽可能會在井裏。
可是阿潇的媽媽就跟沒聽見似的,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周遭的村民,然後站上了井口邊沿。
“阿潇媽媽,你幹什麽!”
“快下來!掉下去怎麽辦!”
“别沖動啊!”
最早跟過來的幾個人當即朝着阿潇媽媽沖過去。
可是阿潇的媽媽就像是沒聽到似的,順手搶奪了最爲靠近的男子拿着的手電筒。
然後直接,跳了下去!
“天呐!”
“她真跳下去了!”
“這女的也是個瘋子吧!”
濃重的黑暗瞬間将阿潇媽媽的身體吞噬。
“阿潇,媽媽來找你了。”
漆黑的井底。
老舊的手電筒燈光顯得格外明亮。
然而這光線在照到一個穿着碎花裙的躺在地上,滿臉血肉模糊的小女孩時,驟然熄滅。
在女孩的臉側邊,蹲着一隻低着頭啃食的女鬼。
黑暗,冰冷,絕望。
瞬間侵襲了絕美女子的周身。
可是她沒有絲毫的害怕。
拿着手中已經熄滅的手電筒,朝着女鬼所在的漆黑位置沖了過去。
小女孩阿潇最後的意識裏。
她是被緊緊摟着,那是一個溫暖的懷抱。
是她媽媽的懷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