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了！他真的醒了！
但他的眼睛卻是實實在在睜開了，湛然有神，正望着她。
二人目光相對，顧惜玖心像是被什麽擊中，一直彌漫在心底的絕望瞬間被擊退，像是陽光照進一直陰雲密布的天地，巨大的歡喜自胸腔裏泛起，心像是瞬間充盈起來的氣球，有什麽氣直沖鼻端，讓她鼻子發酸，眼眶泛紅。
她抿了抿唇，眨了眨眼睛，眨去那酸意，握住他的手：“你終于醒了！”
他的手還微涼着，而她的手比他更涼，小冰棒一樣，
帝拂衣和她一握就微皺了眉頭：“怎麽……手這麽冷？”手腕一翻，就想探測她的脈門。
但他現在手沒什麽力氣，手腕這一翻沒翻過來，倒被她抓的更緊，她在探查他的。
他這一醒過來，脈搏正常了不少，比先前有力了很多，她輕輕吐了一口氣：“你脈搏好了不少。”又看了看他的臉：“氣色也好了不少……”說到這裏她聲音有些發哽，頓住了。
沒有人明白她這幾天有多怕！怕他長睡不醒，怕他就此逝去。
她已經爲他診完脈了，卻還下意識握着他的手不放，唯恐一松手他就會又睡過去一樣……
她雖然沒有說一句情話，但她微紅的眼圈，淡涼的手指，淩亂的頭發，淡青的眼圈，甚至臉上還有可疑的淚漬，以及此刻的形體語言都無聲說明了她到底有多在乎他，說明了她這幾天有多難熬……
帝拂衣手指微微一緊，想将她扯進懷中抱着，但沒什麽力氣，這一扯也沒扯動她，反而掙的傷口疼了一疼。
顧惜玖是一直盯着他的，見他額頭忽然冒汗，吓了一跳，忙又伸手摸他額頭：“怎麽忽然冒汗了？還有哪裏不舒服？傷口疼？還是哪裏不對勁？”她連珠炮似的問出一堆問題。
“到跟前來。”帝拂衣道。
顧惜玖就更靠近他一些。
“再近些。”
顧惜玖：“……”再近些她就直接爬上他的床了！
“你要說什麽？到底哪裏不舒服？”顧惜玖關心她最在意的事，不過還是又靠近了他，已經半趴在他身邊。
帝拂衣拍了拍身邊：“上來吧。”
那床雖然不大，但睡兩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顧惜玖心中一跳，和他同床共枕？她和他之間的事兒還沒說清……
她現在就爬上他的床就太那啥了。
所以顧惜玖沒動窩。
帝拂衣輕歎：“我這個樣子你還怕我對你做什麽？這麽怕我？”
顧惜玖一挑眉：“有什麽好怕的？對了，你到底怎麽樣？”她看了看他的臉色，似乎比昏迷着時強了一丢丢。雖然還蒼白着，但唇上好歹有了一點血色，看來他不要緊。
她畢竟四天沒休息，這時候心氣一松，就有點打熬不住了。但又不想離開他回自己屋裏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