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韓判官,多謝韓判官!”蕭懷恩知道自己想要活命,這是唯一的機會。先向韓青行了個禮,然後拉住後者的手,奮力縱越。
他的身材果然如卷宗中描述,胖得像隻圓球。然而,肢體卻極爲靈活。借着韓青的拉扯之力,輕松越過了四尺高的窗子,随即快速下蹲,兩腳無聲地落于地面。
“果然是你!”這當口,楊文廣卻沒心思欣賞蕭懷恩的腿上功夫。快速向前半步,出手扯住對方另外一條胳膊,“直娘賊,你把小爺騙得好苦!”
“楊巡使息怒,息怒,下官也是被逼無奈。先前如果不裝死,下官就真的變成屍體了!”蕭懷恩有求于人,不敢反抗,一邊掙紮一邊小聲讨饒。
“師弟,回去再跟他算賬。趕緊走,咱們能想到他用了一招調虎離山之計,别人早晚也能想到。”沒等楊文廣再罵,韓青提醒聲,已經傳入了他的耳朵。
“師兄說的是,咱們回頭再跟他算賬!”楊文廣最大的長處,就是聽得進去勸。答應一聲,拉着蕭懷恩的手腕,轉身就朝牆根走去。
“走正門。咱們開封府查案,不怕被人看見!”韓青卻一改先前潛入時的謹慎,果斷高聲吩咐。
“這——好!”楊文廣先是一愣,随即迅速改變方向。
張帆謹慎,将燈籠悄悄吹熄。随即,單手持刀,護在了蕭懷恩的另外一側。
楊旭見狀,稍作猶豫,旋即加快腳步,頭前開路。
韓青則手持鋼刀,墜在了隊伍最後。五個人,默不作聲地穿過充滿血腥氣的院子,很快就來到了大門口。
蕭家的大門,已經被神衛軍釘死,并且還貼上了封條。然而,按照大宋當下的制度,神衛軍無論如何,也管不到開封府頭上。
所以,楊旭毫不猶豫出刀,将大門劈出了一個破洞。緊跟着,五人穿洞而出,加快腳步,繼續前行,不多時,就将金城巷遠遠甩在了身後。
汴梁城的規模雖然遠不如長安大,繁華卻絲毫不弱于盛唐時的長安。
先前神衛軍打着執行宵禁領的名義,封鎖了金城巷。卻沒對其他街巷,進行任何幹擾。
因此,即便到了半夜,大街上還有不少挑着燈籠的馬車往來。一些家境殷實的公子哥,甚至剛剛結束了第一場酒局,攬着的美姬,正乘車趕往第二場。
“就近尋找咱們開封府的弟兄,讓他們過來保護蕭懷恩!”韓青的心情,卻絲毫沒有因爲眼前的燈紅酒綠而感到放松,警惕地朝着四周圍掃了幾眼,然後低聲向楊文廣吩咐。
“向左走,宜秋門城樓上,就有咱們開封府左軍落腳點,每天都有兩個都的弟兄,輪流當值。”楊文廣知道韓青爲何全神戒備,想了想,迅速指明了道路。
雖然先前他一直向箫懷恩詢問,到底是誰逼得他假死脫身。然而,從今夜神衛軍的反應來推算,恐怕那人來頭,最低也得是神衛軍的左右兩廂的都指揮使!
大宋官家禦駕親征,将号稱“上四軍”的捧日、天武、龍衛、神衛四軍,帶走了三支。如今留在汴梁城内的禁軍,隻剩下了神衛軍和開封府北司的左右兩軍。
開封府北司的左右兩軍,雖然也都占了個軍字,實際上全部加起來,才四千多弟兄,并且其中衙役、捕快、弓手還占了将近一小半兒,真正可以拉來作戰的,恐怕隻有兩千出頭!
而神衛軍,卻是标準的兩廂十軍編制,賬面上的兵力高達兩萬五。任何一廂出馬,都足以将開封府左右兩軍給碾成齑粉。
所以,盼隻盼,那名調動神衛軍去查抄蕭家的将領,心中還有所顧忌,不會立刻就起兵謀反。
或者,他得準備還不夠充足,暫時無法讓整個神衛軍爲其效忠。
否則,大夥今夜即便就近與開封府北司左軍的弟兄們彙合,也很難活着返回開封府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