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世背景雄厚,身體前主人的靈魂也不再成爲困擾。
還有兩個如花似玉,且輕易不會吵架的媳婦。
這種日子,韓青上輩子做夢都不敢想。
如今,切切實實享受到了,他又怎麽可能輕易舍棄?
對于周敏的理想與熱情,他理解并表示佩服。然而,他卻不會因爲對方理想遠大,就願意成爲對方的得力臂膀或鐵杆追随者。
相對于打碎萬惡的舊時代,重新塑造一個新世界。他更願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内,修修補補。
相對于熱心熱血的理想主義,他更願意仔細觀察,并且小心接受一部分現實,盡可能地享受眼下的生活。
所以,送走了周敏之後,韓青立刻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自己的小家庭建設上。
趁着眼下自己人還在長安,他先請媒人,正式向窦家求婚。同時将許紫菱的身份問題,徹底解決掉。
因爲沒有爵位,他隻有資格娶一個正妻。不過,卻可以給許紫菱安排一個娘家,讓後者也有個根。
眼下永興軍路,剛剛經曆了一輪動蕩,長安城内的房價和周圍的地價大跌。他剛好花錢買上幾棟宅院和幾百畝田皮。(注:田皮,土地經營權。各朝各代,開國之初,都明令禁止土地兼并。所以民間購買土地之時,通常隻買田皮,田骨還歸屬于原主人。以繞過這條政令。)
大宋如今是第三任皇帝當政,而據他所掌握的曆史知識,至少要到第四任皇帝仁宗當政之時,盛世才真正來臨。
屆時,哪怕不當官,告老還鄉,他仍舊憑借房價和地皮的飛漲,穩穩地做個富家翁。
……
快樂,滿足,且享受,用這三個詞,形容眼下韓青的心情,再恰當不過。
然而,好景不長,寇準前腳剛走,他就立刻快樂不起來了。
原因無他,寇準在時,無論遇到任何解決不了的事情,他都可以向寇準請示。拼着被對方斥責幾句,也能落個一身輕松。
而現在,寇準走了,他再遇到麻煩,立刻沒地方可以請示了。而折惟忠在上個月離開之時,還把一大堆事情推到了他頭上。
結果,他現在遇到事情,既不能指望有朋友幫忙,也找不到高人指點,隻能硬着頭皮自己解決,每天都累得形神俱疲。
俗話說,屋漏必逢連夜雨。
原本他還指望耍個賴,把所有不容易處理的事情,封存入檔,等新任的永興軍路提點刑獄公事周可望一到,立刻全都推給後者解決。
結果,沒等他把手頭事情,分出輕重緩急。噩耗先一步傳來,新任永興軍路提點刑獄公事周可望在赴任途中,遭了雨淋,不小心寒氣入肺,性命垂危!
這年頭,沒有任何抗生素,得了急性肺炎,基本隻能靠湯藥調養,一時半會兒很難痊愈。
而隻要周可望自己不主動請辭,按照大宋的慣例,朝廷也不能因爲他生了肺病,就換個人接替他的職位。
結果,姓周的一日不來,韓青就無法将手頭事情交接,隻能頂着京東東路副提刑的職位,繼續替永興路幹活。
而京東東路,因爲前期派去的王欽若和丁謂兩人,配合默契,倒也成功抑制住了局勢糜爛。暫時,并不急着有一位副提刑官兼控鶴署判官,前去幫忙。
“既然不需要韓某,當日何必急着調韓某去京東?”發現自己一時半會兒,不去京東東路,也不會耽誤那邊任何事情,韓青忍不住在肚子裏偷偷嘀咕。
然而,腹诽歸腹诽,他卻不得不耐着性子,把寇準和折惟忠兩個,聯手留給自己的坑,一個個填平。
時間在忙碌中,過得飛快,轉眼間,夏天就過去了一半。
到了六月中旬,韓青手頭的活,也差不多處理幹淨了,調養好了身體的永興軍路提刑官周可望,也終于姗姗前來赴任。
待二人照章辦事,循規蹈矩地将工作交接完畢。也就到了七月。韓青惱恨周可望故意等自己收拾完了爛攤子,才赴任,幹脆借口天氣炎熱,又帶着窦蓉、許紫菱,回定安縣去住幾天,熟路看了看窦蓉的父母,然後才慢吞吞地前往青州。
這回,他可不再是隻身赴任。而是利用京東東路提刑司,還是一個空架子的機會,将願意跟着自己走的弟兄,如李遇、張帆、王武、劉鴻等人,全都調去了那邊。順手,将都頭武二等鎮戎軍老兵,也給塞進了京東東路控鶴署,成了控鶴署的指揮和虞侯。
這樣做,也算不得膽大妄爲。
大宋控鶴司,雖然與遼東南面司,黨項飛龍司齊名。但是,控鶴司以前在大宋地方上,隻有一些秘密據點,根本沒有正式官署和分支機構。
而各路提刑司,以前雖然存在過,但是存在時間非常短暫。很快,就在太宗皇帝趙光義的力主之下,并入了轉運司,成爲了後者的一個子部門。
如今,大宋官家趙恒,汲取永興軍路紅蓮教作亂,汴梁這邊卻後知後覺的教訓,将提刑司從轉運司之下獨立了出來,又在各路開設了控鶴署,明顯帶着幾分“改革試驗”的意味。
既然是“試驗田”,提刑司和控鶴署這兩個部門,就不可能有什麽完整的架構和章程。特别是後者,簡直就是一張白紙,韓青無論怎麽“作畫”,都沒人能指責他出格。
當然,如果控鶴署做不出任何成績,或者拖了其他部門的後腿,到頭來,這個責任,也得韓青自己來背。
甭指望還像永興軍路這邊,幹好幹壞,都有寇準幫忙補窟窿。
人越多,事情就越雜,趕路的速度,就越不可能快得起來。
韓青自己,也不想走得太快。穿越到大宋一年半了,他都沒來得及,仔細看看周圍的風光。此番前去京東東路赴任,要橫穿半個大宋,剛好可以趁機一飽眼福。
于是乎,車隊走走停停,原本一個月就能抵達青州,結果從長安出發走了半個月,才來到了永興軍路東南部的華山附近。
上次一次韓青路過華山,原本打算拜見陳抟的嫡傳弟子,請對方幫自己解決心髒裏的殘魂問題。然而,沒等進山,他就遭到了黑白兩道的聯手通緝,隻能抄小路落荒而逃。
這次,他雖然不再受殘魂困擾,卻仍舊想着,去跟陳抟的嫡傳弟子火龍真人見上一面。轉彎抹角問上一問,靈魂穿越,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并非他迷信,從科學角度,這個問題肯定荒唐無比。但事實上,卻發生在了他身上。所以,他隻能抱着姑且一試的心态,從玄學角度,看看能不能找到答案。
誰料,車隊剛剛走上通往華山的岔路,還沒等重新加速,身背後,就有一輛雙馬拖曳的輕車,風馳電掣般追了上來。
車轅上,有個滿身是塵土的男子,叫喊得聲嘶力竭,“前面可是韓判官的座駕,麻煩各位兄台通禀一聲,夏州李德昭,特地前來求救!請韓判官,務必救我家娘子一命!我家娘子是白澤,韓判官認識她,李某願意拿出任何代價!韓判官,救命——,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