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下潛了兩米深，顧惜玖擡頭看看他。
原本就是夜晚，水中昏暗，她也看不清他的臉色，隻看到他雙手下意識在水中拍打，雙足也下意識亂蹬……
原來你也怕淹——
顧惜玖死死抱着他的腿，就是不松手。
或許他醉的太厲害，他的掙紮并沒有多少力氣，顧惜玖抱他抱的很輕松。
當然，顧惜玖也怕他真淹死，在水裏停留了半分鍾便又将他推出水面。
順便，她自己也浮出水面呼吸了幾口，然後扯了他又向下潛……
如此三番，她折騰了他四五回，覺得夠本後，才又将他推上了水面……
然後也浮上來對着臉色蒼白的他橫眉冷對：“這次清醒了沒？！要不要我再讓你灌灌水啊？”
帝拂衣沒說話，而是一口水箭直噴出來，顧惜玖離得近，又一時不妨，被他噴了一頭一臉。
顧惜玖：“……”
她擡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這水居然還帶着淡淡的酒香，那味道還不難聞……
奇怪，普通醉漢吐水又臭又髒，這位左天師吐個酒也另有花樣，生像吐香水似的——
媽蛋，再像香水這也是吐酒啊！
顧惜玖怒了，正要再扯着他潛水灌他幾下子，他居然咳了起來。
他咳聲又急又猛，仿佛要把肺給咳出來，不像是作僞。
顧惜玖本來想把他扯下去的，此刻也頓了一頓，腦子裏還沒分清他是假的還是真的，就看到他用手捂住了嘴，然後就看到血從他指縫裏沁出……
那血在夜色中也很刺目，顧惜玖傻了！
不是吧？她就淹了他幾下就把他淹吐血了？
“喂，你……”顧惜玖忍不住去拍他後背，替他順氣：“你是真吐血啊？”
好不容易他止了咳，他手指也從唇上移開，唇上手上都是鮮血淋漓，臉色也蒼白的厲害，讓他墨黑的睫毛也幾乎要透明，看上去不是一般的虛弱……
顧惜玖覺得有些心虛，畢竟她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咳了一聲，道：“你……你怎麽會變得這麽虛弱的？喝個酒也能淹到，灌你幾口水也能吐血，你真是左天師嗎？不是什麽人假扮的吧？”
說到這裏真有這個懷疑，于是湊近了看他，星月光朦胧，但這麽近的距離下，她還是把他看的很清楚。
精緻到難描難畫的五官，仿佛是上帝之手精心雕琢而成，讓人看一眼就想沉淪。
同樣是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偏偏他的組合在一起就給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顧惜玖承認，她活了兩輩子就沒見過像帝拂衣長相這麽驚豔的——
龍司夜也俊美，也帥，但和帝拂衣一比，那就少了一點氣勢。
帝拂衣的美不屬于人間，自帶凜然仙氣。
這個人性子太可惡，平時又都戴着面具，所以大多數人看到他時，第一會被他風度所迷，第二會被他氣勢鎮住，更容易讓人忽略他的容貌。
現在顧惜玖在星光下把他看了個夠本，深深覺得這厮簡直就是個妖孽。